可谈清峥最终还是去了。
就想在他们的婚礼上问玉流光一句,能不能跟他走。
然而不出所料,要抢婚的甚至不止他一个人。
原本百分之五的概率在这些人的打搅下又被稀释成五分,只剩下百分之一。
他能得到什么答案?
谈清峥曾经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理智、成熟的成年人,所以当初分手的时候,“吵”了一架,他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星球,将这份成熟扮演到底,可实际上他心底难道没希冀过身后的人会追上来吗?
难道没想过只要他愿意跟过来,哪怕是走出来几步,他都愿意立刻回头去求和吗?
他想过很多次。
可想象到底只是想象。
现实冷冰冰,他甩门出去的时候,青年别提是追他两步,恐怕当晚就有情敌趁他不在上位了,光脑上也没见一条新消息。
想到这些,谈清峥脚步忽然顿住。
所以,他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
明明知道是自作多情,能得到什么答案?要自作多情到以为玉流光是因为他,才选择来这颗星球援助的吗?
怎么可能,可能性为零。
假如十分是满分,他甚至不清楚玉流光对他的感情能不能占个二成,谈清峥脚步顿下,人也沉默下来,喉口变得紧涩。
他转移了话题,“……最近外面不安全,那我就在营队当你的助手好了,生意的事不着急。”
玉流光瞥他,转过身:“不要。”柔顺的发尾顺着转身弧度飘起一些,又迅速落下。
谈清峥看着他抿嘴,假装生气,“怎么呢?我哪里不行?”
“你什么都不懂。”玉流光说的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发生的事,声音散漫,“你那时候病都快好了,又给自己乱上药,导致伤情又加重,那时候我不是没跟你说那些药的差别,还提醒了好几次,可你还是犯蠢。”
谈清峥差点忍不住说实话。
那是他什么都不懂吗?他难道分不清那两种药的区别吗?那么大的标题,一个外服一个内服,他明明是想让玉流光多给自己治一段时间才找的这个理由。
结果到今天就变成他什么都不懂了,多蠢多没常识似的。
他也确实蠢,那么多不伤健康的办法,偏偏选择这样吃力不讨好的理由,用这种手段就为了和他多待一段时间。
谈清峥沉住气,“那我当你小助理的小助理,这行吧?”
“我的小助理是机器人小明,看机器人有没有意见了。”
他还得看机器人脸色了,多不公平,谈清峥嘀咕句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但眉眼却是舒展的。
“哦,行。”
三个小时,悬浮车开到营地附近降落。
甫一落地,远在主星的谢相白就拨来电话,原来是这颗星球发生的危乱上了新闻,被实时关注着这颗星球新闻频道的谢相白注意到了。
“流光,你那安全吗?”
星球正处将将化作夜幕的时间,天暗了许多,灰蒙蒙的云散步在天际。
广场上来回巡视着兵卫,脚步齐整。
谢相白问着,他的声音听着很紧促,带着不明显的呼吸音,算时间,他的易感期已经开始两天了,玉流光踩着悬浮车落下的阶梯往下,“安全,你别看新闻了,渡过易感期再来找我。”
【提示:气运之子[谢相白]愤怒值-5,现数值 10。】
“我会来找你的。”
呼吸音更重了。
燥热的汗水从Alpha眉骨上滑落,易感期中的Alpha低头压着喘息,他的掌心中紧紧抓着流光送的单薄的衣服,香气已经被他蹭没了,左一块右一块都是汗水,和一些可疑的痕迹。
Alpha弯着腰,不敢将更多的声音释放出去,尽管这很正常,在流光那他也没什么矜持克制的形象,可他还是控制着声音,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流光,这次我没有对自己动手。”
他的手掌是完好的。
没有血痕。
Alpha认为这是值得一提的事,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进步,离复合越来越近的象征。
所幸,他的Beta也给予了他正向反馈,“是吗?再等五天我会检查的,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声音微妙地停在这,谢相白眨了下被汗水浸染得酸刺的血蓝色眼瞳,听着这些,呼吸音不知为何更重了,透着恍惚,沙哑,“好,到时候玉医生详细点帮我检查,我肯定是健康的。”
“我到了,你早点休息。”
玉流光将光脑的声音调试到最低,正在悬浮梯下方等他的谈清峥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又是谁在说话,不过根据以往经验,他太明白对面会是什么人了。
那不是特定的人,而是他的竞争者。
每一个人都没差,是谁都一样。
刚才在悬浮车上转好的心绪霎时跌落谷底,谈清峥一动不动地看着由上至下的青年,走到最后一阶,他们的聊天似乎也到了尾声。
“我到了。”
一声尾音落下,谈清峥看见青年晃了一下,——青年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的阶梯,踩了个空,眼看他跌来,谈清峥来不及多想,及时伸手,熟悉的白玉兰香随着青年一声轻诶,轻盈盈跌进他的怀中。
有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只碰瓷的狐狸,青年乌黑的长发拂过他的脸,他抚住他纤薄的脊背,贴着尾发,手生硬地将他松开。
“没事吧?有没有扭到?”谈清峥下意识就想蹲下去给他检查脚腕,但很快被意识到他意图的青年抓住。
玉流光晃了下脑袋。
他松开谈清峥肩上的衣服布料,慢吞吞说了句“谢谢”,又松开另一只扶着谈清峥的手,“没有,多亏你。”
谈清峥沉气,想说走楼梯不要和人打电话,有什么要聊的不能落地到房间再私聊吗?这些话在他喉咙里滚了一圈,正要说出来,谈清峥面色忽然变了一些,双眼目的性地盯着青年身上的某一处。
是一片细腻的雪白,像被红色脂粉抹过,透着刺眼的颜色。
顺着视线看去,玉流光顿了顿,微微侧头,指尖轻蹭颈侧靠下的位置。
刚刚抱得急,他的领口被弄开一些,露出了原本藏得极好的痕迹,这些暧昧的红色被衣服遮掩,在悬浮车上从没露出过半点,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显露。
那是两天前那晚,蔺际弄上去的。
这位以沉稳著称的Alpha在床上几乎吻遍他全身,尤其颈侧位置,两天时间,其余位置的痕迹消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个位置,蔺际是用了力的,扇了他一下也无法阻止。
这不在玉流光预料内。
他不明显蹙眉,冷着脸将衣领往上一扯。
暴露在空气中那宛如盛开在雪地的红梅,就这样消失在谈清峥眼中。
谈清峥卡顿地抬起眼,望着那双低垂的狐狸眸,想说话,可他甚至找不到身份质问他,说什么都显得僭越,多管闲事。
兵卫走上前,见他们俩站在这不动,打破了这股奇怪凝滞的氛围:“往前走就是了,前面有人在等的。”
玉流光先道:“好。”
谈清峥转开脚步,跟在他身后,大概是他现在的表情不太好,兵卫频频向他看来,谈清峥想调整表情,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最终他维持着这幅死人脸来到营队。
营队已经有不少伤患了,当地领导人先表达了感谢,然后带着玉流光去换衣服,说有个患者情况比较危急,谈清峥仍然跟在他身后,领导人当然认识他,他是这颗星球唯一真正意义上走出去的本地人,还经常捐款。
第94章
“谈先生……”
领导人小心犹豫地出声,谈清峥木然转开眼。
领导人本来想请谈清峥先出来的,毕竟他是手术之外的无关人员,手术环境需要绝对的干净和秩序。
然而对上这张仿佛世界都要毁灭的死人脸,领导不由自主怔愣下来,沉默几秒,到嘴边的话情不自禁换成了,“这是衣服,您也换一换?我在外面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