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续处理有些麻烦。
可看到季昭荀的尸体被人带回季家时,愉悦还是涌了上来。
季昭荀,有福享没命花。
季昭弋舔了下唇,长得一样……是没办法了,可谁叫季昭荀已经死了。
这样的人,不会在流光风光的人生履历中留下什么的。
最后他会彻彻底底,掩盖掉属于季昭荀的那份记忆。
季昭弋脸边的温度忽而被冷空气占据。
他回神,垂下黑眸,看见青年松开了手,似乎打算离开。
“流光。”
季昭弋伸手拦了一下,去抓他的手腕,“如果……”
“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季昭弋话音一定,皱着眉转头看了眼。
这声诡异敲门响得突然,等蔚池想躲,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抽烟室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前一后。
落后于一步的青年抬起头。
那双透着水润的眼眸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是觉得讶异,而后又垂了下来。
见状,蔚池原本还想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盯着垂眸的流光,“不是我敲的门。”
玉流光心知是谁,但还是慢吞吞擦了下唇,无可无不可地轻道:“哦,是吗?”
“不是你敲的是谁敲的?”季昭弋表情有些冷,处在这种环境中,莫名觉得这一幕十分眼熟。
两人的角度调转,都轮流在这当过一回老王。
想到这个,就不可避免想到当时流光跟蔚池接吻的场景, 季昭弋表情更不好了,“这就我们三个在,除你之外还能有谁?”
蔚池转开灰色眼瞳,平视季昭弋,微微一笑:“就算是我又怎么了?需要向你解释?”
“你跟流光已经分手了。”
季昭弋冷漠道:“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吗?你们已经分手一个多月了。”
蔚池:“那又怎么?他是跟你在一起了么?”
在外,蔚池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尤其是在这种场面下,他看季昭弋停顿不语,心下对两人的进展有了分寸,于是嗓音更温和了,从容不迫:“既然没有,你就不要摆出这副姿态。”
他微笑:“你还不是流光的男朋友。”
季昭弋太阳穴微跳,这一刻他承认自己不如季昭荀稳重,如果是季昭荀,大概会直接勾过流光的手亲他一口,就这样强势地摆蔚池一道。
可换作他自己,他只想动手。
两家关系好又怎么?是所谓的发小又怎么?在这种问题上就算是反目成仇又怎么?
季昭弋唇边牵起冷笑弧度。
他按住了手,就要上前。
这时,一只手穿过他的胳膊。
轻轻贴紧了他。
季昭弋下意识转头。
蔚池霎时敛了弧度。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流光,看着他主动去牵季昭弋的手,画面有些刺眼,险些影响了他的理智。
他很清楚流光不会喜欢季昭弋。
可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牵他的手?
在没有受到任何强迫的情况下。
蔚池的目光几乎是刻印在两人贴着的手上,一段时间后,季昭弋也反应过来了,反手牵得更紧。
他颔首对蔚池露出夸张的笑,“但是流光快答应我了,我迟早是,而你只是前男友而已。”
蔚池向来温润的目光淡了下来。
面无表情。
他去看季昭弋身侧的人。
明显刚接过吻,唇上的颜色很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青年的表情柔和了些。
仿佛是在承认季昭弋这番话一般。
“走吧。”
流光轻声:“等下去吃饭。”
季昭弋:“好。”
他挑衅地看蔚池一眼,手下败将。
两人走到门边,一直站着不动的蔚池突然疾步上前。
青年瘦削的手腕被他抓握住。
回了下头,青年垂眸去扫蔚池的手,而后不轻不重挣开了。
蔚池的手一空,耳边听见他对冷淡的语气:“之前提醒过,分手了就不要再这样了,蔚池,你会让我难做的。”
“……”
蔚池站在抽烟室,动作有些缓慢地看了眼自己被挣开的手。
片刻,他面无表情转头,扫了眼诡异被人敲响的门。
他很确定,声音是从这扇门上传出的。
不是他敲的,总不能是季昭弋自己在里面敲门。
搞这种无聊的小把戏。
蔚池抓握住手,往外走。
*
房间门紧闭,蔚池将照片全部摊开,放出来,一张张看。
分手一个多月,他没有哪次比白天更清楚认知道,他已经被分手了。
青年在疏远他。
非常、非常明显地疏远他,漠视他,冷待他。
像是嫌到连同处一个空间都不愿意。
为什么?
为什么?
蔚池抓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低垂着眼眸,鼻尖泛点红,居高临下俯视某人的视角。
是房间监控拍到的,被他剪成这样四四方方的照片,收藏在保险柜里。
蔚池回头,拿着照片对比。
是在这个位置。
他神经质地按了一下床面,仿佛还能感受到温度。
就在这个位置,低头看他,眼神很劲。
看监控的时候,蔚池偶尔也会看到流光抬头看镜头。
那一瞬间的感觉令人震颤。
仿佛他对一切心知肚明,知道监控,知道定位,蔚池坐在电脑前和那双雾蒙蒙的狐狸眼对视,整个人像是要被吸进去。
等反应过来,他反复拖动进度条去看这一幕。
是因为知道监控,所以流光生气了,要和他分道扬镳?
不,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他不认为流光会害怕这种东西。
流光从来都很大方。
这种大方,有时候是对一些事的不在意,例如接吻,例如更亲密的距离。
流光几乎不怎么害羞。
他很坦率,接吻时身体产生情动反应,不会去刻意隐藏。
他也会去享受这种快感。
蔚池看着照片,片刻,低头亲了他一下。
不能分手。
他将照片叠好。
不可以分手。
他要找个机会说清楚。
*
季昭弋回去后,在墙上看到了季昭荀的遗照。
……真晦气。
他嫌弃地转开眼,只是没几秒又转了回来。
季家长辈定下了很多规矩。
例如这遗照,谁死了谁挂上去,上一张就会被撤下来,挂去祖宅。
除非季昭弋死了,他的遗照才能替代季昭荀挂在这,否则他只能天天看到这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晦气脸。
季昭弋盯着遗照看了几秒,神情晦涩地走近。
他想到了抽烟室那两声敲门。
真的是蔚池敲的吗?
蔚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季昭弋踩着椅子,把遗照拎了下来。
“少爷您……”管家看到这令人心神俱颤的一幕,急促冲去。
然而晚了。
季昭弋已经哗啦一声,将遗照砸在了地上。
迎上管家痴呆的眼神,季昭弋冷嗤道:“抱歉啊,手滑,你捡起来重新弄个相框吧。”
他拍了拍手,转身打了个电话,“把抽烟室的监控发给我,对,五点那个时段的。”
没一会儿,监控就发来了。
季昭弋回到房间,端着平板开始复盘监控。
隔间也是有监控的。
毕竟不是厕所,用不着避太多隐私。
他盯着青年在自己怀里的画面,一段时间后才想起正事,继续调时间线。
大概是十五到二十分这个时段。
季昭弋难得有耐心地注视。
“咚咚。”
他面无表情,将视频往前滑。
“咚咚。”
确定是这里,季昭弋让人把隔间外的监控画面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