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大伙各自回了院子,陈青岩走路都带风,一进屋便把王瑛抱了起来。
“你慢点。”
“好想你,每天只在试验田里见一个时辰根本不够用。”
“我也是。”
两人腻歪了半天热出一身的汗,又一起去浴房冲了个澡,因为怀着身子不能同房,只能用手互相抚慰了一次。
陈青岩抚摸着他的小腹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胖了一点。”
王瑛靠在他肩膀上,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声音懒懒的说:“能不胖吗,娘天天让陈婶给我做好吃的,还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又没什么活干,都待懒散了。”
“要实在无聊,这次同我一起回庄子上?”
“再等等吧,秋弟的婚期就快到了,我留在家里帮帮忙。”
“也好,三姑一个人怕想不周全,你帮着多费费心。”
“放心吧,肯定让他风风光光嫁出去。”
洗完澡两人回到卧房睡了一觉,靠在一起太热了,陈青岩从试验田里搬出一大块冰放在木盆里,屋里这才凉爽一些。
王瑛靠在他怀里说不出的安心,这一觉睡到快天黑才醒。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晚上王瑛让下人搬出烧烤炉,大伙又围在院子里烤起羊肉吃。
王瑛怀孕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只烤了点蔬菜,几个孩子倒是胃口不错,足足吃了大半只羊。
吃完饭坐在院子里纳凉,大伙讨论起林秋的婚事来。
距离婚期还有三个多月,嫁妆已经准备了一部分,余下的这段时间慢慢挑选。
当年陈容成亲的时候,爹娘个准备了厚厚的嫁妆,这些年贴补林家花去了不少,余下的她分成两份,一份林秋成亲的时候做陪嫁,剩下的等过几年小儿子成亲再拿去用。
李氏也给林秋准备了不少东西,成匹的细布准备了四匹,还让人做了六床八斤重的铺盖,都是新棉花,盖到老都够用了。
王瑛比较实惠,准备了二十贯钱做添妆,送什么都不如送钱实惠,以后过日子少不了开销,兜里有钱腰杆子硬。
林秋不像之前那般害羞了,坐在一旁听着大伙讨论,脸色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穗碰了碰他肩膀,小声道:“哥,在伯母家真好。”
是啊,在这里真好!
*
陈青岩他们只在家里住了三日就回去了,因为铺子里冰棍断货了,太多人过来问什么时候能卖。
耽搁一天就是一贯多钱,王瑛实在心疼的厉害,便赶紧把他撵了回去。
他们一走家里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白日里三个孩子去铺子卖冰棍,王瑛偶尔过去帮他们送饭菜。
今天同往常一样,上午三个孩子去了铺子,王瑛起的晚了一些,吃完饭给菜园子浇了浇水,掐了根嫩生生的小黄瓜,啃着准备也去铺子上转转。
走到半路上又碰见卖樱桃的大嫂,便过去买了一些。
正掏钱的时候,这大嫂突然叫了一声,王瑛疑惑的抬起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家里的人还不知道王瑛出了事,铺子里的冰棍卖完,三人便关了门往回走。
结果半路上突然被一个妇人拦住,她拉着陈青芸道:“丫头,你是上次买我樱桃的那个吧!”
陈青芸吓了一跳,连忙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你要做什么?”
“唉哟,你们家郎君被个疯子掳走了!”
“啥?!”
妇人磕磕巴巴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她描述的长相,三人后背发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你看清那疯子把人拉哪去了吗?”
妇人摇头,“我吓坏了,哪敢追过去啊……”
三人一听撒腿就往家里跑,到家后询问王瑛在不在家,
李氏道:“他不是上午就去铺子了吗?”
陈青芸一听急的直跺脚流泪,“完了,完了嫂子让人掳走了!”
“什么?!”李氏耳朵一阵轰鸣,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陈容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大嫂道:“会不是弄错了,快去叫下人帮忙找找,兴许人没事。”
林秋和林穗撒腿就往后院跑,二顺和林仔以及其他的仆人则出去寻找,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赶紧报了官。
黄三带着衙役过来的时候,距离王瑛失踪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那个卖樱桃的妇人被翻来覆去的问了好几遍,确定绑人的应当就是疯癫的张秀才,衙役们直奔张家。
到了张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同邻居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张秀才的爹娘前几个月突然病逝,丧事都是邻居们帮忙操办的。
“那他家里就剩他自己了?”
“对,听说这小子去县城报官,结果没钱进不去衙门,敲鸣冤鼓被人打了几十板子扔了出来,回来就疯了。平日也不回家,在街上讨点吃食,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黄三想起之前的事,没想到张秀才竟然真去县城报官了。
“要是看见他赶紧通知我们。”
“哎,晓得了。”
清水镇说大不大,但藏个人想要找到也不容易,一直找到申时也没见人影,眼看着天色晚了,再找人就困难了。
衙役们无功而返,陈家人还在继续寻找,甚至将亲朋好友叫来一起帮忙找人,挨家挨户的打听,生怕错过去。
李氏和陈容焦急的等待着,从接到消息开始两人的眼泪就没停过,“瑛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青岩交代啊……”
“阿瑛这么好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放心,他那么机灵……”陈容捂着嘴说不下去,她心里也是同样煎熬。
谁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遇上这种事。
*
王瑛是被一阵磨刀声惊醒的。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一股难闻的臊臭味充斥鼻腔,熏得他直干呕。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用绳子人绑住动弹不得,心中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应当是被人绑了。
究竟谁绑了自己?
王瑛本打算直接躲进实验田,但是想了想觉得不行。
实验田里的时间是共享的,不知道陈青岩有没有在里面等着自己,其次就算时间够用,他最多只能在里面躲一个时辰,万一对方不走,自己出来岂不是还得坐以待毙?
他试探了喊了一声,“来人啊,救命!”
外面的磨刀声停下,一个异样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挡在门口的干柴被挪开,赫然就是前几日在街头偶遇的张秀才!
王瑛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怎么是你,你没疯?!来人啊,救命!!”
张秀才歪着头看他,半晌声音嘶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附近没有人住。你和陈青岩不死,我怎么舍得疯呢?”
王瑛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竟是在装疯卖傻,实在太可怕了。
勉强镇定下来道:“你绑我做什么?”
“当然是要杀了你啊,不过只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了,应当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送去陈家,让陈青岩日日担惊受怕才有意思!”说完桀桀的笑起来。
王瑛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这人就算没疯精神也不正常了。
张秀才见他不说话以为被自己吓着了,拿着刀在他身边磨了起来,“陈青岩该死,你也该死,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该死,爹该死娘也该死……把你们都杀了,杀了就好了……”
“明明是你做恶在先……”
“我没想害他的”
“那笔里的抄子是怎么回事?”
“那只笔本是我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结果搜身的时候我太害怕了,才塞进了陈青岩的考篮里。”
“那不是还是因为你……”
张秀才突然暴起抓着住王瑛的头发大喊道:“那又怎么样!他家那么有钱就算不考科举也能活的很好,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