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穿的有点旧,可他看起来这不是一个体面的绅士!”
讨论声逐渐歪掉,林维伦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抬头,他只是迅速妥帖地完成了任务。
“干的真不错。”农业部的黑西装两手拄腰,看着手表的时钟不敢相信,“我们仅仅花费了不到半小时,就将所有患病的鸡肉搜罗起来了。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你的眼力…..就像,就像你看一眼,就可以知道这些鸡肉是不是健康的一样。”
林维伦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怀疑,彬彬有礼,“天气炎热,早点结束也可以早点休息。您和您的人应该都很累了?这些鸡肉,您可以送到检验室去,那边会完成最后的检查工作。”
黑西装凝视着他,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你真的很不错,林格特先生,真的。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工作,德纳姆镇有你这样优秀的兽医是人们的幸运。那么,感谢你今日的支持,你的诊金会在一星期内寄过来。对了,”
说到最后,黑西装才终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介绍道,“我叫克莱得索莫,是德纳姆镇农业部的副部长。如果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到农业部找我。”
“非常高兴认识您,索莫先生,”林维伦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眨了眨眼,“我会像期待日出一样期待诊金的。”
这话逗笑了克莱德,他给了年轻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待车来的时候,林维伦边走边放松脊背。
其实给政府办事,积累信任,重要的不是那一点点外诊金,而是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
比如费里先生曾说过的——声望,和更加深层的隐形福利。
集市外不远处,仆人匆匆转身,在轿车旁将一切都说给自家主人听。
“维纶林格特?”菲利普伯爵坐回座椅,眼中落下那个高瘦的身影。
林格特正从车前走过,他的西装虽然又旧又灰霾,可洗的很干净。
有意思,食品质检员兼优秀兽医?
菲利普敲敲车窗,司机立刻重新发动车子。
“去警署,”伯爵说,“伦丁在那里,我得知道我昨天吃下去的究竟是什么肉。”
在那里,他第二次听见了“维纶林格特”的名字。
伦丁将所有责任全推给了年轻人,他可花了整整5英镑!就是为了现在!
“我第一时间就拜托林格特帮忙了先生,”胖胖的厨师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他交了保释金,不需要继续监禁。然而最糟糕的远远没有结束。
病鸡事件同样涵盖了狐狸与猎犬,伦丁几乎能预想到一落千丈的客源,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挽回。
这种时候就更不能得罪伯爵了,否则最后一点客人都会被彻底踩灭。
胖厨师不停擦着脸上的汗,竖起手指发誓,“您….您可以去质问他,他和我再三保证过您吃下去的鸡肉是绝对健康的!”
菲利普还没说什么,警署长便邀功似的,“您请放心,伯爵先生。您昨夜食用的鸡肉剩余已经和集市上的那些一起送到检验室去了,最快三天就可以出结果。”
话刚说完,警长便掩饰般收起了桌上另一个人的私人物品。
安德烈躲在拐角后翻了个巨大白眼,这帮贪婪的水蛭,一边从他身上榨出高昂罚款,还要额外多收一份保释金!
那个克莱德什么狗屁的副部长,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比房东还要贪婪!
他的大半生积蓄全都折在了这里!
闹剧没有因为农业部的离开而降低热度,相反,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整件事仿佛火山爆发。
德纳姆镇的大街小巷里,随处都能听见人们的咒骂声,对无良商人,对不负责的农业部,最终落实到的,还是政府对农业的忽视。
“如果不是政府一点不给农业支持了,还大肆从其他国家购买廉价肉,那些人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利益就铤而走险呢?”
“我们连补贴都快没有了!假如我的农场饲料也出了问题,我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政府就是想让自己的农户都罢工!”
“那我们就活该承受一切?”有人不满反驳,“我们只是想吃一点健康放心的肉,我们又有什么错?”
“而且我们还付钱了!又不是白吃你们的东西!”
林维伦抱起装着面包的纸袋,和他买的新鲜土豆分开抱着。
今晚他要住到诊所去,阿尔玛太太帮他洗了脏衣服,还给了他买食材的钱,所以他打算做点吃的作为回报。
走出集市前,林维伦买了些野生牛肝菌和蘑菇,这些混合在一起,将变成无与伦比的鲜味炸弹。
至于主菜,阿尔玛太太说家里还有剩余的小牛肉,就做浓汁牛肉卷吧,用丁香果、小茴香和新鲜姜根做调味。
这是他的拿手菜,曾经他用这道菜摘了颗星星。
管家太太对此无比期待,她甚至拿出了珍藏的雪利酒。上次打开,还是老费里儿子结婚的时候。
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事多之日,当林维纶刚刚点燃炉灶时,诊所的电话忽然疯响起来。
阿尔玛接起,就听见对面撕心裂肺地咆哮,“救救我!我的小水仙出事了!它被一只袋狼吓到早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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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况不太好,昆先生。”林维伦望着半空中的文字说,“小….那个水仙的骨盆太窄了,又受到惊吓,第一只幼崽卡在门口,我必须手动。”
他挽起衬衫袖子,“这可是个大活儿。”
昆几乎崩溃,抱着头尖叫,“我会付钱的!只要你能把它们安全生出来!好了,现在告诉我我要准备些什么?热水or肥皂?!老天,为什么不是费里先生在这!”
“都要,”林维伦活动了一下胳膊,露出一个微笑,“请相信我,我也无比希望能是费里先生来。”
他的浓汁牛肉卷还在锅里等他,他的肚子早已发出抗议。
昆的孩子们跑来跑去,很快就带来了所需要的东西。
跛脚的农户拄着拐杖,向地主似的指挥着。
花母猪快被痛死了,四条腿直挺挺抻着,血和羊水流了满地,弄脏了林维伦的裤脚。
这可是他刚买的、唯一一条好裤子。
他扫了一眼,干脆直接脱掉衬衫,用热水洗干净手臂,然后涂满肥皂,将整只手伸了进去。
宫/缩让产/道变成了时不时向内挤压的搅碎机,林维伦只觉得整条胳膊都要被夹断了。(谢谢审核员,这里只是兽医在给母猪接生,不是任何其他东西,非常感谢。)
他眉头深深拧起,一点点将手指探进更深处。
“别这样,小水仙…..拜托….你快把我的胳膊夹断了…”
昆死死瞪着年轻人,就像瞪着要把他的女儿大半夜拐走的臭流氓。
“如果我的小水仙出了…..”
“找到你了。”随着半空中浮现的新文字,林维伦身体一松,打断了跛脚农户的警告。
【一只体型过大被妈妈夹住的猪崽】
…..谢谢说明,可真够详细的。
不过金手指证明了猪崽的健康,体型过大是最好处理的情况了。
林维伦忽略鼻尖浓重的腥味和手上滑腻腻的触感,艰难摸到了猪崽的后蹄。
这是最坚硬的部位,也是最好拽的部位。
他一只手撑住水仙的屁股,另一只埋进去的手死命向外拉。
黑花母猪发出惨烈的嘶吼,后腿绷得老直,眼白外翻,下腹狠狠一缩!
“噗呲!”
第一只小猪被粘液包裹着从产道里滑了出来!
昆差点跪下去,手忙脚乱帮忙清理猪崽鼻子嘴巴里的粘液。
听见哼唧哼唧找奶的声音后,他喜笑颜开,英镑!他的英镑活了!
还没完。
水仙的盆骨彻底被撑开,得益于哥哥的巨大,后面几只猪崽生的顺顺利利。
然而第五只却体位不对,明明是后腿在外,可林维伦却摸到了猪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