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靳昌林的电话,筑炉队的工人在做最后的修补,靳越群交代了几句,就从徐水开车回去了。
回去看他不狠狠揍乔苏的屁股…!
到家差不多晚上十点,对于八点多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的小地方来说路上早就没半个人影,他原以为乔苏已经回到了,谁知道家里没人。
县里最晚一班客车是晚上七点,白天又下了雨,靳越群担心是不是车在路上出了事,或者乔苏没赶上,大半夜的,他一个人怎么办?
他赶忙叫来靳晓北和彭文,一个去汽车站一个在家附近守着,他开车沿路去找,果不其然,在半道遇上熄火的大巴车,售票员和司机就在车里睡了,其他的人离得近的回去,离得远的也睡在车上。
“这么高的男孩,挺白的,挺瘦的,眼睛大大的,您见到没有?”
售票员说:“那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啊,刚才还招呼着大家伙推车呢,就是推着推着就不见了,估计是自己回去了吧。”
那么远,足有十六七里地…!
他自己走回去了?
“欠揍…!”
靳越群骂了一声。
他开车是走车道,乔苏要走肯定是走小路,他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开,土路上没灯,全靠着车前的大灯,靳越群颠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也不敢开的快了,一边开,一边喊乔苏的名字。
想到以乔苏那么大的胆子,他累了在路边睡一觉再走也不是没可能。
靳越群心急如焚,走走停停,看到一个高点的草丛都要下车摸着找找,生怕乔苏在后头睡觉,一直找到凌晨两点多,人影都没瞧见,他才咬着后槽牙回到家。
屋门开着,靳晓北打着瞌睡坐在板凳上。
“哥!你回来了啊,乔苏说大巴车路上坏了,他就走回来了,一回来就睡着了…”
靳越群裤脚上沾的全是黄泥巴和草屑,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乔苏,跟呕血似的,忍了一晚上的火直往喉头上顶:“你怎么不知道给他盖件儿衣服?!”
靳晓北才十七,又没谈过恋爱,哪里会照顾人?靳越群一说,他才想起来。
“哦对对!我这就去屋里给他拿个被子…”
“不用了。”
靳越群的眼神落在乔苏身上,看他安静的睡着,胳膊腿都在,好好的,他心中作乱一夜的郁结散了些,他脱掉外套,上前轻轻的唤乔苏。
“乔苏,苏苏…”
乔苏迷蒙地睁开一点眼睛,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他今天确实太累了,他看见是靳越群,就将两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靳越群,我今天自己走好远,我好困…”
“还有脸困…”
“我腿也好酸,睡吧,你抱我睡吧,好不好…”
乔苏像猫挠似的哼着,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腻。
“好了,我们这就回屋里睡…”
靳越群将手里的外套裹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两只手臂给他穿过去,就抱起了乔苏,他的外套对乔苏来说有些大,盖住了屁股,乔苏的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盘在他身上。
“我好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走了多久才回家的?亲一下嘛…”
“不亲…”
“靳越群,你干嘛那么小气…你还想不想做我对象了?”
乔苏估计还在梦里,凑在嫣红的唇去亲靳越群的唇,自从那天晚上凶狠的亲吻,本就不牢靠的堤坝好像被什么东西冲破了,决出了个口,暗潮汹涌,亲吻变成了最近他们很喜欢做的事。
靳越群几下让他胡乱地亲在脸颊和嘴唇。
“哥,哥!哥你…”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靳晓北整个人已经犹如雷劈!
他感觉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安县这一年下的雨、闪的雷,这会儿统统都劈在了里面!
“哥,哥…!你、你和乔苏,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会…!”
他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知道了就别和叔伯他们说。”
靳越群抱着乔苏,乔苏还在迷迷糊糊地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做我对象了?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对象了…?”
靳越群抓着他乱揪的手,又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抛给靳晓北:“我后备箱里装了两箱酒,是徐水的经理给拿的,三叔爱喝,你搬回家去,剩那一箱给彭文吧,替我谢谢他。”
作者有话说:
靳爹(咬牙):我靳越群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溺爱纵容乔苏!
天空轰隆一声!
围观群众(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那个靳,靳哥,要不咱还是换个誓发吧,我们怕咱镇被劈死啊!
苏苏更是一个心超级大的崽。
说他怕靳爹吧,他在路上还能吃吃花生捡捡弹珠,说他不怕吧,他又狂走十几里也要回家。
苏苏:怕归怕,玩归玩,睡归睡,都不耽误事儿嗷!
第九章 禁闭
夜奔十几里地,乔苏一觉睡到大天亮,被外头吱哇乱叫的蝉鸣声吵醒。
“靳越群,外头好吵…”
“你去把它们敲下来…”
摸了摸身边,没人在,乔苏就醒了,感觉腿热热的,麻麻的,他猛地想起昨晚他偷偷回乔家的事,好像还是靳越群给他抱上床的…!
完了!靳越群不会一生气把他的脚给废了吧?!
一闻,原来是红花油,估计早上靳越群给他揉过了酸胀的小腿和脚踝。
呼…吓他一跳。
乔苏找着捕鱼网准备去敲知了,又看见桌子上搁着的东西,应该是靳越群放下的。
他和靳越群的东西打小就不分你我的,乔苏又埋头翻桌上的袋子,先翻出一个眼熟的小盒子,棕色的,只是花纹和上次的不一样。
打开之后乔苏一愣,里面竟然是一支新手表。
牌子和上次他搞丢的那支不一样了,毕竟那支是在晋阳的商场买的,大多都是本地牌子,这支里头印的标志像个展开的小翅膀。
另外还有一袋鹅卵石,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一兜小石子用红色的网兜着,里面红红绿绿的石头有十来个,有些不是鹅卵石,还有一些一看就是人工染色的,但是乔苏捧着石头,心里就像淌了一道蜜一样甜…
靳越群总是记着他的,不管他的事再小。
“靳越群!”
楼下,靳越群正在炒菜,男人赤裸着青涩宽阔的臂膀,像一把高温铁水中锻造出的铁刃。
“慢点跑,你腿不酸了?”
“不酸了不酸了,好香呀…!你做了红烧鸡翅?!”
靳越群的厨艺很好,小时候乔苏总是半夜饿,俩小孩不敢惊动大人,都是靳越群做,乔苏就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等。
他等也不是干坐着,嘴里全都是:“靳越群我好饿我好饿!”“靳越群你烤的红薯最甜了!”“靳越群我在这儿陪着你哦!”
他从小就眼睛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眨巴望着人,白皙的小脸蛋被炉火映的暖洋洋的,哄的靳越群回回大半夜毫无怨言的偷摸给他做,人明明都还没锅炉高,就踩着凳子舀水、学生火,开始是简单的,像烤红薯,糖蘸芋头,后来乔苏慢慢嘴刁了,靳越群也长高了,煎炸炒炖他就都会了。
“我看到你给我买的新手表了,比第一个还好看呢…!”
他窜上他的背,尽管厨房有灶台,有火有热油,他也从来不觉得会有一点危险。
“不许再弄丢了。”
“知道了嘛…还有鹅卵石,是你特意买给我的吧,哼哼,还说我那些是破烂…”
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管在哪儿都记着我的事呢…每一个都好漂亮!你在哪儿买的?”
“徐水那边有个花鸟市场,回头带你去。”
“是不是你一个一个给我挑的?”
“成兜买的,老板不让挑。”
“怪不得,哈哈,那里面有好多染色的,你花了多少钱?哈哈,原来你这么聪明也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