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105)

2025-10-17 评论

  周母为他披上羊皮裘衣,普通人家冬日能穿的夹衣都是苎麻、葛布的材质,到了北方,定然不足以御寒,而裘衣普遍是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尤其是狐裘、貂裘、獭裘,普通人家最多不过穿着羊皮、猪皮制成的裘衣。

  京城一带必然寒冷,周母卖掉了今年织的布匹,才向同村蓄养牛羊的乡邻买来羊的皮毛缝制裘衣。

  周山恒说道:“娘,你要多保重身体,二郎,照顾好母亲。”

  周二郎点头如捣蒜。

  周母给他检查了一遍文解、家状和结保文书,这些都是届时到了京城,举子报名要用的凭证。

  她最后看着周山恒背上沉甸甸的竹笈,离开院子。

  这时候才是五更天,天际还未亮起,公鸡叫了第二遍,但是在江州村野的冬天,距离天亮还很远,乡野里是蒙蒙的光,漠漠水田一片空旷,呼吸之间都是来自脚底草茎和屋檐霜露的清寒之气。

  苦楝树已经落尽了叶子,枝头上是剩下一串串又黄又瘪的苦楝子。

  周母忽然又想到了长子在襁褓中被抱离的那一日清早,也是这样的冬日,这样的光景。

  江阔,周江阔,这是周母来起的名字。

  长子和二子虽然是双生,但似乎并不完全肖似,或许是刚满月都皱皱巴巴的,无从判断是否一模一样。

  抱走长子的僧人说,双子中的长兄生来魂魄不全,没有七情六欲,不可入红尘,否则必有祸事发生,性命不保。

  周母原本不信,可对方是大澄的国僧,她不过是一农妇,只在万般不舍的情况下,听国僧的劝告,将襁褓中的长子放到了惠福寺,国僧说,以后万不能再同此子有联络,否则就是害了孩子,而等孩子长成之后,国僧二次游历江州,自会过来将孩子带在身边教养,继承衣钵。

  因此哪怕万般念想,周母也没有去惠福寺探望孩子。

  但是那一日路过的僧人前来求水喝,周母从卧室的窗向外望,一眼就认出了长子。

  江阔确实和山恒长得不像寻常双生那般一模一样,但是眉眼处仍是有一定相似的。

  周母看着周山恒的背影,忽而张口念了声二子的小字:“子越。”

  周山恒听闻,回首正要往回走。

  周母又摇摇头,“没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谨慎些,文书莫要丢了。”

  周山恒点头,沉默地继续前路。

  他攥紧了手中的两根红线,那是从惠福寺的月老树上摘下来的,那时他和辛禾雪一同绑了上去。

  辛禾雪没有收他送的玉镯,姑且这红绳线也能算是定情信物。

  京城辛氏……

  周山恒默默念着。

  ………

  今年重阳的时候盲雨满城,日阴,疏风冷雨昭示着今年冬日必然多雨多雪。

  十月份,不周山上的枫叶经过霜天,颜色赤红参错,夹杂在松杉之间,纵目望去,仿佛珊瑚灼海。

  十月初五,是民间所说的“五风信”,从今天之后寒风大作。

  五风信起授寒衣,暖阁围炉看雪飞。

  雪片飘落到湖心,不过湖水还尚未到结冰的时候。

  湖面浮起两个泡泡,白锦鲤搅乱了水纹,鳞片在黯淡的天色里银光闪闪,分外显眼。

  辛禾雪变换人形,扶了扶湖岸边的竹子。

  他身上披着一件绒毛披风,雪白厚重,宽大地笼罩住修长身形,但内里则是薄薄的单衣,贴着瘦削的脊背。

  皎白细长的指节曲起,寒竹相映,仿佛是上好的玉。

  辛禾雪缓了缓心神,他记不得这是第几个七日了,一边听着K重述剧情梗概,一边顺着路上留下的标识往一旁破败的寺庙去。

  这座破庙坐落在京郊,正好位于从不周山出来后、进入京城外城之前的林子里,四周围松林与竹林环绕,静谧安宁。

  若是遇到雨雪天,这里离京城还有那么一段路,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这么一座破庙,赶路的穷书生就只好在此处歇一歇脚,或者夜里将就一晚。

  这寺庙的规模并不大,没有山门、没有迦蓝殿、没有法堂等寺庙的功能建筑,推开木门进入,前堂直接工供奉着佛像,佛像也已经破败不堪了,塑像用的金箔早已经被贼盗偷走,露出底下的陶土来。

  也正因为是泥塑像,换做是铜塑像,也会被贼盗一起盗走抵卖。

  穿过前堂,左右两侧是曾经的僧房,这两间好像是已经被他收拾出来了,屋内整洁,窗明几净。

  辛禾雪指腹捻过桌案,一点灰也无。

  他打扫得还真干净。

  K沉默不语,只是看辛禾雪的动作,想到了被小猫奴役,还乐颠颠地收拾打扫了房屋的书生。

  辛禾雪发现了自己在床边墙上留下的记号。

  由于天地缘法的限制,锦鲤妖本来是在重新入水清洗记忆之后,连同任何试图留下的有关于凡人姓名等信息日记也会被消除。

  不过这床头留下的记号不是日记,没有姓名等关键信息,算是卡了天地规则的一个漏洞,因此和湖边的指向标记一起留了下来。

  辛禾雪端详了片刻,左边的是他画的日历,他应该是每过一天都会划掉一个数字,今日是十月初五。

  右边是……

  正字写到了第三笔?

  什么意思?

  他再看那画出来的日历,他是九月二十九来到这里的。

  此后在九月三十、十月初一、十月初三都打了勾,还标记了壹贰叁。

  辛禾雪垂眸思索了一瞬。

  看来他已经送走了三个穷书生了。

  而这些数字没有特别标记,应该送走的都不是目标对象。

  那日历还标记了春闱何时签名报到、何时朝见、何时正式举行春闱。

  报到是有时间限制的,又顾忌到不同地域的举子赴京城的路途距离远近有别,因此报名又分批进行。

  为了给南方远地举子多些时间,家离得越远的举子,报到时间越往后,但所有的这些工作,都要在十一月末结束,接着举子要在十二月初一朝见。

  之后便可专心准备来年二月份的春闱。

  看来现下送走的三个书生都不是目标对象,他们的报到时间太近了,虽然无法排除提前抵京,在入住的客栈中一边备考一边等待的可能性,毕竟十月份越往后气候越发严寒,这种天气赶路必然不好受。

  但既然他没有在日历的壹贰叁号进行特殊标记,那就先排除在范围之外。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

  辛禾雪坐到床铺上。

  像是小猫猎手盘起尾巴,耐心地端坐等候猎物。

  然后在猎物到来之后——

  递给他一个爱的号码牌。

  K一边冒着酸泡,一边想着。

  ………

  傍晚凉风四起,平静的天空乍起惊雷,天昏地暗,烈烈风中好似夹杂着硝烟般的气味。

  之后便是大雨倾盆落下,甚至带着雪沫。

  庙后的竹林簌簌作响。

  雨夹雪拍打着。

  雨雪雷交加,是一个穷书生会出没的好天气。

  辛禾雪敏锐地嗅闻。

  他闻到了风里吹进来的轻微血腥味。

  寒风里幽幽“吱嘎”一声。

  推开木门的同时,那男子轰然倒了下去。

  辛禾雪迟疑地上前。

  好不容易蛇口逃生,步锦程神志已经不大清晰了,在双目阖上之前的最后几眼,只见到一青年披着厚重雪白的毛绒斗篷,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好似被温暖了的白玉。

  乌发柔柔地绕着肩头飘落,扫过了步锦程的脸,有些发痒。

  青年蹲身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只手。

  步锦程在最后一眼终于看清楚了青年的容貌,如水月观音一般的美丽,仿佛一场幻梦。

  是好心的菩萨吗?

  从高高的明镜台走下来。

  步锦程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

  步锦程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因为长时间未喝水,声音嘶哑难听,压抑痛呼道:“啊!”

  “别乱动。”

  清润如水般的嗓音。

  青年垂覆眼睫,眉心微微蹙着,神色认真地把握着他伤重的那只手,“你骨折了,先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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