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深吸一口气,“不可以。因为我们是血缘兄弟,你能理解吗?”
结婚的话就不能播了。
红太子沉吟片刻,好似终于想通了,被辛禾雪说服后,他又把话题绕回来,“好吧,虽然这样,我仍然会给你们筹办婚礼。”
“叫路阳的那个人不行,家世普通,学历一般,头脑也简单,智商基本和小黑齐平。”他开始评估两个人,“林鸥飞,虽说家庭条件、智力、学历各方面都胜一筹,但到底没有江家显赫,况且他父亲是个格外愚蠢的人。”
他左右都不满意,给辛禾雪倒了一杯温水。
“不过其实也没差,无论是他们,还是我,都一样。”红太子没头没尾地低语这么一句,言语止于未尽之意。
不管如何,只要他不再纠结于和自己结婚,辛禾雪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送水润润喉咙。
红太子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对辛禾雪说话时身体下意识前倾,双手交扣在膝上,神色很是郑重,“婚礼完成之后,我会作为你的哥哥、你实质上的丈夫,珍惜你,疼爱你。”
“咳、咳咳咳!”辛禾雪被他的话雷得呛到水了,手中的杯子及时搁到桌上才逃过摔碎的命运。
红太子即刻站起来,两三步已到跟前,小心地给他拍后背。
拍在后背的力道不重,掌心却格外烫似的,辛禾雪向一旁抖缩了身躯避开和红太子的肢体接触。
红太子看见他呛得眼角泪花乍现,眼尾都红了,更加担忧,“怎么了?”
他伸手揩走辛禾雪的眼泪,眼见那晶莹泪珠在指腹轻晃,心头涌出一股陌生的悸动,他本能地将泪放入口中缓解焦渴。
接着抿起唇,询问:“我刚刚说的话,不可以吗?”
辛禾雪终于缓过气来,无力地说:“我说不可以和你结婚,不是指婚外情就可以的意思。”
这不就成了#骨科#禁忌#NTR#3P?
那可能明天就会被锁了吧。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红太子选择性地理解辛禾雪的意思,“是因为你不喜欢那两个人吗?还是说,你更喜欢——”
人名未说完,来访者推门而来。
“他?”江和光指向门口。
庄同光提着保温饭盒,才反手关上门,“小雪,今天我煮了你喜欢的汤。”
他轻松亲昵的语气在转身看见病房里的江和光为止,镜片后的眸光冷淡下来。
“那这个是我的妹夫吗?”江和光低头问,向辛禾雪寻求肯定,他仍然不够熟练人类的亲戚称谓。
辛禾雪深思熟虑,【K,我们还是把他电死吧。】
第255章 钟情妄想(53)
庄同光的突然到来,才让场面从诡异的僵持中缓过来。
他反手将门关好,看见了江和光,但也并不主动出声打招呼,或许是因为他对于这个试图抢夺自己家人的江家继承人心中有气,更多的是面对威胁时心中潜在的竞争感和不安作祟。
哪怕庄同光了解辛禾雪的个性,了解十多年素未谋面的“生父”在两家人之间造成的隔阂,辛禾雪是不可能回归江家的,他清楚这个结论。
那么他在害怕什么呢?是因为突然意识到“哥哥”这个称谓是有可能被江家人夺走,不再具有唯一性吗?
庄同光不得而知。
他只是冷淡地和这个江家人彼此点头致意。
“路阳和林鸥飞呢?”庄同光环顾高级病房一圈,确认客厅和浴室都没有旁人,“都回去了?”
看来是并没有听见红太子刚刚的话。
辛禾雪放下心来,即使是他,也不希望修罗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精力是相当有限的。
红太子才回归自己成功人士的人设,初具人形地回答:“为了不耽误禾雪的朋友下午上课,我已经让司机送他们回学校了。”
庄同光暂时将保温食盒放在茶几上,上前熟练地展开病床的小桌板,才终于留意到躺在被子上,压着辛禾雪大腿的黑色小狗。
“哪来的狗崽?”他皱起眉,理智上将此归因于江和光,立即揪住了这个错处,满目谴责,看向江和光,“病人需要静养,猫狗身上还不知道是否携带有病菌,江先生太胡乱来了。”
辛禾雪伸手搭住庄同光,“哥,是我让他带来的。”
他抓起小黑的前肢,轻轻用爪垫推了推庄同光的手背,“挺可爱的,不是吗?”
庄同光视线凝在辛禾雪脸上,镜片后的目光也由冰化作水,“嗯。”
他低下头来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梅花印,唇角不明显地上扬,“你怎么不先在电话里和我说,我也好给它准备午饭,再带个见面礼。”
他把保温食盒提到小桌板上,“先把这只……”
辛禾雪:“它叫小黑。”
庄同光仅一秒接受了这条狗,“先把小黑放下来吧,你去洗个手,该吃午饭了。”
辛禾雪瞥了一眼尚留在病房里的江和光,就怕这个人又说出一些什么伦理纲常容不下的事情来,于是干脆故技重施,融化在庄同光怀里,“哥,我困了,我想午睡醒来后再吃,可以吗?”
庄同光身形僵硬一瞬,潜意识比思考更快,清亮镜片后的双眸锐利望去,“我弟弟要休息了,江先生请回吧。”
他为逐客找到了合理根据,“听说江家长辈去世,江先生应该忙得心急火燎,这里有我守着就足够了。”
江和光福至心灵,仿佛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件丧事要办。
哪怕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他也不得不去忙那些“应该做的事”,这样一来3又觉得自己的身份碍手碍脚起来了。
他接了个电话,那一头也在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眉头愈锁愈紧,“待会儿买两袋狗粮和一些宠物用品送到病房来。”
江和光将病房号告知对面。
助理迟疑:“啊……是?”
电话“嘟嘟”挂断了,病房门紧接着也悄然合上。
“人走了。”庄同光说。
辛禾雪睁开眼睛。
庄同光便摆好碗筷,伸手抱小黑从床上下来,“现在可以洗手去吃饭了吧?”
他看向辛禾雪,脸上尽是纵容和无奈。
………
这一晚的夜里,却是下起雨来。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外头吹得是冷风冷雨,室内却因为暖气营造出四季如春的环境。
左耳是窗外雨滴,右耳是浴室里水声哗哗,庄同光安静地从床畔走到窗前,伸手将飘进斜雨的窗“哧啦”关上,雨声小了,病房彻底和外界隔绝,自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低眉往下方看去。
天上落下无根水,打湿地面长的金银树,白雪剔透,满树红果,一眼望过去像是古雅的写意画。
庄同光转头,想叫辛禾雪过来看。
他满心期许,忽然意识到自己简直像是一个想要分享玩具的孩童。
又恍然发觉岁月竟然这样晚了,转眼就是隆冬,而他这么些年好像也没有半点长进。
铃声打破安静,庄同光看向床边的桌板,放在上面的手机嗡鸣震动。
来电的人是路阳。
庄同光不想接,也不想告知辛禾雪这件事,明明路阳没有在这件房里,手机响铃,他却像是闯入了新人的婚房里一样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他反复踱步,小狗也追着他的脚下走。
“哥?”浴室里传来朦胧的呼唤,“我手机是不是响了?”
庄同光无处躲藏,只好捡起小黑的牵引绳,出门遛狗,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被拖到病房外的走廊,黑色小狗疑惑不解,叫了一声。
“嘘。”
庄同光立即竖起食指,严厉地看向小黑。
他带着狗到了楼下,脑子却才清明过来,现在是在下雨,而且天黑了。
没办法遛狗,便又走了回来。
病房内外,一门之隔,他能朦胧听到辛禾雪正在和路阳说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