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12)

2025-10-17 评论

  “咋,我看着显老?”接了条子的大哥装作生气的模样。

  “您可别这么说,这不是埋汰我吗?我进屋就想喊哥哥姐姐,但又怕被人说没礼貌。讲真的,我看了一圈,就没看见超三十岁的,这叔叔阿姨我都喊得心虚。”

  做了几十年生意,早就把席于飞的棱角磨光了,整个人圆滑的不行。

  若是再大几岁,这么说就显得油腻了。但他岁数小,再加上长得好看,这样说反而会让人开心。

  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坐在其他桌子边的男男女女都走了过来,拿香肠的拿香肠,抓瓜子的抓瓜子。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来这里签字,把这张表格填一下。小周,一会儿你带他去后勤领衣服。这个月还有十来天……工资算你一个月的,三十五块八。来,这是工资条,你签一下,按个手印。”

  铁路局真的是财大气粗,上班都没半个月,能发整月的工资!

  叫小周的应该是整个屋里最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

  等席于飞写完表格,小周拿起来,又抓了把瓜子揣兜里,“走吧兄弟,我带你去领制服。”

  领制服要先去后勤签字,然后拿着后勤签的字去仓库。

  小周一边儿嗑瓜子一边道:“我叫周建民,你跟我喊哥就成。对了,你这个瓜子还有剩吗?能多卖给我点儿不?我就好吃瓜子,我妈也好吃瓜子,但买这玩意有点儿难,得去乡下收,自己炒还总容易炒糊。”

  这年头瓜子花生都是稀罕零食,也就过年能领几张年货票,可以去供销社买。生的便宜,炒熟的贵,但有的吃就不错了。

  有人会把夏天吃的西瓜子都存起来,放到冬天炒了吃,但很多人一年到头吃不到多少瓜子。

  这种情况一直到七十年代末才缓和,八十年代初期,就有各种炒货小摊出现,去电影院还有人背着瓜子花生买,一毛钱就能买一纸包。

  席于飞还记得这个周建民,他是铁路子弟,会计专业毕业的。上辈子对方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带他去领东西,直接把人扔到后勤就不管了,还是后勤那边给指了仓库的路,他自己领的制服。

  “家里没有了,不过我写信问问那边,这些日子东北那边开始收瓜子花生什么的,我让老家人炒一些寄过来。”席于飞道。

  他市场里有的是瓜子,但不停的拿出来,那就看不出好来了。

  “成,多寄点儿,给我十斤……不,二十斤吧,十斤怕是不够吃。你放心,我给钱,全国粮票要不要?我这里也有票。”这个周建民显然是个财大气粗的。一张嘴就是二十斤瓜子,普通人家一年都吃不到二十斤,十斤份额都没有。

  那时候工人一年到头只有半斤的份额,工人子弟是二两,全家也就凑个三四斤,都数着个吃呢。

  “粮票好,那边估计就缺粮票。如果有工业票什么的就更好了,建民哥您也知道,村里什么都缺。”

  遇到这种不差钱的大户,若是客气了反而让对方不舒服。

  “你放心,有!”周建民说着,把人带到一楼的后勤办公室,进门让那边签了字,又亲自带他去仓库,“你放心,我让仓库给你挑好的衣服。这个月份其实我们刚发了冬季服装,但又没有那么冷。正好你能领两套,一套春秋的一套冬天的。对了,仓库老于好抽烟,你带烟了吗?”

  “带了,带两包大前门,不知道老于同志能不能看上。”席于飞摸了摸兜里的烟,问道。

  “是烟就成,他不挑。”周建民走到仓库那边,敲了一扇窗玻璃,“老于啊,于大哥,来新人领东西了!”

  席于飞松了口气,他揣的这两包大前门,可算送出去了。

  铁路上的人眼光高,他还一直琢磨这烟会不会有人要呢。

  作者有话说:

  铁路局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单位啊,我有朋友在铁路上,好像是属于铁路工程什么的分部,平时在铁路沿线值班,真的上三天休三天,工资还高,福利又好。

  他说他刚上班的时候那个月就几天了,但直接领了一个月的工资,财大气粗!

  在很多人大前门都抽不起的时候,铁路上都有不少职工抽红梅了,红梅在当年,算是精品烟了。

  至于华子,压根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得到的,算是特供烟。

  也就是现在,华子烂大街,更多的好烟出现,要不是控价最高只能一百一包,指不定涨成什么样呢。

  在那个年代,真的是吃喝都要票,没有票什么都不好买。

  我妈说她小时候,我姥爷单位发西瓜,当场切当场吃,吐出来的西瓜子姥爷都收起来拿回家洗干净晾干,等到过年炒了吃。

  家里还种了点儿向日葵跟瓜蒌,那都算是过年的好东西。

  尤其是瓜蒌子,不知道你们吃过没有,可香了!

  75年的北京条件还算不错,但比起上海来差了很多。上海算是经济特区,大马路上自行车都比北京多好多。商店里的东西也齐全,各种工厂也多,尤其是做外贸的工厂,很多都在上海。

  那时候已经有人偷摸从上海往其他地方倒腾各种票,上海工业票都比别的地方发的多。

  七几年上海就有不少咖啡厅了,也别怪上海人喜欢喝咖啡,人家从小就能接触得到。

 

 

第8章 老王他外甥

  看仓库的老于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疤,个头得有一米八多,瘦高瘦高的,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拿了条子看了眼,又瞅了下席于飞放在他面前的一包大前门,一个字都没说,直接转身进了仓库。

  “老于就这样,不爱说话。”周建民小声跟席于飞嘀咕,“他媳妇家里成分不好,老丈人一家子都去了大西北,媳妇登报跟他老丈人划清界限之后没俩月就上吊了,留下仨孩子。你说倒霉不倒霉,他老丈人一家子高知,结果落这么个下场。”

  周建民很是唏嘘,显然对这几年发生的这些奇葩事十分看不过眼。

  也是因为这些事,单位对老于十分照顾。让他看仓库也是三班倒,他只上白班,这样方便回家照顾孩子。说是最大的那个刚满十六岁就被弄去下乡了,剩下两个小的,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

  也就是说老于媳妇上吊那年,家里孩子还都很小,最小的估计刚断奶。

  其实原本老于家老大可以不用下乡的,但他家跟席家情况差不多,一直有人盯着,动不动就举报,把他们家当黑余孽。

  席于飞问了一下,直到于家老大是个小子,今年刚下乡。想想再过几年知青就能返城了,也就受点儿罪。

  只要撑过这几年,老于老丈人家平反,孩子也会得到补偿。

  没一会儿,老于从仓库里抱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里面是两套制服,一套春秋的,一套冬天穿的。从背心到秋衣秋裤,从帽子到单鞋棉鞋,还有一件厚实的军大衣。其中外衣竟然还是两身,这样可以随时替换。

  怪不得铁路这边工作那么贵,里面待遇是真的好啊。只可惜他家不是铁路子弟,否则家里孩崽子们从托儿所到初中高中,都可以直接在铁路学校读书了。

  跟衣服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个大茶杯,一个帆布提包,上面都印着铁路局的字样。

  “齐了。”老于说完,把桌上的大前门拿起来往兜里一塞,转身进了他自己的值班室。

  “行了,装好自己拎着,我给你送出去……诶,你还没认师傅了吧?宋科长给你介绍的是哪个师傅?”周建民好奇的问。

  “还没介绍呢,让我领了东西去他办公室。”席于飞挠了挠头。

  他现在只记得上辈子自己那个师傅姓王,对他态度并不好,当然,他自己的态度也不咋地。反正每次出车都会挨骂,不是这里没打扫干净,就是那里没收拾利索。甚至车里出了事,或者他跟乘客吵架,最终都会挨骂。

  想想其实也是自己的问题,席于飞觉得任何一个老师傅面对成天挂个狗脸的傻小子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态度的。

  人家又不欠你的,再说带个新人还费心呢,自己又没给老王师傅送礼,话也不会说好听的,那老王态度能好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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