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搞头?”李援朝也好奇。
“有没有的,先占下再说呗。怎么着?门面房不会也要被占了住?我家人口可多,回头分一两个出来就能把房子占了。”席于飞觉得现在的政策有点儿操蛋。谁家房子多就得贡献出来,要么给国家要么给单位。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资本家把房子献出来给老百姓住也应该。
虽然说国家没有资本就盘不起来,但资本没有百姓也活不下去啊。给衣食父母几套房子住怎么了?
问题就是,不是资本家,自家房子多点儿也得被霸占。
云家已经捐出去不少房子了,后期房子都是六十年代公转私的时候买的,也是为了给国家做贡献。结果那些房子还是都委托了出去,以及其便宜的价格租给老百姓,或者给工厂单位职工做宿舍了。
席家因为自己有一套院子,他那三个哥哥原本都有可以申请房子的资格,但因为这个,一直没办法申请。
要求就是一家只能有两间房,多了就得租出去,街道会给你强制办理。
也幸亏席家孩子多,但凡孩子少,房子都保不住。
现在都说是共产,但改开之后有房子的照样有房子,没房子的也照样没房子。共产是永远富裕不起来的。
“你算说对了,门脸房也得住人。不过你可以挑废弃的门脸房,街道或者单位很少会把那些房子往外分,因为修房子得花钱不是?”李援朝抽完最后几口烟屁股,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这事儿你别操心了,回头让我们科长帮你找,正好你给的钱可以放进单位做资金,租房子给职工当宿舍住。”
空房子不少,但大多都是坍塌破烂的房子。要修缮起来得花不少钱。
修房子可比盖房子贵多了,在一个月房租就两块钱的年代,谁也不愿意自掏腰包花个几十块修理破房子住。
“废弃的也成,只要能占下地方,以后再说。”席于飞从提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大包巧克力塞道李援朝手里,“羊城那边买的,你吃着玩,多帮我看看。事儿成了我这里还有好礼相赠!”
“哎呀,哎呀客气,这可是好东西!”李援朝平时可没有什么外快,他们从贪腐那边搜出来的钱都要交给单位提点的。顶多就是之前那段时间奖金多了些,稍微有点儿“外快”,但可不像这群跑火车的兜里富裕。
这一大包巧克力怎么也得两斤多了,这可是稀罕货,拿去换烟换酒都有人愿意换的。
席于飞看他这幅样子,干脆又掏出两包华子塞过去,“给孙科长分着抽。”
这华子是他用烟票买的,带盒也能见光。
“哎哟哎哟哎哟,你小子,手里可真松啊!”李援朝也不刷他那个臭胶鞋了,抱着东西就往屋里跑,这得藏好了,否则能被院子里这群二愣子们抢光。“放心吧,你的事就当我的事办,绝对给你办好了。过两天……等你下次回来。对了,能弄点儿海货吗?上次你家给我的海货可太好吃了。”
“一句话的事儿,回头直接寄这边来,你自己去邮局拿就成了。钱……钱单算。”席于飞满意了。
他之所以走调查局这边的路子,也是因为第一调查局路子广,第二从这边过了明路,去哪里都不怕查。
“就怕你说不要钱,”李援朝藏好东西笑呵呵的出来,“行了,你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都想好了,如果看见合适的房,他也跟着买一套。
柳眉那一番话简直就让人心浮动,上面还因为那些话紧急开了个会。只可惜柳眉这个女人那个所谓的预知梦也不着调,除了能说出祖国在几十年内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钱,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题。
如今也被放弃了,但怕她乱说话,跟一个老实的哑巴女犯人住双人间,避免她总是“妖言惑众”。
解决了买房大事,席于飞心情很好的出了胡同,还挨个的打了遍儿招呼。
“其实你没有必要买房子,”云穆清酝酿半天,“我家房子真的很多,之前被没收的财产也都退回来了,有好几套门脸房都空着。”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席于飞迈着四方步慢悠悠道:“饭可以一起吃,但房子各算各的。如果我伸手跟你要东西,以后还怎么让你给我端茶倒水?”
见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端茶倒水四个字,云穆清都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吃你的东西难道就不算钱了?白吃白喝,我是不是只能用端茶倒水来还?”
席于飞嘿嘿笑道:“不然呢?你还想用房子腐蚀我的思想,没用的我告诉你。以我这么懒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洗衣服做饭端茶倒水!”
云穆清想了想,自己工资都上交了,自然谁管工资谁有话语权。
其实那些工资席于飞也没有用多少,之前给西北的家里人寄了一些,后来那边有人帮忙保护,就多给东北的妹妹寄了点儿,以前是五块,现在是十块。
妹妹那边总是报喜不报忧,大半年前他过去看过,妹妹就是黑瘦了一些,精神状态还好。现在父母官复原职,哥哥嫂子也跟着去上班了,家里在考虑要不要把妹妹接回来。
安排个工作什么的,简直太简单了。
但又怕落人口实,虽然平反了,但仍旧会有人盯着他们,想要抓小辫子让他们倒霉。那套两进的院子就是这样,之前别看没人住可以,或者是听说有什么大官住,也不敢吭声。
可物归原主之后,就会有人写举报信或者投诉信去街道,说云家住不下两进的院子,必须要分出来给老百姓,否则就是资本主义作风。
这个年代的某些人,把又蠢又坏以及欺软怕硬都放在明面上了,着实令人不齿。
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敢得罪小人,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三十出头的工资,给了妹妹十块,“租房子”五块,云穆清彻底不管自己的衣食住行,跟着席于飞天天吃好的,衣服也有席家婶子跟他姐帮忙做,单位还发制服。
出去看上什么东西了,大宝子立马掏钱买买买。
他这个日子过得,跟吃软饭没啥区别了。
但他吃的开心。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云穆清骑着自行车带着席于飞往自家飞奔。
这次车没怎么晚点,甚至还早到了一些时候,否则他们也不会被领导截住开会。
时间富裕的情况下,席于飞还是愿意去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更何况现在去云家住,他们也不用跟人挤了。
独占三间倒座房,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胡同里家家户户冒出炊烟,家长们扯着嗓子喊孩崽子们回家吃饭,跑得慢了兴许还得挨两巴掌。
席家云家还有于家三家的孩子,那可是乌央乌央的一大群,在胡同里横着走无人敢招惹。
主要是席家孩子太多了,多的令人嫉妒。
经历过瓜菜代的那几年,竟然还能养下这么多孩子没有饿死的,着实是个本事。
院子里仍旧晾的像个万国旗,三个吃奶的孩子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应付得了的。光是尿戒子一天得洗两大盆!
曾柳华累的直骂街,虽然家里有洗衣机了,但那也要晾啊!
尿戒子小被子换洗的衣服,洗衣机都累冒烟了。
曾柳华是个爱干净的人,她是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尿骚味以及头虱跳蚤这种东西的!
“娘,我回来了!”席于飞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后面跟着拎着俩大包的云穆清。
“哎哟我大宝啊,娘听说你们那趟车出事了?”曾柳华看见儿子进门,抬脚就跑过去,摸着心肝大宝贝儿上上下下的看,“我儿都瘦了!”
“娘我真没事,娘快看我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席于飞可没瘦,他裤腰带都松了一个扣眼儿呢。这半年他没少长肉,脸蛋子都圆了。
席于飞带了不少奶粉,孩子吃的大人喝的都分装在不同的面袋子里。还有很多南方的水果,什么香蕉菠萝荔枝跟一大包桂圆干儿。
这些玩意都是他从自己市场拿出来的,南方这个季节可没有香蕉什么的水果,跟隔壁那些白眼狼邻居关系还没那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