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放的都是茅台,虽然老邹和新哥他们也能喝点儿,但毕竟是南方人。一杯二两的白酒能磨叽半天,按照北方话来说就是养鱼呢。
可人家陈红兵,一斤白酒下了肚,看着脸通红,但一点儿事都没有。
云穆清也能喝,早就在部队锻炼出来了。但这次他只是陪着席于飞,酒沾沾唇就放下了。
席于飞大笑道:“当初我就是看上了陈哥仁义当头,心里也有些底线。想着拉上一把也算是能救个人。如今看来我也是没看错,陈哥,你在这里跟着新哥他们好好干,绝不会亏待你的。”
不说别的,就这个酒量,在以后酒桌文化盛行的时候绝对好混。
新哥老邹他们去谈生意,带着他,能干翻一桌子南方人。就算北方的,陈红兵也能有来有回,不会让自己吃亏。
新哥也笑。
他从沪市带来的人虽然关系很好,但怎么说呢,还是文了一些。
跟这边本地土著有了冲突,两边一起吵架,简直鸡对鸭讲,谁都听不懂谁说话。就算动手也有些吃力,这边可都是一群渔民出身的,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虽然他们没吃亏,但也没落到好。
得亏有老邹这个地头蛇帮忙,否则这个厂能不能好好开起来,还不知道呢。
因为这个事儿,他们厂里好几个女工都是那些本地人家里的媳妇儿姐妹,就是为了能有个互相牵制。
有了陈红兵,宁哥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看文的有没有八十年代羊城那边的大宝子。
我看过那边的很多发展资料,感觉那边的八九十年代就是经济与混乱齐头并进。
很多新式儿的东西,都成先引进到羊城,然后再往北慢慢过度的。
如今的沪市很时髦,但在八九十年代,还真比不上羊城时髦。
爆炸头喇叭裤大墨镜花衬衫之类的,就是从羊城开始流行的。
至于京城……
怎么说呢,北上广里面的北,是最土的。可能也跟京城是ZZ中心相关。
我记得自己零几年的时候去过羊城,那时候城中村里有很多小作坊,好多妇女坐在家门口,用针线串珠子手工往衣服或者什么布料上面缝。
不知道羊城现在还有没有那种小作坊,但在当时的我看来,还是很有趣的。
第180章 准备营业
老邹也想起当初席于飞上门自来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家好人进门就喊姨夫?自己当时也是懵了,再加上好烟好茶放在眼前,愣是不自觉的把这个亲戚给认了。
谁承想小孩儿脑子那么灵活,如今有个什么重要的事儿,他都习惯跟席于飞商量一下了。
老邹现在不止是有个印染厂,还有个小棉纺厂。又跟新哥他们合作的承包了个配件厂。
这是个服装配件厂,跟席于飞商量过,以后就做塑料制品。什么扣子啊,塑料的耳环啊,塑料发卡啊。
这种都好弄,几台压塑机就可以搞定。有了这个,他们可以研究往自己衣服上搭配的扣子以及各种配件,不用受制于人。
现在配件厂也就是接散活儿,给别的大厂压点儿扣子之类的。可老邹看了席于飞给的设计图,忍不住啧了下舌。
怎么说呢,人家这里衣服都从头到脚搭配好了。
头上是那种带飘带的发卡,脖子上是鲜艳的大塑料珠项链。衣服后面是拉链,但前面用漂亮扣子做了点缀。还有巴掌宽的松紧带那种的腰带,说叫腰封,用的也是塑料卡扣。
这其中一大部分配件市面上都没有,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做出一批来抢占市场。
至于这个衣服好不好卖?在田新眼里,就没有不好卖的东西!
他说了,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卖不出去的,只是客户没选对而已。
在席于飞眼中,田新就是天生的销售圣体!
也怪不得老邹这边大批的货他都能吃得下,而且直接在车站就能分销出去,压根都不用找仓库放。
货物是直接走的货车,零零碎碎的占了半个车皮。
席于飞已经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到时候他们会过去接货,直接在车站分拣完,分别送到各个店铺里面。
席家也从老家挑了几个机灵的孩子,都是读书读不下去的。那边没有读书的氛围,孩子们都玩野了。但这几个好歹也是读完了小学,会算数,认识字,嘴也甜。
曾柳华看过几个孩子,都挺满意的。老家里没有人糊弄他们。
席大娘专门送这几个孩子过来,仔仔细细的跟曾柳华说了这几个孩子家里什么情况,又说如果做的不好就给她打电话,她亲自把孩子带回去。
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大城市虽然拘谨,但眼神亮亮的。他们手上都有老茧,可见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
就算是在农村那么困难的地方,也有娇惯的孩子。有的人家里的老姑娘老儿子,压根就不用干重活儿,长挺大的都没下过地,被家里宠的都不行了。
席大娘也说小奶奶那边有个这样的孩子想要送过来,但席大娘不同意。
人家是招人工作的,又不是招祖宗养着的,大老远弄个祖宗过去给人添堵,她这个做人家大嫂的不要脸的吗?
也得亏席大娘在村里积威甚重,哪怕是小奶奶也不太敢跟她对着干,顶多就是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曾柳华直接安排这些孩子住在店里,这次来的都是堂兄弟姐妹,也没有太多的忌讳。
家里也是实在住不下了,云家人都开始安排着机械厂调宿舍,现在机械厂开始盖职工楼,不少人盯着呢。等他们把平房宿舍空下来,就往云家大院附近调整,到时候重新开月亮门,慢慢的就能把曾经的五进大院加跨院整理出来。
不过大嫂二嫂也不是傻的,对外都说是被人聘了去工作。她们也是怕自己娘家人捣乱,到时候闹得自己没脸,怕是工作都得丢。
大嫂家他爹从村干部位置上退下来了,他娘岁数也大了,再想管老大家那两口子就有些难,于是干脆张罗着分了家,也不跟儿子们一起住,就自己住,俩儿子每年给多少粮食多少钱就可以。
二嫂家目前是被曾柳华骂怕了,但如果自己闺女赚了钱,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三嫂已经着手辞职了,再供销社上班确实清闲,但工资少。而且现在经济复苏,听说南方那边的个体户都赚了大钱。
她可以直接从娘家找个亲戚顶替自己,占着坑,万一自己不是卖东西的料,还能回来继续站柜台。
其实供销社这个地方,等再过个几年就逐渐退出了老百姓的视野,变成了个人承包的小卖部,确实也没有什么干头了。
但毕竟是国家单位,席于飞还是很看好国家单位的退休金的。
供销社的退休金,可比工人的退休金高多了。
就这么说吧,曾经在京城公园卖票的退休金,比跟自己同龄而且工龄还长的工人退休金能多出不少来。
别说曾经的工人老大哥不吃香了,就连身为长子的东北三省,也会在经济冲击下,逐渐的落寞下去,坚持到九十年代就坚持不住了,大批年轻人涌向南方。
席于飞对退休金有着执念,他上辈子也不是没有退休金,但都是自己交的,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发钱。每次听到同龄人聊什么退休金,他就有些羡慕。
虽然他的钱比那些人多,但仍旧羡慕。
火车上,从羊城买了货的人都大包小包的,其实南方人居多,北方人比较少。一个是因为消息迟缓,另一个是因为改革春风是从南向北吹,北方大多数都在观望,并不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席于飞要离开羊城了,云穆清却仍旧要跟着老师在这边。他们还要往周边走一走,尤其是要去一趟鹏城,毕竟那边也在圈里,如今还是个渔村,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发展。
其实席于飞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挺想在鹏城给自己划拉一块地的。但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来南方发展了,他就想躺平,跟着家里人吃喝不愁就满足了。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跟云穆清说了一下,让他好好考察一下鹏城,看看有什么地方值得投资,等回来告诉老邹跟新哥他们,让他们可以去那边先占一块地,以后建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