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雪被扫了一次,但很快地上又落了一层。
席老大见他起来了,招呼着把梯子扛过来,支好梯子自己赶紧忙着去上班。
清理完屋顶,云穆清重新把小院子里的雪扫了一遍,都堆到树下面或者墙根下面。
厨房里的饭还放在大锅里温着,三嫂正在拿铁锹往锅炉里填煤。
云穆清拿过铁锹,把几个锅炉里的煤都填了一遍,然后拿了两个盆子,一个盆子里盛了棒子面粥,另一个装了几根油条,还有四个茶叶蛋。
油条是外面买的,胡同口开了个早餐铺子。听说那个老板在起风之前就是卖油条包子的,停业了好几年,周围邻居都想得很。
这家油条炸的很好,凉了也不会绵软。
他们家还卖炒肝,中午有卤煮,来往的人都很喜欢吃。
曾柳华也会炸油条,但平时不弄那玩意。需要用的油太多,除非年节要炸很多东西,否则一锅用过的油很难储存。
回到小院的时候,席于飞已经醒了,但坐在被窝里懒得出来。
他摸索着穿了秋衣秋裤,趴在床边刷牙洗脸,裹着被子靠着墙坐着,面前放了个炕桌,上面摆着碗。
炉子上重新热着粥,席于飞跟坐月子似的,死活不想动弹。
“家里还有塑料布吧?”他伸出手捏了块儿油条放进嘴里嚼着,“有的话赶紧把窗户都封起来,冷得很。”
“有,之前三哥带回来挺大一捆。爸妈他们在西院弄了个暖棚种菜,还剩下了不少。”
“粥……”席于飞吃噎了。
云穆清盛了粥,把茶叶蛋剥好放在粥碗里,又去旁边屋子里端出一盘咸菜条摆在桌上,“你这样吃饭不方便吧?还是把衣服穿好。”
“不,吃完再说!”席于飞很倔强。
别看睡着了被窝里暖和,但醒了之后手脚就容易发凉。他就这么裹在被子里吃了早餐,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起来穿衣服套袜子。
外面的雪还没停,冷风嗖嗖的,吸一口气都冻鼻子。
他裹了个大围巾,抄着手往后面院子溜达。中院那个最大的院子里,曾柳华已经开始张罗着把塑料布展开,裁剪了去封窗户。
中间这个大院是一群老人们住,睡床不习惯,更喜欢热乎乎的炕。
席于飞专门请人过来搭了炕,不过这种炕只能烧煤,没办法烧大柴火锅。
于教授一开始还不习惯北方的炕呢,但睡了几年反而喜欢上了。热乎乎的炕头熨烫着脊背和腰,舒服的不得了。
还不能上学的小崽子们都被弄去屋里在炕上玩,云奶奶帮忙看着。
院子里一群人裁木头条,找小钉子,剪裁塑料布,忙得很。
“大宝?”曾柳华看见他,“去,去屋里炕上玩,别跟外面,冻着。”
席于飞想帮忙,手伸出来又默默地缩了回去,“那成,娘我去屋里看孩子。”
孩子压根用不着他看,云奶奶煮了牛奶泡饼干给他们吃,要求就是不能闹,否则没有东西吃。
小崽子们乖着呢。
他蹬了鞋子爬上炕,趴在窗户边对着玻璃喝了口热气,画鬼脸。
正玩着呢,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以及大声的吆喝,“家里有人吗??”
院子大了也不太方便,怪不得古代都有门房呢。
云穆清去开门,片刻后把孙处长带回来了。
席于飞一愣,连忙下去迎接,“孙叔你怎么来了?”
席文明客气的把人迎进屋里,又拿出茶叶来泡茶。
孙处长摆摆手道:“不喝茶,”然后看向席于飞,“之前你买的那些东西运回来了,但里面有些东西我们有用,你得过去看看。”
这批东西走的不是普通客机,而是用大使馆专用的飞机运送回来的。到国内例行检查,然后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玩意儿。
曹荣光因为这件事又开始跳脚,闹得上下都头疼。
不得已,孙处长只能亲自出马,得把席于飞带回去,讲清楚。
“哦,里面原本有些东西就是给你们带的,”席于飞差点儿忘了自己大笔挥霍的那些钱了,“但是得给我报销。”
作者有话说:
一边写下雪,一边打哆嗦。
好冷好冷,还不到十月份就这么冷!今年冬天不会要提前到吧?
大白菜还没长成呢!!
今天邻居送给我家一只小公鸡,大长腿,特别灵活,满院子乱跑。
羽毛雪白雪白的,特别好看,我妈可喜欢了。
北方的大宝子们有没有住过平房的?冬天里得用塑料布把窗户封起来。而且还不能封太早,否则屋里容易闷潮气。就得找合适的时候,比如说开始下雪了,或者温度降到一定程度了,这才能封窗户。
用木头条和小钉子把塑料布钉在窗户上,钉子和木条之间还得垫一块挂历纸。
封完窗户,屋里温度能升高七八度,特别暖和。
第196章 对峙
“……他跟着去凑热闹,借外贸局的手给自己捞东西!这种心性,这种人品!”
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曹荣光在办公室吵吵嚷嚷。
云穆清听不得这种诋毁席于飞的话,他加快步子,想要去理论,却被席于飞抓住了手。
“哟!”席于飞一张嘴,那股子阴阳怪气就冒出来了,“谁家大叫驴没拴住啊?这嗓门儿,吵的人头疼!怎么地?外贸局都改养驴的了?”
屋里的人一愣,有人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曹荣光的脸别的通红,他走到门口抬手直接推开门,“难道我说错了吗?”
席于飞表情夸张,一摊手道:“好家伙,你说的哪个字儿是对的啊?”
曹荣光:……
孙处长咳了两声掩住笑意,“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进屋说去。”
席于飞进了屋,目光逡巡一圈,屋子里坐着的都是调查局的人。云穆清跟在他身后进来,也没人说让这个外贸局的出去。
毕竟席于飞福娃的大名,调查局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孩子身上就是带福气,别人费心扒力人力物力财力往里面填累的焦头烂额,结果人家不经意间就能发现苗头线索。
气不气人?
气人也得服气。
“小福娃来啦?”坐在正位上的领导起身,“快来伯伯身边坐。”
席于飞连忙摆手道:“可算了,我跟着出差都被人骂人品不好了,若是坐在您身边,岂不是要连累您被一起骂?”
“噗……”
不知道谁又笑出声,紧接着一片咳嗽声。
曹荣光怒道:“嬉皮笑脸,油嘴滑舌。”
席于飞一撩眼皮子,“看你嫉妒的这样儿,多大岁数了还想跟领导撒娇?也不害臊。”
曹荣光:……
“你,我……我说的是你!!”
席于飞不干了,“你凭什么说我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你是我领导还是我媳妇儿?你说我?咱俩可没有关系,别上来充大辈儿。”
曹荣光:……
孙处长生怕姓曹的被气吐血,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分处呢,不好见同事的血光。
于是连忙道:“好了好了,老曹你赶紧坐回去。大宝子,你跟玉玉坐这边,挨着我总可以了吧?”
席于飞这才一屁股坐下,“不是说让我来拿东西吗?”
曹荣光刚坐到椅子上,听见这话蹭的又站起身来,“你借外贸局的名义混出去玩乐,买的东西就应该没收!”
席于飞惊讶的瞪着眼睛,“我的天哪?怎么动不动就抄家?你不会是前朝留下来的余孽吧?”
曹荣光:……
“好几万块钱呢,说没收就没收?你若是没钱吃饭了早点儿说啊,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口吃的。”席于飞那声音抑扬顿挫,跟唱大戏似的,“一天三顿饭,管让你吃饱。”
“老曹!”领导脸色也十分难看,“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调查局,不是抄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