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新图里就有。到时候各凭需要购买。”于庆隆招手, “来,你这还差点东西。”
方戍小心递去, 于庆隆亲自在这第一个笔筒上面刻了个图标——一个圆角四方框里立棵松树,这就是以后要用的品牌。
方戍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图的意思,爱惜地摸摸:“谢谢隆哥儿,我往后一定倍加珍惜它。不过我想这上面再加一条鱼如何?这样便不是‘方树’而是‘鱼树’了, 便是咱们两人你看可好?”
于庆隆想想好像更可行,这样以后没准还能宣传一下品牌故事。
于是“方树牌”成了“鱼树牌”。
于庆隆刻好之后继续写他的话本。
翌日一早,双亲吃过饭便去了地里。大哥大嫂留在家中帮着晒菜。
北方的冬天一定要晒干菜,不然一整个冬天全指着鲜菜很难过活,毕竟鲜菜也不过是放进地窖里存的萝卜白菜大葱。这里目前连土豆都还没有。
大哥尚不能做太用力的事,便帮着挑捡和晾晒,这活单手也能操作。大嫂就帮忙负责洗和切。
于庆隆跟方戍瞧见两人也在这里熟悉不少,便跟武胜出了门。
路总算是干透了。虽然坑坑洼洼的很难走,但沿着车辙还算稳。
于庆隆打算再去定一些内嵌石料,顺便看能不能见到新镇守。
他原以为新镇守也是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之人,但似乎不是。
入了城,于庆隆便先去了趟蒋家石料铺子。他按原先的款式增定了六个之后挑更好些的石材又定了五个。这种要比第一种贵一些,一块成本就要二十文。但配上更好点的木料,质感一下就能提升不少。
签好单据付了定金,于庆隆跟方戍往衙门走,却没到衙门时便听到有人在议论,说良塘镇上有一吴姓富户被土匪把家给洗劫一空,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全都给抢走了,还把那家年轻的男女主人给打了一顿。
据说是因为那家女主人骗了土匪,害得土匪们差点送命。
于庆隆一听便知是吴威和杨凤。
却听又有人道:“我听说那吴家已经把杨凤给休了。”
另一人说:“真的假的?”
那人道:“千真万确。你想啊,一个妇道人家私见土匪,这事传出去他家男人的脸面往哪搁?谁知道那些土匪有没有趁着见面讨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好处。我家兄弟从县上运货到良塘镇卖,消息准着呢,肯定不会错。”
另一人说:“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自找的么?”
于庆隆跟方戍对视一眼,心想谁说不是呢?
这时衙门里出来一行人。打头的那位,约摸三十二三,一身漆黑,丰神俊朗,步履稳健,飞身上马如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
“驾!”一扬鞭,男人快速离开。
于庆隆穿过来还头回见这么精彩绝伦的人。在这时代算中年大叔,但那股强势干练劲都叫他有些看呆了。
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位曹镇守已经走了。
于庆隆:“……”
方戍眼瞧着他的夫郎还在瞅新镇守离开的方向,戳戳他夫郎:“隆哥儿?还看呀?”
于庆隆回过神,轻咳一声:“怎么了?”
方戍忽然有点酸溜溜的:“你看了许久。”
于庆隆说:“你不觉得这位大人飞身上马的样子很好看?”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夸别的汉子好看!
方戍皱眉说:“好看么?武将不都如此?”
于庆隆暗暗偷笑:“我也没见过几个武将啊,不就之前见过郭大人么?不过我瞧着这位曹大人比郭大人好看。”
方戍:“……”不想听!心闷!
所以他的夫郎心里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可是他们都已经做过那般亲密的事了。虽然他没有真正要过他,但也是与旁人不一样。
还是说,他夫郎是个仙哥儿,所以并不太在意这些……
于庆隆眼看自家夫君从早上的眉开眼笑到此刻的垂眉耷拉眼,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便道:“好了,逗你的,谁都没有你在我心里长得好看。”
“当真?”
“爱信不信。”
“哎我信信信信信!”
方戍赶紧跟上去,想要抓住,却碍于是在外面,只得挨得近些,又不显得太过于亲昵。
两人想了想之后还是给新镇守写了一封信,留到严西宽跟马亲随那,想着什么时候万一再碰上那位曹大人,便交给他就行。
至于那些山匪,于庆隆觉得他们只要从吴家得了好处,再回来找他们麻烦的可能性极低,因为他们并没有实际上为难那两个歹人,还因为两地本也不近,来回一趟麻烦。若非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实在是没必要跑一趟。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之前说的与知县的关系,还有对方但凡出门看看,也该能打听到新来的曹镇守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这种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最稳妥的。
这日,于庆隆到上溪镇来取新升级的那批笔筒。
二哥跟白晚秋最近一直借住在白家,二哥白天帮白家干农活,夜里抽时间帮他做笔筒。
原本于庆隆也是想着看能不能帮二哥搞个副业多赚些钱,谁知他来取东西,却听白晚秋的父亲在另一屋里说:“你说哪有成了亲的哥儿带着夫君来娘家住的?说出去都叫人笑话。那都一样是兄弟,咋一个就能接去自家住,另一个就不行?你拉着我干啥?我说的都是实话!还帮着弄那什么筒,那还不是烧咱家的灯油!要我说,当初就该退亲!”
二哥一声不吭。
白晚秋尴尬地对于庆隆笑笑:“隆哥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父亲他就那样。”
也不能说他父亲跟母亲对他不好。只是跟他弟弟比,那就差得有些多了。
弟弟是个汉子,将来是要给他们白家传宗接代的。可他虽姓白,以后生了娃却是要姓于,他父亲便觉得如今养他也已经不是自家人。
于庆隆皱了皱眉头。他来时是带着钱来的。一共叫他二哥帮着做了十五个笔筒,用时刚好十天。他原本打算给他二哥五百五十文钱。其中三百五十文是十五个笔筒的木料钱,他二哥之前先垫付的。还有两百文是给他二哥的手工费。
这里镇上给人帮工的伙计一个月也就三百文钱,一日按二十文算已经很不少了。
但于庆隆犹豫了一下,这钱他没急着拿出来。他只怕拿出来了,这钱也不能全到他二哥或者白晚秋手里。
他示意二哥跟白晚秋拿上东西随他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问两人:“二哥,秋儿小阿兄,你们咋想的?是想搬出去住,还是继续先就在这住着?”
于庆业道:“我和秋哥儿肯定是想搬出去住。只是眼下这境况,粮食少收那么多,搬出去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白晚秋郁闷地咬咬唇:“公公和公爹说来年要努力建新房,我们想着能省些便省些,到时也能多少帮家里出点力。”
于庆隆听得叹气:“眼下我也确实是没法再给你们找住的地方。但是这个笔筒如果卖得好了,咱们还有赚,所以白叔他说什么便叫他说去吧。等赚了钱,到时我再看能不能把你们也弄到下溪村。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干什么也方便。”
这白家也就两间屋,如今白晚秋的弟弟没成亲,他二哥两口子过来住,便得叫弟弟跟父母亲一个屋。有时候弟弟不高兴,他倒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