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小叔父给孩子起个名吧?”大嫂这时说,“他小叔父识字多”
“是啊, ”大哥也对方戍道, “守城你是秀才, 劳你给孩子起个名。”
“这使得吗?”
“咋不使得?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那我得好生想想。”方戍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昨日恰逢立冬, 白藏与玄英交替之时出生,不如就叫‘玄英’?如何?于玄英。历玄英不减其翠, 贯四时而得终始【1】。乳名可叫他松儿。”
“好听。”于庆隆说,“松柏苍翠,挺拔有力。玄英玄英,大地藏精, 寓意也好。”
“正是。”
“好,那就叫于玄英,乳名松儿。”于庆家也很喜欢这个名,问了双亲跟妻子,也都觉得很合适。
反正儿婿/弟婿说的肯定是顶好的,用着就对了!
于庆隆这时问大嫂:“嫂子,我能抱抱他吗?”
周简儿笑说,“能啊,咋不能?”
原本周月华抱着的,此时慢慢交到于庆隆怀里,“轻轻兜住他就行。”
于庆隆不敢。打架他都不怕,但是这小家伙看起来只有那么一丢丢大,他都担心抱不好再把孩子弄疼了。
还好方戍在。方戍看着壮壮长大,很会抱孩子。于庆隆抱一会儿,方戍便告诉他怎么抱孩子才不会难受,怎么抱才最安全。
于庆隆抱着稀罕半天,小朋友哭闹了才还回去。
昨天他还觉得生孩子是件特别可怕的事情,今天他又觉得这事太叫人期待了。
人真是善变的很。
可那么个小家伙,哪哪都是软嘟嘟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多可爱!
于庆隆出了屋戳戳方戍:“夫君,晚上要不咱们也努力努力?”
方戍一时没懂:“你又要写够两卷再去县城?”
于庆隆说:“不是。我是说孩子。”
方戍瞅瞅周围,对他耳语道:“为夫这里随时可以。只是夜里隆儿可不许再说我不知节制。”
“那还是要看情况的。我说的是努力,可没说拼命,你每回逮着机会就弄我个没完。”
“哪有?我明明收敛得很。”
“那叫‘收敛’?我都怀疑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偷喝了补药。”
“怎会?不过食髓知味,难以餍足罢了。”
“打住!大白天!”
两人回屋,心虚得很,心里也都跟长了草似的,还是干草,稍有点火星就要燎原。
奈何家中人多,不定啥时候会有人来找他们,只能憋着。
而且大嫂虽然生了,但其他干手工活的人还是要继续干的,写话本也不能停。
这会儿不过是婆婆跟他阿爹变得比较忙活,因为一个要传授育儿经验顺便弄些产妇吃的饭,一个要帮忙洗洗涮涮。
洗尿布是件很麻烦的事。刚出生的孩子吃的次数多,拉尿的次数也多,一天下来洗几十条那都是很正常的。
他大哥和父亲没事就去挑一回水。
比较令人欣慰的是大嫂下奶之后母乳很足,孩子够吃,夜里也方便喂,就不用总有人下地弄吃的,好带了许多。
转眼这样过了几日。于庆隆迎来了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场雪。
他忽然反应过来,他该弄冬衣了!
最近家里又是添孩子又是搞手工,他还要写话本,这一忙活他居然忘了他没什么冬季的衣服穿。原来的旧衣服他都没带过来。
而成亲的时候弄的新衣裳,都是春夏秋三季可穿的衣裳。到中秋之后他就加了比较厚的,但过冬绝对不成。
最近天天在家里也不用怎么出门,他居然能忘了这事。
“守城,我想去趟镇上。”
“干啥去?”
“去扯些布,做两身冬衣。”
“哦,那不去也成,你瞅瞅柜里。”
“柜里?柜里咋了?”
于庆隆说着一打开,发现里面有一身崭新的冬季棉衣。藏青色的,长长的棉袍子,有点像道士穿的,这应该是明朝时期常见的款式,乍一瞅还有点微妙的时尚感。
于庆隆拿出来:“给我的?”
方戍说:“嗯。还有两身没做完。这身是岳爹做的。”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就是那日去请梁大娘时我俩还披着我的棉衣。我想着问问岳爹你穿多大尺寸,请娘帮你缝几身新的。岳爹说最近娘帮着照顾大嫂辛苦,不如就由他来帮你缝,便买布和棉花弄起来了。还有两身也弄着呢,不过他们都抢着帮你缝,估计很快就有了。”
“抢着?”
“嗯。小阿兄跟严家阿兄也帮忙缝了,说是还要绣上小鱼。”
“……”
白天于庆隆就拿到了另两套新的,果然绣了鱼。倒不很大,就在左绣口上绣的一条小小的,很精致。
于庆隆说:“你们也太厉害了。我天天在这里来回转悠,愣是没叫我发现。你们啥时候弄的啊?”
李正笑说:“夜里弄的呀,要不你那么聪明还不早被你瞧出来了。快试试合不合身。”
白晚秋说:“我们这几日一直都想好好谢谢你,可也不知你缺啥。正好弟婿说想给你做几身棉衣,我们可不就赶紧把活抢过来。”
于庆隆说:“那我赶紧去试试。”
其实于庆隆看了就知道肯定能穿,他阿爹记着他的身量尺寸,做出来了一套,另外两套应该也是照着那个做的。加上李正跟白晚秋的手艺,肯定错不了。
果然,穿上特别舒服,还暖和。
于庆隆在屋里试的。方戍看了一会儿说道:“都是寻常的衣服,为啥我家夫郎穿着就比别家夫郎好看?”
“那夫君觉得是为啥呢?”
“必然是因为我家夫郎长得最好看。”顿了顿,方戍又说,“却又不止如此。隆儿,你目光清正有神韵,到哪里都是不卑不亢,这却是许多人难以做到的。便是如此才总叫我挪不开眼。”
“没错,你说得极有道理,我就是这么独一无二。”
“啊?”方戍愣了愣,接着便笑说,“自己夸自己,羞也不羞?”
“羞什么?难道你刚刚说的是假话?”
“当然不是。我说的便是你身上最可爱之处。”
他的夫郎鲜少会觉得不好意思,总是那样落落大方,被夸了也欣然接受,不会一边高兴着受用又一边谦虚,假得很。便是真的谦虚,也是实实在在的觉得自己不足。
于庆隆说:“夫君甚是有品味,不怪我一眼相中了你。那我先出去给他们看看去。”
方戍说:“稍待。”
他帮着于庆隆重新梳头发簪好发簪:“这下好了。去吧。”
于庆隆去了堂屋,谢过李正跟白晚秋还有方吴氏。至于他阿爹,估计是又去抱宝贝孙子去了。
这一次的手工活跟话本子弄出来用时都比之前久些。不过一来是雪天路不好走,二来有了上回一次送两卷的事,陆德馨倒是没有再派人来问。
两日之后,雪化得差不多了,于庆隆才跟方戍带上书包跟书稿出门去。这次于庆隆带了两对情侣包,没错就只有这两对。
没有笔筒也没有旧款的书包,因为方吴氏跟他阿爹都忙着帮他大嫂照顾小的,也挪不出时间来做,所以只剩下两个人弄,还是新款,也弄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