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隆说好,叶美花便抱着个盆快步往村子方向去了。
于庆隆接着走他的。
他来的时候这里的树才将将发芽,如今到处都是一片绿色。这里没有钢筋水泥,没有现代科技,也没有车流声,音乐声。这里只有鸟叫和虫鸣,还有炽烈的太阳,清澈的河水。
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于庆隆是真的感谢南河的位置,出了他家门一直顺着往前走就是,不用怕走丢。不然洗衣服这活他搞不好还干不了呢。他一天吃在家里住在家里,天天去师父那学习,饭不用做地不用扫,他也就洗洗衣服跟喂喂鸡了。
对了这两天他晚上还学学做饭。
主要是为了保障以后的生活,以及阿爹非要他学。可能是他怕做不好,去了方家再受委屈。
他当个才艺学,发现也没什么不行。
开始是真怕浪费粮食,现在他也不担心了。方家给的聘礼着实不少,家里能松快挺多。
从这点看,他是真的挺感激方戍。也不知道这家伙算是命好还是命不好。人家娶穿越人士的都是娶个多才多艺的,标配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是啥情况?干啥都得现学。从这个角度看方戍就是个大冤种。
现在他衣服倒是洗得挺干净了。
于庆隆找了他常洗衣服的地方坐下来。大概是这会儿太热太晒,周围没什么人。他腕一转,把手里的洗衣棒转个花来。
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激昂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
于庆隆心说谁家的孩子这么二?抬头一看,居然是他家的。
方戍在河对岸,还有武胜和他大哥?鼓掌的正是方戍。
“大哥,你们怎么都在这?你不是去地里干活了么?”
这个季节阳光和雨露都很好,庄稼长得快,相应的,草长得也快,虫子也多。想要增产,这些都需要人工干预。他大哥早上出门时说是去拔草除虫。
“守城兄弟与长捷兄弟来帮忙,家里的活比预想的早干完了些,我们便说过来看看能不能摸几条鱼。”
“是么?你们那的鱼都在岸上住啊?”一个个的水都没下躲在林子里,说什么摸鱼?
“咳,正、正要下河呢。”方戍说的时候已经走下来。事实是他没好意思去莫大夫家里。他有些事想私下问问于庆隆,便想了这么个招。他听家里的长工说这几天于庆家都在地里除草,正好两家地挺近的,他便跟武胜一起过来了,想着见见于庆家,再想法见见于庆隆,问问他们家里面怎么打算的。
他是想尽快把人娶回家,可是于庆隆上头还有个二哥没成亲。通常都是大的要先办了婚礼再轮到小的。长幼有序,小的一般不会越过大的去。
他不知那白家什么时候要嫁哥儿,也忘了叫二堂爹帮忙打听打听,这便过来了。
其实主要还是想问问于庆隆怎么想的。
于庆隆一边捶衣服,一边看着这三个大老爷们儿趟过河水走来。
这里的水清可见底,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这几个人踩着大石头过来,顶多是把裤腿挽高些,倒也不会把裤子弄湿太多。有趣的是,武胜跟他大哥抱着拾的柴还走得很稳,身体都不带晃一下的。而方戍则空着手还晃晃悠悠的几次差点跌进水里,一看就平衡能力差得不行。
偏方戍还走在最前头,后面那两人每次踩住一块石头都要等上一等才能落下一脚。
于庆隆一边捶衣服一边看方戍走。这还是他们定亲之后第一次见面。
现在怎么说也是未婚夫夫了,于庆隆一想到这,觉着这不行,他得管管这家伙。
于庆隆问道:“大哥,你娶我嫂子的时候是背她从娘家出来的么?”
谁也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么个问题,纷纷好奇住。于庆家道:“是啊,咱这里就这习俗,怎么了?”
于庆隆说:“那哥儿出嫁,也得被背出门么?自己走行不行?”
三个汉子当即愣了愣。于庆家说:“那怎么行?那样不吉利,长辈们定不能让。”
武胜也说:“我也是这么听说。都得背出门,新娘或者夫郎的脚不能落地。”
于庆隆看向愁眉苦思的方戍:“方守城你听见了吧?我反正是不能把自己饿瘦的,你自己看着办。”
方戍:“……”天塌了!
于庆家跟武胜笑得不行,柴火都要笑得抖掉了。
方戍郁闷回头:“长捷,大哥,你们莫要笑。大不了,大不了我回去练练便是。”
原还想着怎么能早点把人娶到家里,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难题。
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背动于庆隆。大概率是背不动的。可这要是背不动,还不丢死人了?他丢人可以,他不能让人笑话他的夫郎太重!
眼瞅着方戍的心情从高转低,于庆隆问他:“鞋合脚么?”
一说这个,方戍顿时跟被充了电一样,整张脸透着灿烂喜色:“哦!合脚合脚,刚刚好。谢谢隆哥儿,我很喜欢。我要留到咱们成亲那日再穿。”
于庆隆道:“随你。大哥,往上走些,有一处水浅,大石头很多,那石头下面就有不少鱼。你们要是想摸鱼,可以去那看看。”
摸鱼什么的都是借口,于庆家只不过是听说方戍想见见弟弟,知道这个时间弟弟会来这洗衣,再加上这隔岸两侧都有树林可以拾柴,这他才带着方戍来。
不过弟弟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当没听见,便说:“我先拾会儿柴,待你洗完了衣裳咱们一起去摸鱼。”
那时大伙一起下水,倒也适合聊聊天。
于庆隆加紧洗衣服。方戍跟武胜一起帮忙捡柴。待到于庆隆洗完,四人一起往上游走,却正是到了他跟方戍相识的地方。
就在这个岸边,他们初见。
方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看了看于庆隆。于庆隆想到的是相识,他想到的却是于庆隆看过他的、他的……
本来天气就热,人已经是红色的。这下方秀才快变成蒸熟的了。
于庆隆也有些不自在,脱了鞋下河,在石头缝里小心摸起来。
武胜说:“嘿!还真有鱼!”
他说着双手卡着鱼鳃把鱼提起,那鱼得有一尺长,正拼命挣扎甩尾。
于庆家道:“我去弄个柳条把它钩起来,这下面确实有许多。”
武胜说:“于大哥,多弄些吧?我看还能摸几条大的。”
他边说边往岸上走。鱼肯定是不能再放回河里头,钩住了也得放岸边才稳妥。
于庆家弄了柳条,把鱼串起来挂好。接着便去折新的柳条。这种钩鱼用的柳条得用带杈的才好钩。
方戍这时离于庆隆最近,两人也就半臂的距离。方戍问他:“隆哥儿,二哥与白家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于庆隆说:“约摸一个半月以后。这几日正商量着呢。”
按原定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虽然天气是会比较热,但能避开农忙时间,乡亲们也都能来吃个喜酒帮把手,而且刚好有一日宜嫁娶。
现在主要问题是白晚秋来了之后一家人怎么住。
家里就两个屋,大哥跟大嫂一屋,他跟双亲及二哥一屋。等白晚秋来了,怎么也不能让小两口跟他们挤一间屋子,家里便决定把房子再往东扩一扩。
往东还有不少地方,但不会占了邻居家的地,位置也比较合适。
原先家里紧巴巴的,可如今稍稍宽绰些了,扩一间屋子出来倒还能办到。白家也同意这样做。
这两天家里正联系着工人呢。
这个季节庄稼都在地里长着,除了除草之外也就是捉虫。整体上乡亲们不似开春那么忙,有些兼有泥瓦匠手艺的人也能过来搭把手,还能顺便赚个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