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戌亥交接时休息,不过往后便可随你一起。你几时休息我便几时休息。”
“……”
还并没有怎么想过要一起睡觉的两个人显然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于庆隆想问问保证书的事,却又有些问不出口。方戍想问问今晚要不要就在另一间婚房里一起睡,也有些问不出来。
这时于庆隆忽然想到,他那两个嫁妆箱子里应该有药材,他便想着打开看一看,可别捂坏了。这个季节还是有些潮湿,并且挺闷的。
结果他打开箱子却没翻到药材,反而看见了一样他没见过的东西。
一个红布包,也就巴掌大的。
他瞧着不太像是他家的东西,便问方戍:“你放的么?”
方戍说:“不是我放的,里面装的什么?”
两人把小红包放在中间打开一看,当场臊得脸通红。这东西应该是俗称“压箱底”,其实就是教新人如何过初夜的春·宫·画!
服了。于庆隆赶紧把东西重新包起来:“这肯定不是我家放的。”
方戍说:“可这箱子是你家抬来的……”
于庆隆瞪他一眼,有点凶:“那也不是!总之就是咱俩都没看见!”
方戍原本觉着没事,可看到于庆隆红着脸凶他的样子,反倒想起了那画中两人纠缠的模样,酒气一下冲上来,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于庆隆看他扇风便知他也受了些影响,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水。方戍咕嘟咕嘟全喝了。于庆隆自己也喝了一大口,之后赶紧把东西放回箱子里。他翻另一个箱子,里面有衣服,有鞋,却没有药材,许是送来的时候便知不能长时间放在里面,就给拿出去了。
“我们要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能去那边的屋子吗?”
“嗯。你听,”方戍说,“已经有人开始并桌了。”
外面传来告辞的声音,还有方山在门口送人的声音。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走全了。
于庆隆睡了一觉,这会儿倒也不怎么困了。他又开始好奇被方戍那么宝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方戍起身去窗口朝外看了看,这时还只剩下了两桌人没走。
于庆隆说:“方戍,你要不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吧?你有多少亲戚,哪些关系好哪些关系不好。还有父亲和母亲都有没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忌讳,生辰是何时这些,我都记一记,免得以后出错。”
“那可太多了,晚些回了大屋我再给你写上。”
“那你平日里都做什么?我俩还没见过面的时候,你每日的时间都用来做什么呢?”
“我上午学习,下午便自在些。有时会帮着家里干些地里的活,有时会出去找找我喜欢的东西。偶尔也会去镇上找西宽他们。”
“那你以往真的没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隆哥儿你可有过?”
“也没。”
在现代的时候为了考上喜欢的大学忙得跟死狗一样,等考上了卷得更厉害了,觉都睡不够哪里有精力谈恋爱。而且主要还是他上的大学里好多人都与他爷爷奶奶认识。他要是真恋爱了,爷爷奶奶一准会知道,可他并没有跟他们出过柜。
方戍觉着听到的答案格外顺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便给于庆隆剥了几颗桂圆。
于庆隆接过来,一口放进嘴里。这桂圆肉又软又甜。
“一会儿咱俩回大屋,父亲母亲会不会说什么?”
“不会。是回咱们自己屋,又没有去去不得的地方。”方戍看他愿意吃,又给他剥了几颗。
“不能再吃了,这东西上火。”
“那我给你倒碗水。”
“也不要。我还想去解手,憋着呢。”
“那哪行?外面有马桶。”
“可是没有水。我解手之后习惯洗手。我再等等。”
“还是不要等了,你去解手,我去给你接盆水来洗手便是。”
方戍说完人便起身出去了。于庆隆想想他也是真有些憋不住了。但来的路上周媒人跟他说过好几回进了婚房之后若是外面的人没散千万不能出来。啥时候只剩下了自家人啥时候再随意走动,不然不吉利。
这一个“不吉利”真的是万灵丹,哪需要往哪搬,但他还不能不听。
好在没多久方戍便回来。于庆隆之前担心自己解决一半再有人进来,他也没敢动。这下方戍回来了他再不忸怩了,赶紧去解决完之后洗洗手,拿手帕擦了。方戍发现那是他之前给他的手帕,笑道:“原来你一直留着呢。”
于庆隆说:“这是你娘……咳,是咱娘给你做的,自然不能丢。”
方戍说:“以后便彻底归你了。你爱干净,你留着用。”
于庆隆点点头。
过会儿方戍又看看窗外:“咱们现在就过去?”
于庆隆一听,外面是渐渐静下来了:“外面的人都走了?”
方戍说:“我刚才出去打水时请方山哥给引到他那院子去了,怕你还是不习惯在屋子里解手,憋太久了伤身子。他家就住我家旁边。这些人许是要喝得久些,方山哥会看着帮忙安排。”
离得近,换个地方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方山也是想着让他们早些休息,走的时候把大门都给带上了。
其实确实不早了,这会儿只怕亥时都得过半了,在乡下这就已经很晚了。
于庆隆说:“那你带路,咱们这就去看看你说的宝贝。”
方戍高兴得要命,他就等着这一刻呢!
两人出了门,就看到方吴氏。方吴氏今日也穿得特别喜庆,头上还戴着朵花。他见儿子儿夫郎出来,问他俩:“大喜日子,不在婚房好好待着,干嘛去?”
方戍说:“娘,我与隆哥儿要回我那屋去睡。”
方吴氏道:“那不成。隆哥儿家来人铺床铺的哪屋今晚就得住哪屋。你带他去大屋看看可以,但不能在那边住,看完回这里来。”
她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儿子那点心思!不就是想显摆他那些破烂?可谁会看啊!可别再把她儿夫郎吓住。
方戍问于庆隆:“隆哥儿,依你看呢?”
于庆隆说:“听母亲的。”
方吴氏满意地笑笑:“还是我儿夫郎乖。你们饿没饿?可要再吃些东西?”
两人都说不饿,便去了方戍那屋。
于庆隆是真的抱着极大的期待推开门的。主要也是方戍跟他说了好多回“好玩”“有趣”。他还让他打开门,那一副“你一定会倍感惊喜”的样子也让他上了心。
结果他一进屋,“当”的一声,头顶上便有个东西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脑袋!
倒没有多疼,但也是砸中他了!
可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管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因为他借着方戍点起的灯,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跟、就跟废品回收站一样!
这他娘的……
于庆隆的神经“嘎嘣”一下就碎了!
“方守城,你、你说你要给我看的宝贝就是,”他指着屋里那些破石块子枯木条子,“就是这些?”
“对啊!它们都有不同的故事,听我慢慢讲与你听。”方戍拉着于庆隆,“先给你说说与咱们俩有关的。”
“啥与咱们俩……”
“这个!”方戍说,“是我在南河捡来的石头。你看这个纹路,多好看?上面像不像有一朵小云彩?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在上溪村拾来的,不知是哪个小孩贪玩,在田边插了一路。一根根的还怪齐整,我看着不错就给拔回来了。我给做成了笔挂和笔架!是不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