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眼睛忽而睁大了一瞬。
他的宿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迫使他微俯下身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在他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晰的声响。
“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黑发青年扬起下巴,不满地冲他挑起眉头教训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此时自己正被人箍在身前,完全无处可逃:“喝醉了也不许无理取闹——唔!”
他被人抱上了洗手台。
另一人的手掌死死扣着他的后脑,热烈、粗暴而且异常贪婪地亲吻他。酒的苦涩香气一股脑地顺着另一人的口舌全部涌进他的喉咙里,哄着他全然吞吃。他开始感到大脑发晕,也不知是缺氧,还是酒精的缘故。
整个后脑勺都被迫抵在了冰凉的镜子上,蹭得黑发全部炸了起来,慌乱挣扎间教授不小心将水阀拧开了,水花飞溅,将他们的半个身体都浸得湿透。
结果那家伙一边热切地亲他,一边顺手将水阀重新拧好,掐着他的腰就往自己怀里拖。被水浸透的衬衫全部紧紧黏在身上,以至于陡然接触另一人的皮肤竟显露出烧灼般的错觉。教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被人误解了什么。
抱歉,水太凉了,对方在亲吻喘息的间隙温柔地低声哄他,如果想玩水的话,等会儿我们再烧些热水。
哪怕有手掌支撑,脑袋依旧被压得隐隐胀痛,外加那家伙压根不让他说话,他就这样被迫摄入了更多酒精,身体一阵阵发软——教授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忽而在人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
这一下咬得很重,虽说控制了力度,不至于让人出血,但绝对能令人体会到他的不满。
果然,那家伙沉默了片刻,还是放开了他,漂亮的脸上甚至显露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惊诧与委屈。
“您咬我,好疼。”救世主柔柔弱弱地低声控诉道,在人看不见的角度,垂下的蓝眼睛却是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沉。
“是你先发酒疯的。”教授毫不客气地瞪他:“我都说了等你醒酒后再谈,你还要怎样?”
恃宠而骄,他的脑海里忽然跳出来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词。
那家伙却是伤心地冲他睁大眼睛:“难道我喝酒了就不能亲您了吗?”
“……不是不可以。”诺瓦一时被他的逻辑搞懵了,皱着眉反驳道:“但是你亲得太用力了,有报复我的嫌疑。”
“我没有。”那双温柔的蓝眼睛无辜地望着他,看起来异常真诚:“我永远不会用代表爱意的亲吻来报复您,明明是您太可爱了——抱歉,是我情难自禁。”
教授:“……”
好像有点道理?他有些茫然地想,这家伙使坏的时候,确实不曾使用过这种方式。
“……好吧,抱歉。”他最终还是决定诚恳地向人道歉道:“是我误会你了。”
阿祖卡定定地盯着自家宿敌看了一会儿,忽而毫无征兆地托着对方的大腿,将人抱了起来,就像抱孩子似的将他带离了浴室,两人湿透的衣衫下摆尚在不断滴水,在走廊地板留下了一串蜿蜒的水痕。
诺瓦被他吓了一跳,本能抱紧了对方的脖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轻轻放在了床沿,身上的湿衬衫也被人拽了下来。
他下意识抓紧了衬衫的下摆,恼怒地抬头来,冷冷地瞪着那疑似哄骗他的家伙:“恕我提醒,喝醉酒后会难以勃起——如果你真的醉了的话。”
“衣服湿了。”那家伙却不接茬,只是若无其事地凑过来,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嘴唇,柔声安抚他:“不脱掉会感冒的。”
待他将信将疑地慢慢松了手,很乖地任由另一人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扒掉后,对方忽而将他翻身按在了床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阿祖卡轻而易举地按住身下人恼怒的挣扎。他将头发慢条斯理地拢到脑后,然后俯下身来,在人后颈处咬了一口,笑眯眯地低声道:“这才是报复,先生。”
第275章 难缠
“你这个——”
教授有些气急败坏地试图翻过身来揍他。那家伙死死缠着他的后颈,好像一只从深海里爬上来的东西,用他有力吮吸的触腕,用他坚硬锋利的喙,用他层层叠叠涌动着的肉质外膜,试图将那被拖入海水中的、不幸的溺水者改造成最完美的伴侣与爱巢。
他居然成功转过身来了,奈何迎接他的只有更加热切的亲吻。双手被死死压在头顶,裤子也被拽下来了一半,不上不下地挂在胯间,另一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将空余的手钻了进去,暧昧地细细抚摸着因钝痛而发烫的皮肉,激起了一阵不安的闪躲与战栗。
“刚才弄疼您了吗?”那家伙冲他弯起眼睛,看起来毫无愧疚之色:“抱歉,我帮您揉揉好吗?”
教授只想踹他。
他几乎要成功了,一条腿好不容易挣了出来,曲起抵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以肩背为支点,瘦削的腰肢猛地发力,紧绷出一道凌厉漂亮的弧——但是对方只是抽出一只手来,转而抓住了那嶙峋的脚腕,毫不犹豫猛地往下一拽,重心忽然偏移令他几乎是主动迎向另一人怀里,屁股似乎撞着了什么。
金发青年隐忍地闷哼了一声,握着脚踝的手指顿时攥紧了片刻。但他只是慢慢侧过脸来,轻缓而矜持地在自家宿敌的小腿内侧留下一连串轻吻,一边亲,一边欣赏自家宿敌泛起血色的脸庞,温柔地低声调笑道:“您看起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您是指我迫不及待想揍你吗?”教授掀起眼皮,一边喘息,一边冷冷地质问道。这么一遭下来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只感觉自己在和一只巨型八爪鱼自由搏击,顾头不顾尾,浑身黏黏糊糊,狼狈得要命。
他懒得挣扎了,反正打也打不过,反倒让某个混账变得更兴奋——黑发青年干脆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瘫软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任由那家伙握着他的腿弯,在他的小腿内侧蹭蹭亲亲,又舔又咬。
“……您为什么要揍我?”
诺瓦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便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救世主垂下的金发仿佛风中的蛛丝,又轻又软,却彻底遮掩了他的所有视野,逼迫他只能在令人炫目的光亮中,盯着那张哪怕是这种距离都找不出缺漏的、漂亮完美到瘆人的脸来。
见自家宿敌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金发青年执着地继续压下来,不忘用手臂支撑起大半体重,然后将额头轻轻抵在自家宿敌的额头上:“回答我,先生——为什么想揍我?”
教授绷着脸:“你先动手的。”
看在对方脑子不清醒的份上,他还没和人计较呢,这混账居然还给他委屈上了。
“您是不是讨厌我了?厌烦我了?”那家伙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眼睫无助地轻轻颤抖着,试图最大限度地发挥这张脸的作用:“不然您怎么会狠得下心动手揍我?”
教授:“……”
“……首先,我不讨厌你,也没有厌烦你。”他阴郁地说:“其次,我还没有揍你,如果我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存在狠不狠得下心的问题。”
黑发暴君盯着救世主那张无辜纯良的脸,面无表情地做出最终总结:“最后,你喝醉了以后就是个冲我无理取闹的混账玩意儿。”
对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眼睛温柔地一弯,声音柔软而甜蜜:“您还骂我。”
明明是在控诉,但是怎么听怎么有种诡异的兴奋。
“我知道了。”那家伙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直起身来,开始自顾自扒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裤子:“是因为在幻境里进食的事吗?抱歉,那时候没有阻止您,因为您看起来实在是饿得难受——如果这令您感到不适的话,请允许我补偿您……”
“不需要。”教授皱着眉头,一边试图从人手中夺回自己可怜的裤腰,一边严肃地和醉鬼讲道理:“虽然那时候我没有神智,但也是我主动的,不是你的责任,我更不会因此迁怒你,生你的气。事后我确实感觉有些奇怪,但没有太多厌恶,毕竟是恋人,这种事应该是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