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不然万一走火怎么办?”他的脸上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教授将枪口下移了些许,转而将救世主那漂亮的下巴挑起来些:“还是说你希望我把子弹压满、手枪上膛?”
因为剧烈运动,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胸口生动地起伏着,几缕黑发正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侧——总之看来比方才那副疲惫压抑的模样好太多了。
阿祖卡:“……”
要人命。
“好吧,您赢了。”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牙齿,忽然微笑着摊开手来,彻底放弃了抵抗。
这家伙突然妥协了,教授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从人身上慢慢爬了起来,然后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莫名有些不自在。
“头还疼吗?”救世主摸了摸他额上的细汗,温柔地低声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教授愣了一下,方才那隐隐的头痛似乎确实被这场短暂却剧烈的运动驱散了——虽然直到现在肾上腺素褪去,他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有些脱力。
“……确实不疼了。”他犹豫着回答道:“谢谢你?”
第400章 解决
“谢我什么?”阿祖卡挑起眉来:“谢我不顾您的不情不愿强行将您抓来运动,还是谢我在您的枪口胁迫下投降交出咖啡?”
说这话时,他正掏出毛巾替人细细擦拭额角和颈侧的细汗。此人陷入思考的时候总是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更过分些的举动也不会抗拒——以至于等教授反应过来时,那家伙的手已经绕过他的身后摸到了腰侧,没有抓握,似乎只是礼貌的虚扶,但那若隐若现的危险热意依旧令他浑身本能紧绷起来。
“好热。”
暴君有些不满地将手枪抵在身边人结实的小腹上,趁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微微发楞时,枪口顺势上滑,顶着胸口将人推开了些,语气冷飕飕的:“谢谢你担心照顾我的身体——但是别靠这么近。”
“现在您倒是不怕冷了?”救世主微微眯起眼睛,在某一瞬间,那双美丽的蓝眼睛于人看不见的角度简直深得可怕,如同泛起噬人的暗潮。
想将他的宿敌掐着脖子按在地上。阿祖卡带着些许藏得很好的戾气面无表情地想,将冷硬的枪口粗暴地塞进他猝不及防微张的嘴里,迫使他发出压抑粘稠的呛咳水声,然后低下头来,细细舔舐那双哪怕在窒息与塞噎下因生理性泪水变得无比湿润,却依旧会冷冷瞪视着他的、漂亮的烟灰色眼珠。
……或者像刚才那般被人反过来压在身下也很好,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亲吻恋人带着火药气味的枪口,揉捏他锋锐纤瘦的后脊和腰侧线条,感知那些单薄的肌肉在他手下不安的痉挛与颤抖,看着他的脸上流露出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夹杂着气恼与惊慌的无措,然后在黑发青年试图挣扎着爬起来时,微笑着将人按下去……
“我有健康的生理感知系统,能够正常感知冷热刺激。”教授莫名其妙地瞥了那家伙一眼,只感到后背莫名有些发冷。
见人意味不明地定定盯着自己,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他想了想,干脆挽了个漂亮的枪花,将手枪收了起来,然后凑过来,揪着那家伙的衣领,在人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好吧,你可以抱我,”暴君宽宏大量地准许道:“但是不许碰我的腰。”
他甚至主动伸手将人抱住,顺便带了点报复性质的,将被汗浸湿的额发在人肩窝里蹭了几下。
阿祖卡顺势将人接住,手指力度恰到好处地揉捏着怀中人酸胀的肩颈肌肉。直到人舒服得眯起眼睛,将体重几乎全部交给了他后,他才垂下眼睛,异常平静地淡淡开口道:“有些时候,我是真想不管不顾地活生生操死您。”
教授:“……”
教授:“???”
“因为我故意把汗蹭你身上?”他抬起头来怀疑地问道:“我刚才用枪作弊耍赖所以你生气了?还是说之前我安慰格雷文你不高兴了?”
“……在您眼里我有这么小心眼吗?”救世主带了点不满意味地轻轻捏了捏怀中人的后颈。
……好吧,至少第三个理由猜对了。
但明面上某人还是严肃地沉吟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您看起来需要一场性爱来放松下?”
“您将自己绷得太紧了,先生,”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将脸埋进怀中人的头发里,带有安抚意味地摸了摸那下意识紧绷的后背:“以至于连格雷文那家伙都看出来了。”
“你在偷换概念。”教授有点不满,他十分敏锐地指出了其中的区别:“那也不至于是‘活生生操死’的地步,我还不想在墓碑上刻着‘死于过激性爱’这种不符合公序良俗的死因。”
阿祖卡:“……”
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教授在人怀里警惕地挣扎了一下,他开始隐隐觉察到某种不详的预兆——熟悉的危险预感,通常这种时候那家伙会一反平时的温柔体贴,变得另一层面上的“凶”,而且很不好说话。
——见鬼,他就不该心软让人抱。
“……别动了。”阿祖卡深吸了口气,将人按紧了些:“再这么蹭下去我得怀疑您在故意报复折磨我,您明知道我不会强行逼迫您做些什么。”
还没等人下意识张嘴反驳,他便熟练地将那些语言漏洞堵了回去:“除了您的健康问题——包括运动、进食、睡眠和咖啡。”
教授不是傻瓜,他自然能清晰感觉到某种抵在腿侧的异样,耳尖连带着脸颊顿时一起开始发烫,如同一只被揪住后颈的猫,几近本能地浑身僵硬着不敢乱动。
但是很快,那些源自过往的、温柔的纵容与尊重带来的安全感,又让他渐渐放松地镇定下来,老老实实地窝人怀里,任由对方隐忍地慢慢抚摸着他的后背。
尽管他能感知到那只散发着惊人热意的掌心,正透过薄薄的衬衫,落在他被汗浸得微凉的脊背上,让他几乎要战栗起来……但诺瓦很确定自己现在没有这种心思。
许多在生死间游走的人都会渴望最为偏激暴烈的肉体关系,为了发泄极端的心理压力,为了宣泄对于死亡的恐惧与绝望,为了感知何为“活着”。但是教授抗拒丧失理性的失控感,也不愿意仅仅只是因为烦躁疲惫,就将这些压抑的东西粗暴野蛮地直接倾倒在恋人身上,这不够公平,也不尊重人,尽管他知道另一人对他几近无限纵容。
“别将一切都抢过来背负在自己身上。”救世主就这么抱着他,忽然突兀地开口道。
教授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家伙会读心——可是按理来说此时对方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最多只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罢了。
“不论是第二军团的覆灭,还是灰烬的死亡,您做得一点没错。”阿祖卡无视了那些不太体面的东西,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您可以记住他们的死,记住一些从中得到的经验教训,但不要背负起死亡的责任,更不必背负起格雷文·沃里夫的悲伤与迷茫——这是他们身为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成年人自己的选择与情绪,和您无关。”
格雷文那家伙同样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因而笨拙地试图靠近,想要替自家首席分担起哪怕只是一点点东西——奈何被拒绝了。
——当然了,拒绝得好。
“……我明白,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诺瓦将脸埋进对方的肩窝里,闻言小声咕哝着辩解:“况且我又不会因此动摇或者崩溃,不用担心我……”
“但是很辛苦,不是吗。”阿祖卡垂下眼睛,蓝眼睛中浮现出一种名为悲悯与痛苦的哀恸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