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乱的，不清晰的记忆不断重叠，罗织成一场有迹可循的梦。
爱吗？
戚染懂什么是爱吗？
他更愿意相信，戚染是感情投射的错误，错误地把亲情当作.爱情。
他对戚染，那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情爱。
他依旧觉得，戚染是那个有些极端的，却会和他相依相伴的alpha。
是他的便宜的，笨拙的儿子。
戚正清安静坐在宋玉卿旁边，等着宋玉卿理清楚思绪。
昏暗中，宋玉卿轻轻掀了一下眼睫，掠起一点有些失落的情绪，“看来，我并不会养孩子。”
戚正清：“也不算。”
宋玉卿偏头去看戚正清，四目相对，似乎可以穿透彼此的身体，望进对方的灵魂。
“是太会养了。”
“人总是会对将自己从深渊拯救出来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状况，你没有必要自责。”
当然，除去异样的心理因素，爱上宋玉卿并不是一件很难以解释的一件事情。
过于漂亮的外在，像是高岭之花一样高高在上，很好的满足了alpha的征服欲。
偶然却会流露出让alpha保护欲爆发的脆弱感。
除此之外，性格里的强势和掌控欲会让alpha感觉到进一步的反差，让alpha更加深陷其中。
这大概就是宋玉卿会被爱的各种原因。
宋玉卿唇角勾起一点极为浅淡的笑意，“是吗？那希望下次再见，他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分清楚自己的情感。”
戚正清：“会的。”
至少，戚染会藏好自己的那些心思。
让宋玉卿以为他改好了，这就足够了。
宋玉卿指尖触碰戚正清的眼睛，鼻梁，唇.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alpha偏了偏头，抓住了宋玉卿的手腕，“卿卿，我不是他。”
“不要透过我看他。”alpha第一次这样强势。
他是要宋玉卿爱他，不是要宋玉卿把对戚染的愧疚，对戚染的心疼投射在他身上。
宋玉卿抽回了手，盯着戚正清，眼眸安静又耐心，“我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年你一个人也很难受。”
一句话像是击穿alpha的心脏。
那些糜烂的一次次感染的烂肉都被宋玉卿一刀剜下。人就是这样，再痛苦再难过的时候，总是能过去。感受到了别人的爱和关心，才会情绪失控，也才会脆弱。
长久的沉默再次在两人之间蔓延，alpha本应强大将所有的情绪都自己消化。此刻，戚正清却想对宋玉卿袒露自己。
宋玉卿：“不用说了，我知道。”
戚家的庄园，死寂安静，常年没有人气，就算他在戚家住下，也依旧没有任何人会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戚正清也只是为了防止多年前的事情发生，他在为所有人留一个余地，他并不想东窗事发，所有人都失去选择的机会。
很难想象，事情被撞破的时候，戚正清的母亲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要让他的母亲承受多少流言蜚语。
最后，那些人和那些事情只能埋葬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包括，最无辜的戚正清的母亲，也被这个地方吞没，埋葬，甚至拼凑不出完整的骨架。
“我和戚染的事情，应该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
“我……”
宋玉卿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戚正清先强势又不容置喙地开口，“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你们不一样也和他们不一样。”
“如果你喜欢上戚染，我也不会非要强迫你们分开。”
“我不会愿意你受伤。”
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
alpha黑眸冷沉，“我不是很古板的恪守成规的alpha。”
“我在意的是，是不被强迫，是没有被迫屈服。”
如果他的母亲，遇见的是一个爱护他，尊重他的alpha，他并不会干预。
对宋玉卿也是如此。
“你情我愿，我不会干预。”
“若非如此，我会坚决捍卫伴侣的安全和自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宋玉卿轻轻偏头，再一次认真看戚正清，“你不像是alpha……”
有alpha的强烈占有欲，却没有alpha的劣根性。
始终尊重他，也尊重别的Omega或者beta。
戚正清的强大，不止是精神力和掌控力的强大。
更为强大的是，他不会把手伸向弱势者，把自己的痛苦和怨愤发泄在弱势者身上。
而会和同样强大的alpha竞争。
“戚先生，你是一个很棒的alpha。”
戚正清唇角才轻轻勾起一点弧度，“嗯，你同样是一个很棒的宋玉卿。”
不是beta，而是宋玉卿自己。
宋玉卿让他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所有的困惑迷茫再此刻都被冲散，彼此相偎，也彼此更加贴近。
“休息了，宝贝。”
宋玉卿顺手勾住戚正清的手，拉着戚正清一起上台阶。
“卿卿。”
刚进房间，宋玉卿听到戚正清叫他，轻轻偏头，似乎在询问怎么了？
戚正清又低头看了一眼被宋玉卿抓住的手指，像是……
他是小猫的战利品，小猫比较满意于是钓回家的一条鱼。
想到这里，戚正清有些情不自禁，低哑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卿卿，宝贝。”
卿卿即是宝贝。
他是他的爱人。
是他的卿卿。
宋玉卿：“……”
宋玉卿略仰头看向alpha，有些不满，“你一直喊做什么？”
几乎是瞬间alpha做出了抉择，上前将宋玉卿圈在怀里，“发现你挑食。”
“所以觉得很有意思。”
小猫不吃烂掉的“鱼”。
他应该庆幸在那些岁月，没有完全放纵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他才能等到一爪子把他捞起来的小猫。
“我觉得你有点无聊……”宋玉卿完全不买戚正清的账，明明知道戚正清在隐喻什么，却根本不让戚正清继续说。
戚正清想捏捏宋玉卿耳朵，再说些什么。
下一秒却被宋玉卿勾住脖子，宋玉卿亲了一下他的唇，冷淡的声音不带太多的情愫，似乎刚才的吻也不带太多的情绪。
只是在告诉alpha，别说那么多废话，想亲直接亲。
亲完松开alpha转身就走。
戚染第二天离开，没有等到宋玉卿送他，直等到了萧锦时拿过来了宋玉卿送给他的礼物。
那支——他去打地下比赛，却没有得到的促进alpha再分化的试剂。
戚染抱着被放在冷冻箱里的试剂。所以，宋玉卿之前去那里，是为了他。
萧锦时讥诮地看向戚染，“你做什么了，宋玉卿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你。”
戚染再次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刀子狠狠戳了一下。
瞬间痛不欲生。
如果，没有过去，没有他的放纵，或许，他还能以养子的身份看到宋玉卿。
“不过，宋玉卿为你做的够多了，是个alpha都会嫉妒你拥有宋玉卿那么多的爱，嫉妒你拥有宋玉卿为你算计筹划。试剂你最好在你需要的时候再用，别提前暴露自己，给宋玉卿添麻烦。”萧锦时语气是止不住的酸意。
是在酸，也是在提醒，戚染不要恩将仇报。
他是不喜欢戚染这只死狗，但是也没有打算让戚染误会宋玉卿，恨宋玉卿。
他并不是一个多高尚的alpha，只是，没有人有资格恨宋玉卿。
哦，除了那个早就死在刺骨海水里的哈基米。
他或许会恨，更可能是又爱又恨。
戚染眼神冷漠又锋锐，“我知道。”
知道宋玉卿喜欢过他，宋玉卿亲口说的。
戚染踏上了远离第一区的火车，风景呼啸而过。
脑海里，
宋玉卿一把捞起他的画面，摸他脑袋的画面，夕阳之下宋玉卿对他说——喜欢，教他也要喜欢自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