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失之交臂,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入场名额的占比了。
可以说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上次京大报告厅那会儿,大家尚且是个体面人,就算是撕也是体面地、友好地撕,但这一次……大家都不装了。
如果有的选,华大甚至很想把报告厅搬到鸟巢去,他们相信依旧能够全部坐满。
可是不行,他们只能勉强将最大的报告厅收拾出来,二楼走廊上也加上位置,这样才勉强应付下来所有不能拒绝的申请。
太卷了,如果边神愿意多开两场报告会就好了。
但事实上,这一场还是谢焉文和温循努力了三天才有的成果,老天爷知道他们有多难,再多两场,他们真的只能烧纸联系了。
“老温,你也不容易啊。”
“老谢,我酒窖里的酒你随便挑。”
边岭气笑了:“你俩倒是自我感动上了,我也要喝酒,你的酒窖归我了。”
“祖宗,你可真是祖宗啊!祖宗您忘了,您酒精过敏啊!上次怎么躺进医院的您忘了吗义父?”
边岭当然没忘,但他立刻调出一个热搜#从过敏吃到脱敏#:“你看,华国人没有过敏体质,只有不适应,只要……”
“老温,撤热搜!”
温循立刻打了个电话,下一秒边教授手机上的页面就刷不出来了。
边岭沉默片刻,喊来黄一:“我要搬家。”
黄一闻言,立刻站得笔直笔直:“您说。”
“我要去这里。”边岭将上个世界基地的地址递过去,“学术报告会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成果。”
这是……禄城?
对此,黄一不可能拒绝:“明白,请问您是长居还是暂住?”
“长眠。”
黄一:……我多问一嘴干什么!怎么就记不住呢!
一行人很快离开,屋内只剩下边岭一个人坐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
【宿主,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上次你不是躲着那群老头老太走?】
“重申一句,只有别人躲我的份。”
边岭从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因为从记事起他就没有任何逃避成本,普通人可以回避问题来暂时轻松,但他不行,同样的,来到这个异世,他也从没想过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人一旦倦怠、贪于享受,最先崩溃的是他自我的意志。
如今一年过去,他也该做出选择了,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小AI,除了阿萍没有抓到,我已经让原主的人生走上了巅峰。”就当是这一年的参观费用了。
【嗯OvO?】
“我说长眠,不是开玩笑的,作为日夜陪伴一年的室友,给你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系统一愣,随后直接炸毛了:
【宿主,不要哇!我舍不得你!我们还有星辰大海……】
“没兴趣。”
【那营养液还没面世呢?】
“就当是遗作好了,没准卖得更好。”
【那温总、老谢、况主任、柳主任……】
这个时候,边教授依旧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我,他们只会过得更幸福。”
【那你还有那么多钱呢!】
“也对哦,你这个系统除了大呼小叫、咋咋呼呼,就没点儿别的奖励机制吗?”
系统立刻闭麦了,它果然是只小废物统呜呜呜。
论口才,一万只小系统都说不过一个边岭,而且边教授还学会了选择性耳聋,别说是油盐不进了,他什么都不进。
于是,一只统的兵荒马乱开始了,救命啊,谁来帮帮可怜无助的小AI啊。
日子很快,就到了华大学术报告会当天,边岭被保护着进了华大校园,在他看来和平年代的校园都差不多,他没有任何参观的欲望。
倒是在报告厅里看到了许多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头老太,见到他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哪怕边岭能给的反馈有限,大家看他的目光还是非常柔和。
那是一种,在末世科研人身上很少会出现的东西。
为了确认这一点,边岭答应再开一次学术报告会,结果显而易见,他在末世求而不得的学术氛围,在这个世界却是可以唾手可得。
小AI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他虽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生活了一年,但他的精神一直停留在过去,唔,他是个精神末世人来着。
边岭愉快地给自己下了定义,就从这群老头老太的眼皮子底下溜去后台了。
报告会很快开始,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在主持人简短又有力地介绍完本次学术报告会的主要内容后,边岭就开始上台随心所欲地演讲了。
就像温循说的那样,发配岭南搞科研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那种将最新前沿神经元链接知识信口拈来的从容感,是多少学术人为之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而他,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全款拿下了人类两大课题,甚至营养液的存在还没现世,否则网上恐怕又是一场盛大的慕强狂欢节。
“你怎么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啊,老温?”
温循才不理会这个:“你说我们俩进来报告厅,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据他听说,华大和京大都提交了新的报告厅选址计划,如果能够建成,开演唱会都够了。
“那我走?”虽然这么说,谢焉文的脚半点没挪,笑话,他晚年可是要写回忆录的,从认识边岭到他入土所有的事都得事无巨细地大书特书,今天光是能站在这里就够他大吹特吹了,“说起来,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宝啊?我无条件推举你为华国的投资之神,谁反驳我第一个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那天之前,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接受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那时佳瑜还没回来,但我准备将天淇资本转到她的名下,就去云景华光拜托别人先暂管天淇一段时间,之后我则回医院拼一拼手术,如果手术能够成功,我还能苟延残喘多活上两年。”
“哈?你这话像是在说上辈子的事情。”
“确实,才过了一年,恍如隔世了。”
“你还没说到重点。”
“我记得那天夕阳很好,但你知道的,人处在日落时刻哪怕是我也难免心情低落,而就在这时,我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他。”
“他那时候估计是刚从沈家碰壁出来,但整个人在夕阳下就像是生命力的具象化一样,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司机已经停了车,是我喊他停的车。”
谢焉文纳闷了:“你这怎么越说越玄幻了?咱这可是科学报告会啊。不是,沈家居然这么对他?云景华光下山那条路腿着下来?他们这是要他的命吧?”
“就是这样,你没听错,边岭这个人就是大写的扑朔迷离,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很离经叛道,但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心理医生说他没有病,其实我是相信的。”
“知道你是铁血边神粉了,好了好了别炫了。”
“是你自己要问的,说了你又不爱听。”温循没好气地开口。
谢焉文立刻扭头:“天书演讲快结束了,今天也就是入场不让携带除了录音笔以外的任何电子设备,否则这会儿闪光灯已经要把他淹没了。”
但事实上,今天的边岭哪怕没有闪光灯的加持,他整个人也完全沐浴在神光之下。
学术这条路,从来都是达者为先,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用时间成本去试错,如果天命眷顾,很快就能试对,而如果比较倒霉,可能全部的可能都是错误选项,实验课题颗粒无收,只能立刻赶往下一个课题。
甚至因为天赋不够,连赶路的能力都会被迫中止。
这世上是不缺天才的,可以说今天坐在下面的所有人都担过天才之名,如果今年边岭是六十五岁,人们会敬重他的德高望重、深耕科研,可今年,他才二十五岁。
如日中天的太阳,耀眼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