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说:“给我来一杯果茶吧。”
“没吃饭呢,蛋糕有推荐的吗?”张灯看着菜单有点眼花缭乱,他不太喜欢菜单上可以选的样式太多的店,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董宇问:“谁请客?”
张灯指了指胡宁宁:“她。”
董宇把菜单一翻,指着最后一排:“这几个都可以。”
张灯看到价钱,一块小蛋糕88。
胡宁宁说:“我和你有仇啊?”
“我虽然有钱,”胡宁宁说,“但是也不接受这种讹诈啊。”
董宇问张灯:“你晚上有事吗?”
“我今天有事的,”张灯说,“你什么时候休息,可以来找我,我最近我晚上都会有点忙。”
胡宁宁觉得奇怪:“你找工作了?”
张灯:“没有,我打算以后每天晚上五点以后固定时间写东西,这样比较规律一些。”
“那我晚上不能找你玩了?”
“是啊,”张灯说,“有什么东西白天不能玩吗?玩点健康的吧。”
胡宁宁:“怎么说这种话。”
其实张灯只是觉得她酒喝得太多了,是胡宁宁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张灯还没忘记自己这次来的使命,但是霍敛看着很内向,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张灯看他举止还挺得体的,也比较有礼貌,不太插话,胡宁宁说话的时候,他也在听。
张灯发觉其实胡宁宁倾向于找一些比较有教养的男人,个人综合素质都在平均线以上,看着一个比一个衣冠禽兽。
可能是因为对童迎的印象不好,张灯对霍敛的分值也没打太高。
他开始怀疑这种款式的男人是不是都比较人面兽心了。
霍敛问张灯:“您做什么工作的?”
“不用这么客气,”张灯问,“虽然我确实比你大很多,但是心态很年轻哈,不需要用敬语。”
霍敛松了口气,说道:“好的。”
他看着也挺紧张的,张灯道:“我目前没有工作,在家待着。”
“傍大款。”胡宁宁说。
张灯不太认同:“还好吧?”
卫原野真不算大款。
胡宁宁说:“我是说我。”
张灯:“……”
“我是大款,”胡宁宁道,“我是他小说的资助人。”
张灯伸出手来:“先打钱。”
胡宁宁问:“你要多少?”
她作势真的要给:“转哪里?”
张灯马上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霍敛说:“你是作家?”
“我跟你说过的啊,”胡宁宁不悦道,“我的那个作家朋友。”
霍敛:“这么……”
他看着张灯的外形,找了半天的形容词没找到,他道:“我没想到是你。”
自从张灯剃了头之后,好像身上的文艺气息冲淡了不少,尤其是经过了几次任务,虽然记忆消失了,但肢体上留下的那种惯性经验,他以前刻意地想让自己看着老练沉稳一些,却总是显得人起动迟缓,现在终于有了些世故的样子,他身上的气质很杂糅,失去了之前纯粹的内敛的感觉,多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情。
张灯自己却没有这种自觉,他自己对自己的印象仍然很刻板,以为自己还是书呆子一样。
“你是第一个说我不像文艺男的。”张灯说。
胡宁宁道:“你现在真的不像了,你像个社会上混的。而且混得一般。”
“这么说来,都是头发的缘故,”张灯说,“这是大家对文字的刻板印象了,其实文字是属于所有人的,每个人都可以写,文学没有门槛,每个人都能使用这种工具。”
霍敛显然没有听懂,他道:“文学是工具吗?”
“文字是,”张灯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够严谨,“准确来说是语言,语言人与人交流交往的工具,在运用语言交流的时候,诗歌并不比口头交流更高级,因为语言是平级的,每个人都可以使用。”
霍敛:“怎么能是一样的呢?一篇优美的诗歌,和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怎么能比的?”
“都是为了交流而已,”张灯说,“所以都是一样的。”
霍敛:“但是他的作品会留下来传世,我的却连我自己都记不得。”
“这是我最近在想的一件事,”张灯说,“一件伟大的作品即使流传百世,也仅代表他的沟通更有质量,就文字而言,他们本身的含义不变,那本书中使用的文字,你仍然可以使用,文字并不神秘,在那本书中的字,和你写的字,并无不同。”
“他把文字组成了更有价值的表达,”张灯说,“但也只是为了讲好一件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件,你在心里早有涓滴成流的意志,只是在表达的瞬间那种意志坍塌了,而他叙说出来了,如此说来,一切文字都在你的心中。”
霍敛:“……”
董宇说:“很有意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张灯的身后,张灯吓了一跳,董宇把蛋糕端上来,说道:“那如果书中所说的东西我是真的不懂呢?”
张灯:“那就当是他跨越古今穿越时空与你的对话,所以每一本书真正意义上的书籍都是一个时空,每读一本书,都像是一种时空穿梭。时空机器或许真的存在,那就是文字。”
所有人:“……”
第96章 宇宙来羌(五)
这是张灯在写李欣的故事的时候一边写一边迸发的一些想法。
他发觉每本书可以说都是一个世界, 古语有云:“百尺竿头续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张灯发觉或许这个世界并非十方世界,而是无量虚空,每个文字随即组合, 都能进入到一个新的时空之中。
但是机会很偶尔, 并非总是可以做到。
而且这种穿梭也并不能改变任何, 他只能看到文字背后的真相。
愣了半天,胡宁宁道:“我觉得你写书已经写得走火入魔了, 如果你很累的话,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是很累啊, ”张灯喝了一口果汁, 说道,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而且我也没有走火入魔,”张灯道, “也许只是写得太投入了吧。”
这或许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件很抽象的事情, 张灯的精神不正常过一段时间,导致他对自己的想法总抱有存疑的态度,他不敢坚持自己的某种想法,害怕真的是因为自己疯了。
但是张灯没打算改变,他决定就这样和正常人互不干扰地活下去。
人的忍耐力是极强的,就像他可以怀抱着和卫原野永生不见的结局和他维持亲密一样,他也可以怀着自己癫狂的概念, 假装是个正常人。
张灯觉得自己这次试探并不算太成功, 他决定以后不再说这些话了。
董宇却道:“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意思。”
他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张灯的身边,说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写一行字, 如果我有某种能力的话,不就可以通过这个文字,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中去了?”
张灯:“……这么说,是不是有点。”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毕竟他其实没那么疯狂。
董宇:“我写过,我真的写过。”
他拿起张灯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字,张灯认出了这个字:“宇。”
董宇说:“你看到这个字,有什么感觉吗?”
张灯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张灯说。
董宇:“为什么非要是这个字的,你听过那句话吗?人的名字是最短的咒,你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名字偏偏是这个字吗?”
张灯:“我爷爷取的啊。”
“他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