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也命。(197)

2025-10-23 评论

  “不好意思先生,表演时间是晚上7:308:30,现在已经结束了。”

  “哦哦,我知道,”齐林说,“我的意思是没人表演,我能去吗?”

  张灯惊恐地看着齐林。

  服务员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啦,需要打光吗先生。”

  “来点,”齐林把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椅子上,跟张灯道,“弹呲了别笑话我,我很多年不弹了。”

  钢琴在楼下,齐林跟着服务员下楼,一束光静静地打了下来,照在钢琴上,张灯起身走到扶梯前,看见齐林正看向这个方向。齐林长得不俗。

  在灯光下更显英俊潇洒,他显然在来之前特意收拾过,西装笔挺,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常年锻炼,让他把西装撑得很饱满,一丝褶皱不留,他很帅,他自己也知道,这给他的周正制造了一丝裂痕,完美的男人因为这一点臭屁和痞气,显得更惹人注目。

  齐林的视线找到他之后,冲他抬了下手。

  然后手直接落在了钢琴上。

  张灯对音乐并不精通,只是这首他恰好听过。

  是《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齐林确实生疏,或许也有些紧张,中间弹错了两三个音,不过弹完之后,还是赢得了一片掌声。

  齐林第一时间抬头去找张灯,发觉张灯没走。

  他松了口气,冲他笑了一下。

  他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余光一扫,看到二楼的角落,一个男人确实在看他,那人手垂在栏杆上,眼神砸在他的身上,齐林觉得奇怪,也注视回去,等张灯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那人转身又走了,二楼灯光昏暗,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120章 我亦是我(八)

  齐林上了二楼, 觉得挺害臊,说道:“露怯了。”

  “没有,弹得很好,”张灯说, “你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齐林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张灯:“这曲子的作者, 弹了一辈子这个谱, 不过在好朋友来听的时候,还是弹错了一个音。人们不会觉得是他不会弹, 都知道是因为这个朋友太过于重要了。”

  齐林道:“我靠,我要感动死了。”

  “知音啊, ”齐林说, “我从小弹它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 真的是紧张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两年没弹过琴了, 我出来单干的时候, 跟我爹说,我这辈子都不碰钢琴一下。”

  齐林说:“不过人立誓就是在心里等着哪天把它打破的,今天就是。”

  张灯喝了口桌上送的柠檬水,他觉得这水实在太沉了,有点端不住。

  齐林讲起了自己小时候艰辛的学琴路,他爹企图让他走钢琴神童的路,他不喜欢, 做了很多抗争, 最终出来自己创业,张灯静静地听着,齐林端详着他,忽然说:“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就是你什么都听得进去。”齐林说, “哪怕我在放屁,你都不打断。”

  张灯说:“这是我比较讨厌你的地方,你分明没在放屁。”

  齐林说话是很有水平,且很有趣的,只不过他华而不实,又空又假,追求幽默与机锋,张灯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和齐林说话很轻松。

  齐林道:“那你还讨厌我哪里?”

  张灯看了眼桌上精致的料理,他道:“除了那个曲子,今天的一切我都不大喜欢。”

  “表演性质过重,”张灯说,“反而是真正的表演,没一点表演的味道。”

  张灯这话说得不留情面,齐林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齐林问:“真一点希望都不给吗?”

  “你怎么就这么铜墙铁壁?”齐林问,“心是石头做的?……这菜也太难吃了。”

  张灯喝着饮料,没回答他的问题。

  齐林挺郁闷的,他有点拿张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挫败感,想抽根烟,这里还禁烟,把烟盒扔桌上,像是个讨不到玩具的小孩。

  张灯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嘴上的话不留情面:“齐总,你对我很用心,我如果不认真地回复你,显得我很没礼貌。”

  张灯道:“之前说你长得太帅了,我不喜欢,确实是随口说的。其实是因为你家境很好,条件太优秀,和我相差太大。”

  齐林正要说话,张灯抬起手来,第一次打断他,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慢热的人,在感情中,我后知后觉地就爱得很重,等我自己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没办法抽身了,要我砸锅卖铁地为继感情我都是愿意的。齐总,你的感情来得汹涌,像潮水一样,我相信褪去得也是飞快的。”

  “你在现在能许下的所有诺言,我都是全部不信的,你的示好在我看来也是镜花水月,唯一让我感动的那一点点真心,对我而言,不值得我砸进去我的一生。”

  “我不会因为你轻浮、放浪、纨绔而拒绝你,”张灯说,“并非我无法承担这个结果,相反,我完全可以包容这些缺点,只不过我不喜欢你把这些缺点看得理所应当,仿佛用钱、用你的相貌、人脉都可以弥补。对这些缺点甚至没有修葺的念头,光是现在都明晃晃地暴露无遗,日后只会更加嚣张。”

  齐林被他如此羞辱性的话骂得惊呆了。

  张灯站起身来,稍作欠身,说道:“这顿我买单,齐总,我可以接受辞职、辞退,也愿意继续干下去,等您的消息。”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只留下齐林,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对张灯而言,这个生日同样过得失败。

  他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齐林是一个好老板,没什么架子,也听得进去批评和建议,张灯在他手底下干活,待得挺舒服的,如果因为这个干不下去了,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挺大的损失。

  齐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牛马,张灯也再也找不到这么大方的老板。

  张灯觉得齐林并不会辞退自己,只不过俩人以后的相处肯定不会那么自在了。

  他想忧伤地把头靠在车窗上,结果颠簸地磕骨头,赶紧拿起来了,手机也没意思,这几天都快把明年的视频刷完了,也没什么新鲜的。

  就这么到了家,付了钱,下车的时候,忽然发觉扫不上收款码了。

  张灯这才发觉好像是欠费了,他道:“啊,师傅,您等一下。”

  一只手忽然从外头打开了车门,关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机扫码,付钱,张灯恍惚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

  车开走了,张灯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耳朵里传来一阵的嗡鸣声——

  头重脚轻,眩晕,他向后退了一步,直接坐在了花池上,男人做了个伸手的动作,但是最终没扶。

  张灯有些狼狈,他摸了下自己的脸,意识到好几天没剃胡渣,因为胡子长得少,他总是懒得搭理,这身衣服也像是流浪汉一样,没什么搭配可言。

  低头又看到自己那双白色的,穿得发灰的板鞋,这是什么东西?张灯心头一阵发寒,难道活不起了,穿这种东西?

  张灯一抬眼,满心辛酸,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他赶紧伸手去摸,慌张极了。

  不是这个意思,张灯在心里绝望的想,不是的,没有装可怜的意思,他绝对没有过得很惨。

  张灯说道:“我——”

  他惊恐地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找不到自己的声带。

  卫原野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有东西在响,张灯这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个生日蛋糕,透过上面那个小小的透明塑料窗,他看到了蛋糕上头放着五颜六色的水果。

  卫原野从兜里掏出来一瓶水,张灯想了想,接了过来,他打开喝了一口,稍微平静了一些。

  张灯想,奇迹总发生在你绝望的时候。

  两年间,又那么多个瞬间,张灯以为是卫原野回来了,以为是他给自己传递了某种信号,但是都不是,全部落空。

  而在他几乎死心的时候,他又真的出现了。

  可是这么晃他一下,他又要有多少个日子,是要期盼能见他一面呢?多少个夜晚,下了车,他会期待能再见到他的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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