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宁宁道:“但是……”
张灯转头看了他一眼,胡宁宁说:“都是你写的吗?那些东西。”
张灯:“有一些吧,他自己也写过。”
胡宁宁又坐了回去,她似乎很受打击。
张灯觉得她心里应该早就有数,只是很难接受而已。
今天这件事,搞得所有人心情都不愉快,刘岩有些走神,他弹了弹烟灰,说道:“放她走了?”
“不然我也没法养她,”张灯说,“各回各家吧。”
胡宁宁听见自己能走了,居然没有马上动弹,张灯道:“啊?”
他以为真的赖上自己了,说道:“我没钱啊。”
胡宁宁道:“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张灯:“?”
“不行。”张灯说。
胡宁宁“哦”了一声,但是张灯看她窝囊样,又觉得可怜,问道:“加我干什么?你很可怕啊。”
“不会伤害你了,”胡宁宁说,“我只是……”
她说不出具体的想加张灯的原因,张灯想了想道:“别骚扰我。”
反正张灯的朋友圈里什么都没有,他道:“如果你一直给我发消息,我会把你拉黑。”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刘岩显然非常不支持他这种行为,但是也拿张灯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警告道:“再有下次,扒了你的皮。”
胡宁宁嗤笑了一声,送了他一个白眼。
屋里几个人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张灯再待一会儿就要过载了,胡宁宁走后,刘岩又对着卫原野虎视眈眈,张灯实在是烦,说道“我回家了。”
卫原野和刘岩同时站起身来。
张灯说:“你干什么?”
刘岩:“回家啊。”
“这不就是你的家?”
这话倒是也没错,但是刘岩不打算让他俩单独相处,便说道:“我回别的地方。”
张灯说:“自己打车回去。”
刘岩:“?”
已经十一点了,张灯快要累死了,说道:“我俩回家了。”
刘岩道:“他和你一起回去?”
“当然啊,”张灯说,“他没有住处。”
刘岩:“住这。”
“反正我这没人用,”刘岩说,“你俩住一起不合适。”
卫原野站在一边,等着张灯的安排,张灯看了眼他,觉得他似乎对自己住在哪里没什么所谓。
张灯也生气了,他道:“你说你要住哪儿?”
卫原野突然经受了无名之火,他好像如有神助,试探着说道:“……听你的?”
一瓢水浇在了火上,给张灯浇得有些舒服了。
张灯道:“算了,我俩还有话要说,还是回我那里去吧。”
卫原野知道,自己这算是安全了。
刘岩作势要走,说道:“那走吧。”
张灯拦住他:“你自己打车吧。”
“我实在太累了,”张灯今天身心俱疲,经受了非一般的折磨,他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送你了。”
刘岩哭笑不得:“在这儿怎么打车啊?”
张灯却是了解他的,说道:“你有司机,让他来接你,我真的累了。”
刘岩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饱含信息,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坚持,他退后一步,作出让步的姿态,说道:“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可以发个短信。”张灯不吃这套。
刘岩苦笑道:“可以。”
其实本就是这样的道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张灯也从来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刘岩坐在窗边,手里点着一根烟,看着车子驶离。
他的世界里,其实很少看到这个视角。
以他的身份,他从来不会送别人离开,唯一的几次,都是张灯。
张灯不合群、不合时宜、孤傲、冷淡,他总是比别人先走,又比别人晚来,得到他的喜欢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他看起来那么便宜,所以没人知道他的喜欢有多值钱。
刘岩一口吸完了剩下的烟,暗灭在了高脚杯的红酒里,离开了床边,打了个电话:“是我。”
“嗯,我今晚回家。”
第25章 幻想真经(六)
回去的路上,张灯的手一直很疼,疼得他不断地揉搓旁边没有受伤的皮肤。
卫原野余光扫到了他的动作,不过没做出什么关心的举动。
张灯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两人分开了两周左右的时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冬至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白天和黑夜的拉锯走到极限,目前白天已经在已缓慢的速度越变越长,不过体感上来说,仍旧是天黑得很早,往往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去,显得职场人总是很孤独。
在沉默中,两人走完了全部车程,车停进小区,张灯看了眼手表,是晚上十一点半。
太晚了,张灯平时这个时候已经洗漱完毕,玩着手机准备入睡了,今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导致他精神很亢奋,还没什么困意,如果明天还想正常上班,看来需要吃点安眠药。
张灯这样漫无目的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慢吞吞地跟在卫原野的身后,卫原野打开了门,他的指纹依旧等命令密码锁开门。
小咪马上从门口走了出来,蹭着张灯的小腿,它似乎对卫原野的出现又离开,离开又出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张灯发觉小咪好像是这个世界的皇帝,它对自己的世界的里进出的人都抱有既来之则安之的随意,来了就享受,走了也不怀念。
真的是很先进的思想,张灯感觉受教了。
卫原野已经是脱了鞋,换上鞋架上自己在超市买的拖鞋,他熟悉得好像没走过,这个家里确实一切都照常,没有任何区别。
卫原野进了家门,自顾自地去忙了,张灯也赌气起来,不想和他说什么,他给小咪喂了粮,很快又没有事做了,总觉得尴尬,于是非常罕见地勤快起来,刚回家就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卫原野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抱着小咪,单手刷着手机,神色淡淡地,似乎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
张灯擦着头发走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张灯去看茶几上,张灯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他找出来的碘伏和OK绷。
张灯坐在他旁边,卫原野就自然地拿起了碘伏给他消毒,然后轻轻地把伤口贴上了。张灯刚在洗澡的时候感觉这里非常的疼,但是此时被覆盖住,好像心里升起了巨大的安全感。
“ok绷这个名字起得就很好,”张灯说,“因为听着就很健康。”
卫原野:“什么OK绷?”
“啊,”张灯挥了挥自己的手腕,“这个啊。”
卫原野道:“不是叫敷贴吗?”
张灯在包装上找了半天,果真没找到任何关于“OK”的字眼,他疑惑道:“但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吗?”
可能是他小的时候被台湾偶像剧洗脑太深,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卫原野从没听过,张灯仔细想想也是,医用品怎么可能取这么不严肃的名字呢。
他顿时觉得自己以前总是叫“OK绷”很有卖萌的嫌疑。
“挺可爱的,”卫原野习惯了他的不严谨,“就这么叫吧。”
张灯试探着问:“你在生气吗?”
“没啊,”卫原野只是道,“没什么可生气的。”
张灯:“你不是很坦诚嘛,怎么还撒谎。”
“谁说我坦诚了,”卫原野说,“你也不太懂人性。”
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张灯总觉得他这句话攻击性有点强。
张灯觉得他的火气可能会来自很多地方,卫原野确实有很多立场可以对他生气,比如说他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陷入危险,又比如说自己又和刘岩搞得暧昧不清,再比如说他对胡宁宁的态度也过于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