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说:“你还真信啊!”
董宇却看出张灯他们的调侃,说道:“不信算了。”
董宇把申请单交了上去,柜台里的人伸出手来,董宇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他握了个手,那人一把把他的手拍开,说道:“交钱。”
“多少钱?”董宇说,“报个名还需要钱?”
柜台里的人道:“十块。”
董宇挠了挠头,问道:“我出门忘记带钱包了,要不……”
“概不赊账,”柜台里的年轻人直接赶人,说道,“下一个。”
董宇正要骂他,卫原野说:“我借你。”
“真的吗?”董宇说,“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人。”
卫原野掏出十块钱给他,董宇看见他还有几张零钱,恬不知耻地道:“你借都借了,要不多给我点,我下次一起还你。”
卫原野也没多说,把剩下几张零钱都给他了,也没数是多少。
林宇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几个,等董宇去缴费,他对卫原野说:“不如今天和我们一起吃一顿?”
“好啊,”卫原野说,“带上那个疯子。”
董宇问:“谁是疯子啊?”
张灯:“我。”
“看不出来啊,”董宇把剩下的钱揣进兜里,随口说道,“我走了啊。”
卫原野拉住他的后脖领子给他拽了回来,说道:“等会儿。”
“你给我放开,”董宇伸出手指来警告道,“你虽然借我钱了,但是也不能对我比比划划,我这人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卫原野说:“一起吃顿饭去。”
董宇马上笑了起来:“你早说啊。”
卫原野放开他,董宇自己拍了拍衣领,他似乎很珍惜自己这身衣服,说道:“去哪儿吃啊。”
“先去叫上我朋友,”林宇舟道,“然后咱们下馆子去。”
张灯听他说了这么多次自己的朋友,也有些好奇了,林宇舟牵着马和他们一起走在街上,路上的人纷纷侧目而视,张灯说:“马匹也不常见吗?”
“有点贵吧,我朋友说,一匹马至少三百块,”林宇舟大咧咧地说,“不过我也没钱,这都是我朋友的。”
“他很有钱吗?”
“非常有钱,”林宇舟说,“他爹是传说中的搬山道人。老赚钱了。”
“搬山道人,”董宇马上知道了,“石钟的儿子?”
“是的,”林宇舟说,“你认识?”
董宇又一副讳莫如深地样子,他说道:“颍州搬山人只剩石家还活着了,剩下的都压死了。”
“搬山人力大无穷,从小用几百斤的巨石练手,”董宇说,“修炼大力术,他们从小吃了一颗火胆丸,那玩意必须每天搬巨物消耗掉,不然就会燥热内烧而死,火胆丸一月一服,但凡晚了一天,就会在搬山时直接被压死。”
张灯:“……”
张灯问:“火胆丸哪来的?”
“火胆花捏的,”董宇说,“找跑山人买,但是火胆花不是每天都有,火胆花在夏秋季节播种,冬春季节开花,不能人工栽培,只长在火山周围。”
“你知道的真多,”张灯简单地表扬了一句,说道,“你朋友也是搬山人吗?”
林宇舟说:“他不是。”
“搬山道人快灭绝了,”林宇舟说,“濒危人群。”
张灯笑了下,又道:“为什么不做呢?比较危险吗?”
“可能因为他啃老就够花了吧。”林宇舟说,“好了,到了。”
张灯一抬头,看到了一间非常红灯绿酒的建筑,光是从外部的装潢,张灯就能看得出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营业场所。
董宇直接往里走,张灯拉住他,说道:“这,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董宇问,“妓|院不就是让人进的吗?”
张灯哑口无言,董宇说:“消费一把!”
“消费个屁,”张灯道,“你有几个钱啊。”
“足够,”林宇舟把马交给门口的管事,说道,“两块钱就够。”
张灯忽然想到,好像在经济落后的地方,灰色产业就会变得发达起来,价钱如此便宜的情况下,很难不发达啊。
张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还是第一次进入类似性质的场所,进去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其他几个男人倒是显得从容很多,林宇舟喊了一声,说道:“你们当家的在哪儿呢?”
“曲华阁,”那收银的说,“里头有人。”
张灯没有不识趣地问“有人”是什么意思,林宇舟带着他们几个往里走,里头的装潢和外面的灰扑扑的风格完全不同,这里变成了销金窟的模样,进门就是软软的金色地毯,大厅正中央四散着摆放了一大堆的沙发,看上去就非常的软,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上头,散发着暧昧奢靡的气息。
张灯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同样的一个世界,居然有如此极端的反差。
“往里坐吧,”门口来了个女人,梳着卷发,红唇,看上去懒懒地,很漂亮,她说道,“一时半会出不来呢。
”
董宇凑到她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狐狸精嘛,”女人给了他一个眼神,引着他们坐在了边上的一个沙发上,她坐在沙发背上,伸出白白的大腿,踹了一脚身边的男人,说道:“上茶啊。”
张灯脸通红,感觉背部出了一身汗,董宇问:“能摸摸吗?”
张灯:“!”
女人笑了一声,说道:“你傻子吗?”
董宇说:“随便问问,一旦可以呢?”
可是卫原野呢?张灯悄悄地去观察卫原野的神色,只见卫原野盯着楼上的一处什么东西,看得入神,女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道:“你认识?”
卫原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认识。”
“认识又何妨?”女人说,“不就是腹语花吗?”
原来是那个,张灯看清楚了,天花板上悬挂的灯上盘错着一株巨大的花,红色的花瓣肉感十足,上面点缀着黄色的斑点,花心是黑色的,像是一片片舌头一样吐出来,既美丽,又有种令人恶心的恐惧。
女人说:“男人们多的地方,谎言就多,为了不被男人骗,我们女人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张灯马上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董宇刚才那么冒昧,他说道:“这花让人说真心话吗?”
“有点效果。”女人说。
董宇完全注意不到那朵花了,他眼神一直随着女人的高开叉的裙摆而动,张灯觉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董宇说:“你多少钱?”
“我不卖,”女人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她笑了起来,似乎已经见识多了这种男人,他说道,“我是别人的女人。”
“你来晚了。”女人说。
张灯觉得这种议题让人觉得不适,他仿佛芒刺在背,可是又不想表现出轻视奚落的样子,故意要出去等待,只能后背挺直坐在沙发上,但只要一想到这个沙发可能经历过什么,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卫原野说:“腹语花不应该长在这里。”
“嗯?”女人缱绻地笑,朦朦胧胧地说,“那应该长在哪里?”
卫原野说:“死人身上。”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卫原野说得更确切一些:“死了的女人身上。”
张灯一把抓住卫原野的手,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女人冷道:“你知道得不少。”
卫原野反握住张灯的手,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笑了一下,甚至显得狡黠,他道:“我还知道更多。”
女人道:“知道又怎么样?死几个人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