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他？
在崔焦识海之中的那个颜宁此刻破破烂烂躺在一边。
仔细听过来，还能听见崔焦嘴里念叨着什么——
“不可能是他——颜宁才不会这样，颜宁不会有那样矫揉造作的情绪，颜宁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什么样的？
清朗毒舌，温和腹黑，每次他觉得自己能对颜宁帮助很大的时候，他一口一个爹爹，一口一个大师兄……
甚至还有那只蠢狗，这几天被颜宁提到的时候都很多——
崔焦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他不断质问自己。
这已经到了问心的地步了。
再这么下去，都要成心魔了。
颜宁也半点不耽误。
他轻巧的起跳，直接将崔焦从识海的火焰里扑出去。
两人翻滚了两圈。
崔焦此刻身上好似才有了生机，因为亲手消灭了那根本不对的颜宁，但他居然没能从眼前这一切中离开而怀疑自己的慌乱中脱离。
两人滚了几圈，定住。
颜宁使劲拍了拍他的脸。
“崔焦！这是幻境，醒一醒！你别搞的这么大阵仗，弄的我都有点害怕了——”
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快点醒醒，你不是不喜欢雪团嘛？正好差不多师弟他们也快要出关了，等你醒了，我们修整一下就把雪团送回去，到时候就咱们去历练行不行？”
颜宁感受到了这家伙抱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也想成为他心里特别的存在。
而崔焦看着颜宁，终于知道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焦躁到底是什么。
不仅仅是想要做死对头，死对头只是特殊存在之中的一种——
他想要更特殊一点，更亲近一点。
能沾染上他的气息。
能触碰到他的一切。
可以有正当的理由，让他拒绝身边的一切蠢狗——
识海的幻境在坍塌。
两人的神识在一点点重新化为力量。
而颜宁看到了对方漆黑的发丝之中好似有赤红色的狐狸耳朵钻了出来。
“不要别的狗了，狐狸也是狗——”
他低着声音。
不是之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
似乎难过烦躁极了。
脸好似都微微红了。
颜宁眨巴着大眼睛，也稍稍停顿了一下。
周围好似有一点焦躁。
而且最要命的是——狐狸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
颜宁怎么也想象不到崔焦还能有这样的模样。
他还压在人家身上，几乎盯着人家的脸，还想要去摸人家的耳朵——只是手到半路停住，又被崔焦捉着，摸了上去。
跟小时候一样的手感——
颜宁早就习惯了崔焦的气息，半点不觉得排斥。
此刻压在他身上，几乎还是本能的哄着这个小狐狸。
“那我们不要别的狗了。”
颜宁哄：“还有狐狸不是狗，狐狸就是小狐狸，小狐狸是不是可以醒了？”
“那……”
两人的身形在识海中重新化作两道光芒，纠缠在一起。
这样的力量缠绕，亲昵的太过分了。
那来自灵魂的震颤，让两人齐齐一顿。
下一瞬，两人各自归位。
颜宁睁大了眼睛，他的额头还抵在崔焦的额头上。
他只觉得自己跟崔焦触碰的位置燃起一片炙热来，火辣辣的，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颜宁瞬间撒了手。
刚刚刚刚刚——
他们刚刚的神识干了什么？！
“我们刚刚的神识干了——”
颜宁咽了一口口水。
崔焦好似很平静的爬起来。
“啊，干了。”
颜宁：……好像很对，但真的有哪里不太对。
崔焦表面平静，实际似乎对这发生的一切也很惊愕。
蹲在原地顿了很久，他身形已经变回来，那赤红色的衣服就显得有些局促，看起来有点委屈可怜的样子。
颜宁：……“我负责？”
崔焦一噎，抬头瞪了颜宁一眼。
片刻之后，扭捏道，语气好似还冷冰冰的。
“之后我会安排结契大典，到时候你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哦。
就这样啊？
颜宁手指动了动，最后没忍住。
“崔焦，你耳朵冒出来了。”
崔焦惊骇的伸手去按住头顶，两人再次对视，不由自主的都想移开视线。
对视一眼都觉得发烫。
颜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而崔焦视线移开了一瞬间，又挪回来。
他倒是想明白了。
“算了——”
他嘀咕着，那声音很低。
“以后很多事情再慢慢说。”
他一点点的挪到了颜宁的跟前。
蹲下身子去，看着颜宁身上沾着的灰尘。
就跟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蹲在这里，给颜宁捏咒。
一切好像都还跟之前一样。
但在对视之中，一切好似又都不一样了。
颜宁移开视线，想了半天。
而天上，忙碌着工作，来不及看崽的程寒秋接收到了来自幼崽的信息。
程寒秋离开的时候留下来一些能够直接对话他元神的力量，但很少，所以颜宁也很少用。
但此刻——
“爹爹，我发现我好像是喜欢崔焦的——”
“想要结成道侣的那种喜欢，他的狐狸耳朵好可爱，我想在他耳朵上套花环——一定更可爱了，爹爹你觉得呢？”
程寒秋：……
咔嚓——
在天道惊恐的视线中，程寒秋手中的毛笔被捏碎了。
片刻之后，他冲到了水镜旁边。
天道：不是等会儿啊，你不要再这么捏天罚了啊，你再这样我可兜不住了啊！！
“这个狐狸崽子趁我不在拱我家白菜！！”
天道：……？
什么意思？
等天道反应过来之后。
天道：……我去？
最开始劈下去的天罚被崔焦几下跳开。
他还蹦到了颜宁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最后伸手，直接揽住了颜宁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
片刻，程寒秋和天道联手打造的最强雷罚将至。
颜宁还是没忍住，伸手给他挡了挡。
他悄悄去戳他爹。
也不能把小狐狸给劈坏了吧？
再说他刚刚还坏了人家的清白。
程寒秋气的要命。
到底谁坏了谁的清白啊！！
他这傻崽怎么被啃了还帮人家数钱的？！
但最后，那天罚只能纷纷不满的砸向了旁边。
等着看吧，小狐狸崽子，等你飞升上来，再收拾你。
而现在——
颜宁正在告别所有一切都已经达标了的小羊，就感觉身边人揽了揽他，他抬眼看去。
崔焦耷拉着耳朵。
“说好了要把蠢狗送回去。”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情？”
“……为什么不记得？！这可不是小事情！！”
吵吵闹闹的两人一前一后，追逐着离开此处。
往后的时间还长，历练才刚刚开始。
【他曾经不属于自己，但未来有你，由我——
谢谢你们让我能喜欢上我自己。】
“那么宁宁崽崽——小羊也要回家去啦！宁宁崽崽——我们下次，再见！”
*
“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那我们留着他做什么？”
“你忘记了？他的眼泪还是很值钱的。”
“那你去骗，你给他掏钱治，我真是看见他就烦。”
“那你当初还要去领养他？”
“领养他之前谁能想到咱们之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