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写下好几个,都统统被悯希否决,最终原因都要回归原本,他怕疼!真的很怕。
这之后,悯希又颓废了一阵。忽的,想起一个传闻,也是他无意听说的,第二星军区附近有一片蓝色湖泊,叫冰原湖。
那片湖能让人死得无知无觉,无痛无感,听着非科学,但悯希实在没其他办法了,况且投湖也是他接受度最高的自杀方式之一。
决定了。
去第二星!
悯希说走就走,他戴上乱糟糟的假发,将脸上蒙上块破布,从豪华堆里艰难找出一件朴素衣服,把一切伪装好,就踏上了去第二星的飞船。
最近斐西诺黏他黏太厉害,总是做完正事就往他这跑,在他附近布下天罗地网的眼线,以为他不知道,但只是悯希不想追究,假意配合当不知情而已。
想躲过这些眼线,伪装是不可少的,当真正成功躲过上到飞船后,悯希还有些雀跃。
但紧接着,坏消息也来了。
他人是到军区附近了,没找到冰原湖在哪。
……
作为莎里斯蒂皇室中坚力量的第二星军区,巡逻的次数密度,比起其他星只会多不会少。一支巡逻小队刚从楼里出来,纷纷把光子铳放进大腿内侧的绑带里。
这支皇室壁刃里的成员,个个长相唬人,当然,更唬人的是他们手里的那把光子铳,当扣下扳机时,铳口瞬间会凝聚出将近几亿摄氏度的热量,这世上再坚硬的钢铁,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瞬秒间灰飞烟灭的结局。
这支小队已经许久没见过入侵者了,在今天,他们在转过一个拐弯处,却骤然看见一个在小路里徘徊的人影。
“什么人?!”队长震惊,迅速拔出光子铳,往前面大步而去。
悯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团团包围上来的士兵用光子铳齐齐对准,他闭上眼,差点被怼地上,犯不着,犯不着啊。
队长大声厉喝,手边的光子铳随时蓄势待发。他眯眼审视着悯希的脸,但没能瞧出值得多说的地方来。
一张破布盖在那张看起来很小的脸上,乱糟糟的额发遮住半双眼睛,使得这个人总体平平无奇。除去他拎着的那截手臂,轻若无物,泛着的香犹如薄荷。这不是指味道像薄荷,是指香气太重,传进鼻子里,深嗅一下,大脑会轰然有被拧了拧的刺激感。
实在过轻,过柔,令他不由想,将这个人举起来转上几百圈所耗的热量,都比不上他们一天的训练。
于是,男人对悯希的出现更加狐疑,“你在这里逗留的目的是什么?前面那么大一个禁止入内标牌,在你眼里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吗?”
“标牌?”悯希一愣,朝队长指尖定住的方向看去,顿时欲哭无泪,“抱歉,我真没看见,我以为这附近时可以随便走动的。您看,要不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此生不再靠近半步!”
队长扬声:“没看见?如此藐视军部纪律!你以为我会信?——你有没有听过这里的一条铁律,违规靠近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病弱,通通打进牢里待审!”
男人比手势。
立刻有两人会意,一左一右扣住悯希的手臂,真要带他去牢里问审。
“等,等等……”悯希人都晕了。
他连忙双手举起以示清白:“其实!其实我是你们洛淮塔上将的朋友,我来找他,看看他的近况。你们不信,我可以联系他,我有他电话的!”
洛淮塔三个字犹如魔咒,将队长脚步定住,男人狐疑回头:“上将?”
见有效果,悯希连连点头:“对对对!”只能拖可怜的洛淮塔出来当挡箭牌了,就当他之前叫宝贝叫到口水都快干了的报酬?
队长凝视着悯希的脸,然后一转头,冷酷下令:“拖快点,这骗子满嘴谎话,居然连上将都能搬出来,十分可疑。”
“!!我不是骗子……真的,大哥,你给我半分钟,就半分钟。”悯希就差哭出来了。
他高举双手,眼睛诚挚,像盛满星星的水面,眨巴地看向男人,即便被乱糟糟的头发挡住,看起来过于邋遢,也挡不住那阵赤诚的气息。
队长沉默半秒,收起光子铳:“打。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算盘。”
一辆星舰落地在停机坪上,轰然扬起数多灰尘。
此刻从舱门里出来的洛淮塔,与大众认知中的都截然不同,他眼中带着从边境星绞杀完星兽的戾气,窥不见一丝平易近人的气息。
身后的副官走在他身后,汇报此次的战果。
“这次剿灭星兽数量在一百只左右,除去上将您击杀的数量最多以外,一名叫张经的士兵,这次表现还算可圈可点,有三只。”
洛淮塔嗯一声:“记下来,以后着重关注。”
副官应下,熟练在本上写好名字,记完,他有点犹豫:“您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前面大步疾走的洛淮塔一顿,脚步明显有一点多秒的凝滞,反常到副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转过头,做出极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不开心。”
副官听不懂好赖话,老实道:“刚才,还有这几天都是。”
洛淮塔:“……”
他眸瞳转回前方,没应,但也没再反驳。
自从返程那一天起,那些睡惯的床、用惯的洗漱杯,哪怕是阳光普照的训练场,也都突然变得不再温暖。
他躺在上面,感到的是冰窟一样的冰冷萧条。
但这些,洛淮塔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他打算打哈哈过去。通讯仪器突然响起,洛淮塔拿起来,没做防备,让旁边副官看到了屏幕上“他”的备注。
他?谁?男的?怎么备注个这么模棱两可的称呼,副官满头雾水,却见一边的洛淮塔,五官中冰封的情绪慢慢洇开。
最后浮在冰块上面的,是些许紧张……和其他不太好分辨的情绪。
“上将,谁打来的?如果是公事,我可以替您回绝……”
副官的声音骤然停止,因为他看到了洛淮塔比在唇上的手指。
洛淮塔死死盯住屏幕上面的字眼,似乎要认真辨别,但又怕对方等太久会没耐心挂断。于是他的审查只将将进行半秒,便接通。
“小淮塔——快来救我,我要死了!”悯希痛心的声音直直传进耳中。
洛淮塔怔然。
他喉结滚动,轻轻吞咽了下。
洛淮塔知道悯希偶尔会不太正经,也亲眼见过他对王储殿下的轻佻逗弄,每每王储殿下都会失去所有礼仪地炸毛跳脚。
作为一个旁观者,洛淮塔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理解怎么几句话就能让斐西诺那样,当真正落在身上,那一阵心悸才提醒他,王储殿下或许……并没有大惊小怪。
洛淮塔敛眸,攥紧通讯仪器:“是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吗?怎么,会打我这里来。”
悯希轻咬嘴唇,逼自己啜泣一声:“我在你们军区门口,因为一点意外被认成入侵者了,他们要把我拖去牢里问审……可能要对我用电击、鞭刑、指刑。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
他撒谎,“其实,我只是路过,顺便想见见你而已。”
悯希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再不来下次你就只能看见我的棺材板了,你也不忍心吧!”
语气又变得哀求:“速速,速速。求求,求求。”
挂断电话,悯希看见周边的人只用了两秒,表情就从将信将疑变成了全然不信。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悯希有气无力发,只能悄悄调整动作,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让他们怼在铳口上。
随时可能被打成筛子的危机维持了几分钟,洛淮塔的军靴声从远处传来。军区对所有人的走路姿态都有严格把控,要快,要干练,还不准拖鞋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