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不太可控了,悯希在对面意味不明紧盯过来的视线中,借着被窝的掩盖,用手指轻轻蹭过似乎有胀裂感的肚皮。
悯希肩膀轻抖,用尽全部力气才没有让自己露出一点异样来。
可在水潭里的,是城府深厚的帝王,冷水冰透他的部分大脑,属于警觉的那一部分,却仍在运作。
他眉骨轻耸,喉咙里模糊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哈”声:“看来不需要我催你,你也有这个需求。既然迟早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方便我?只是换一个流向渠道,这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
“我完全不会在意他的气味,味道,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能救命的东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会努力想象他是香的、美味的果……”
“够了……!”
悯希唇角抿着头发发麻地埋头喊出声。
在这快要晕死过去的声音中,斐西诺似乎终于有所收敛,若有所思地闭上嘴。
水潭和里面的天鹅绒大床相距有几米远的水面,其实并不太好视物,他微微眯起眼,只见床被里拱起来的身影,慢腾腾地抬起来。
最后,露出一张全然红透的脸:“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了,你能同意我一个要求吗?”
斐西诺挑起眉,看了悯希几秒。
“当然。”
悯希看向那边安静的大门,埋下头,小心蹭挪到床边,拿起床头上那瓶烫手的水杯:“那我需要,到里面去。先,先用这个就好。”
大门紧闭,外面偶尔会传来盔甲轻碰的碎响,在斐西诺每一次扬高声音说出那个字眼的时候,从缝隙里挤进来,都会让悯希大脑一瞬眩晕。
这件事,他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不可能冒任何一丝风险去问骑士要一个水盆,再说了,他觉得自己……弄不出那么多。
在数分钟前,还在据理力争向悯希阐述这件事有多正常的人,在悯希端着瓶子,小心翼翼走进属于洞穴的范围内时。
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抬着眼,见悯希看也不想看他地,四处找寻最隐蔽的角落,最终,获得悯希青睐的,是右边的水潭岸边。
那一处的石壁呈倾斜状,往地面压塌,形成的夹角,让悯希有一定的安全感,不会让斐西诺轻易看见。
其实他也不想当着斐西诺的面这样做,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处在水潭正中央的斐西诺,能看见柜子外面,全部的地方,不管是大床,还是床边,那里那么亮堂,以悯希的脸皮,连多站一秒都手软脚软。
而斐西诺的寝宫是套房式,有大床的这一间卧室,是没有盥洗室的,想要去上厕所,还要拿着杯子经过外面守卫的两名骑士。
这就重新回到刚才的问题,他不愿意有一点让其他人知道的风险。
所以,万不得已,万般无奈,悯希只能借助洞穴里的黑暗,硬着头皮进行这一件事。
蹲下去的时候,不太放心,悯希飞快地抬起一点眼皮,嘱咐斐西诺:“你,偏过头去。”
斐西诺张了张唇,想说一句,没有必要,只是人类维持生存的正常行为,你不用因为这个害臊,世界上几十亿生物都会有这种需求。
但望向那张脸,不知怎么,斐西诺薄唇一压,最后脱出口的是一句。
“好。”
……
洞穴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光,一孔孔圆缝里,偶有掠过的月光穿进来。
斐西诺起初并不认为自己有闭上眼睛的必要,即便真有光滑到角落里的悯希身上,他也看不清究竟。
因为悯希蹲得死紧,曲折的大腿和小腿贴合在一起,全堆在怀里,脱裤子也是扭扭捏捏的,一点一点往下蹭,再让衣摆全部遮住。
没有人能真的看见什么。
直到悯希将深埋在腰上的裤子彻底往下剥去,布料弯弯绕绕堆在膝盖,一片光恰好在他没把衣摆扯好之前,袭上他的后背。
实际斐西诺还是没看见任何东西,但那一晃而过的,薄薄的白背,还有此刻缓缓荡在水面上,滴滴答答,挤一下,又羞耻停一下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瞬间僵直。
后脑是麻的,全浸在冰水里的身体,竟然有向外冒汗的感觉。
他竟然有一刻在想,如果将自己最短的尾指,比在悯希那段侧腰上,是否还要长一点。
很离奇……那竟然还是喝过水,有些胀的宽度。
也许悯希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觉醒过异能,能将身体任意一部分随心所欲变化的异能。
斐西诺想着,那边的悯希已经站起了身。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悯希都从来没想过,和斐西诺会有这样安静的,几乎温馨的时刻,刚才那半分钟里,他们没有任何争吵和对话。
真是不可思议。
斐西诺将目光投向悯希的手里,悯希垂眼臊眉的,连扫一眼都不敢,“或许,我可以让维科斯先放进过滤器里……”
不等他说完,斐西诺就打断道:“不需要。”
“我等不了那么久。”
悯希张唇,又闭上,憋了憋,哑口无言地窘迫待了会,小声问道:“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悯希没办法做到一只手举过头顶,一边一滴不漏,顺利游到斐西诺身边,他的水性也不太好,甚至说很差,呛一口水都会让他忘记游泳的动作。
斐西诺动了动手,锁链铛铛响,才想起目前他行动不便,他抬眼盯住悯希的脸,出声道:“柜子里第二层,有一艘充气船,你拿出来,打上气,再拿船桨划过来。”
悯希下意识应声,转身就要走出洞穴。
男人目光一抬,望向他手中晃荡的水面,脱口道:“不要洒了。”
他那谨慎提醒的语气,好似杯子里面装的,是能挽救人性命的圣水。
悯希轻轻蜷起手指,为这一比喻,臊得眼睛都转起白圈来,他用力低声:“我知道……!”
在斐西诺不开口之前,悯希是真的想拿着水杯走出去,到柜子那里,把船拿出来的。
但经过斐西诺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一句提醒,悯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受了影响,好像这真的是一件郑重其事的事一样,先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到了床头的桌面上,这才走过去拿柜子里的充气船。
充气船是扁扁的一层,放在塑料袋里,体积也不大。
悯希拿出柜子里配套的充气筒,夹住船边上的进气口,一下一下往进压气。
不多时,足以飘浮在水面上、能容纳一个人的船就这么成型。
悯希看了眼那边的杯子,本想边拿船边拿水走过去,余光一瞥到斐西诺的目光,他轻咬唇,还是先将船放到水面上固定住,再走回去拿起杯子和船桨。
充气船只,到底不太好稳定身形。
悯希坐上去的霎时,船只左右摇晃,他一个没及时坐稳,有水珠扬出去,滴答掉在湖面上。
一开始,悯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是看见斐西诺轻皱的眉心,才满是窘迫地、好像做错事似的重新捧稳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