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跃的询问。
还有,“一起”。
斐西诺轻眯起眼,悯希看来时,他偏过头去,让酸热鼻梁冷却了会。
“……好。”
他嗓音太哑,悯希没有听清,又问一遍:“什么?”
斐西诺沉默半秒,在悯希拽住他衣摆摇了两下后,他扭过头来,淡淡道:“我说——我不想。”
“你养的奶牛肯定和你一样娇气,这不吃,那不吃,喂再多块头也就那么点,水不爱喝,只爱喝牛奶,还只要三十七摄氏度的,力气小,还不愿意锻炼,走两步就喊累,我养他不如去养一窝猪,每天往棚里撒一桶饲料,大了还长得比你胖。”
悯希:“……”
……
最后这头小奶牛的归属权还是给了悯希,但斐西诺没有正面回应到底要不要一起养,只在傍晚遣人来,给他在庭院里打了一圈小栅栏。
悯希心情很好,一直在晚上拿起衣服进到盥洗室,一个声音响起之前——
【准备一下,近期我会送你到下一个世界。】
脚步猛顿在盥洗室门口,悯希一点一点地眨了下眼,然后不可思议道。
【?我以为你死了。】
系统:【出现点意外,你本来该在成功阻止公爵的计划后被传送走的,但主系统线路障碍,我被强制下线了,冰蓝湖里正好出现时空乱流,我修复好程序,才能登上这个世界。】
悯希将衣服放在储物架上,深吸一口气:【近期是什么时候?】
【应该不会久,会在事变之前,不过这之后都和你无关了。】
悯希注意到事变两个字,然而系统显然没有深入解释的打算,程序也还存在问题,系统久留不了,“滋滋”一声,悯希再叫他已经没有回应了。
没得到解答,悯希只能强迫自己暂时抛在脑后,别去想。
第二天一早,他给准备去议事厅的斐西诺打了几十个骚扰讯息,最后得到斐西诺的允许,可以出宫溜溜。
虽然斐西诺让骑士知而不报,但悯希还是在一个漏嘴的小侍官中,听到了这几天乌庚行和慕仑一直有来找他。他打听到,两人如今都在拉维尔军校。
拉维尔。
S班,训练楼。
穿好训练服的慕仑,将一个用透明罐密封的游乐场放进柜子里。
游乐场是由一种从矿星挖取的发光机械小零件拼成的,有点像古地球的拼图、积木,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和反复的试错。
慕仑耗时七天,正好在上一节文化课拼好,来训练楼的时候顺便带上了。
一节课结束,他随手往后拨开湿发,拉开柜子,正准备拿出里面的常服。目光本能往上一瞥。
教训楼内响起剧烈的“砰”声。
慕仑目光一冽,精神力渗进整个三米多高的柜子,将所有正在被打开的柜门,轰然关上!
这一声音引起全部不管在擦汗、换衣服的人,都一个激灵,惊恐地停下动作看过来。
只见柜子前的慕仑一点一点转过身,微笑道:“我的东西丢了。谁拿的,主动交出来好不好?”
有人怯怯:“慕仑同学,你丢什么了……”
“一个放在透明罐里的机块。你们这些人,不是每天嘴上喊着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那可是我脚踏实地一块一块拼的,什么时候找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再下课怎么样?”
他歪头:“老师,你应该也会支持我?”
“为了让大家尽早下课,我非常鼓励大家互相检查。但是像这种,想要麻烦别人,给我的寻找工作增添难度的——”
慕仑抬起手,猛扣住一个偷偷拿出通讯器,想混入人群中编辑讯息的男生的脑袋,将其用力砸到墙壁上!
高阶幻想种的身体素养,超乎常人想象的强悍,只见墙壁有轻微震颤,男生额头流血的地方,窸窸窣窣裂开蜘蛛丝网一般的裂痕。
两人站直时,男生都仅到慕仑的胸口处,更别提他此刻被扣住头、半躬身的高度,慕仑抬起腿,就轻而易举踩上他的后背。
红面鞋尖戏谑地左右一碾,男生抵住墙面的脑袋,发出咯嘣、咯嘣,骨裂的恐怖声响。
拉维尔军校只收幻想种,幻想种的自愈能力,让男生在这一刻,摆脱了当场身亡的结局。
慕仑笑着,在众人悚然视线下,伸手一把抓住男生的后脑,提起来,放到眼前:“……会让我非常伤脑筋。”
他一弯唇角,唇边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那修长手指绷起的抽搐筋络,大力到,似乎掐紧软皮里的组织,直直掐住了里面的头骨。
训练楼里的气氛在男生的血滴答答在地面汇成湖泊的时候,紧绷到了极点,像拉紧的弓弦,再给一丁点助力就要绷断。
恐惧下,不知是谁大喊出声:“慕、慕仑——你别再发疯了!”
慕仑一顿,望过去,没太认出那人是谁。
“你要找东西,所有人都会配合你,但你却一言不合就堵住大家不让走,这也就算了,你还伤害同学,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缩在墙角和抱头躲在长椅后面的人,渐渐蠕动了起来。
人群里逐渐响起怯怯的附和。
“对啊对啊,谁会偷你的东西……万一是你自己记错,压根没带来。”
“而且打通讯怎么了,这是人家的自由。”
到后面攻击方向改变。
“慕仑!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以为你独立特行,游走于所有人之外的样子,真的很清高吗?并不,我每次看见你,都只觉得你是一个没人敢接近的可怜虫。其实你也明白吧,根本不是你抛弃了大家,是大家抛弃了你!你好像总是搞不清楚这一点!”
“听他说了吗,丢的是机块,是要拼来送人的吧。”
“我想不通,他要送给谁,像他这种人,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他啊……模样再怎么能看,成绩再怎么好,性格阴晴不定,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发神经……”
“实话说,我之前不敢说的,我小时候和他在同一农牧星的,他那时就总和人打架,我妈都让我离他远一点。不管男孩女孩,都没喜欢他的,我们那时候都觉得他会孤独终老。”
“笑死人了。他还拼机块,没女孩敢收吧,谁敢喜欢他?男生都不敢跟他搞基!他的手除了拼机块,这辈子也就只能鹿了。”
“我们本来就不该怕他,我们所有人都集结在一块,能打不过他?我们早就该团结起来,共同抵抗这种害群之马了。”
半封闭的空间里,男男女女都在张嘴,这堪称围剿的现场,在拉维尔,几乎从没发生过。
慕仑冷冷地盯住面前人。他记起来了,第一个出声的人,是那时在校门口造谣的男生,这些附和他谩骂的人,他刚刚在稀薄的记忆里,确认了有多半都不是S班的学生。
在怒极的时候,慕仑蜿蜒在皮肤下面的青管在一跳一跳地抽动,恍惚中,他猩红的眼底,似乎出现了面前几个人四分五裂、变成血雾的幻觉。
慕仑其实是真的想动手了。
在两只手从后方拥上来,紧紧抱住他腰肢的前一秒。
慕仑瞳孔一瞬收缩,怔忡地垂下眼。
看到扣住他腰的手,是一双让他神经酥麻、闭着眼都能描摹出弧度的熟悉线条。
那几根手指微微下扣,牢牢抱稳他,直到他的腰部恍然地全部松解了下来,才往下滑走,从他的双臂中退回去。
慕仑用余光看见一道身影从旁边走来,站定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