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不就该、、、”
他停住,不再说。
悯希呼吸骤停。慕仑口中说的那个,应该是指在训练楼里接吻的事,但在悯希看来,那只是他看不惯有人骂慕仑没人爱,脑子一热下做出的过激行为。并不能赋予过多的意义。
所以,他呼吸抖着,崩溃地出声:“就该什么啊!我受不了你了,你能不能大大方方地说,不要这样!”
“上床。”
悯希霎时安静。
慕仑紧盯着他:“我说上床。亲嘴的下一步不就该上床吗?”
悯希:“…………”
不知道过去多久。
悯希嗫嚅出声:“我真的,我真的是受不了你了。”
……
圣会的当晚,悯希和慕仑不欢而散。
悯希这次出宫是出来找乐子,但也不能久待,因为斐西诺为他安排的在莎里斯蒂皇宫百姓面前,真正意义现身亮相的,典礼,就在第二天。
他需要早点回去,配合准备一些事宜。
典礼规模盛大,皇宫内所有地方都缠上了绸带,摆上了桌子和香槟塔,典礼当天,全部公爵大臣都会来觐见,一同用餐,游玩,再在晚上共舞。
皇宫内典礼的全程都会有机械眼珠实时转播,同时,皇宫外所有星系在当天会被强制放假,共同庆祝,在某种意义上,此次典礼做到了与民同庆。
悯希其实不太想张扬,他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但他拗不过斐西诺,斐西诺总是一意孤行,对他的很多事都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悯希不得不配合斐西诺,包括背演讲词,看典礼当天流程,等等。
半天下来,悯希认为自己已经了如指掌,典礼一定会成功举办。
但在典礼开始前,悯希就先一步,被繁缛的衣服绊住了。
与宫廷礼服配套的两只袜子,不是最寻常的那种,而是配有袜圈,还有四条和腿差不多长的黑色细皮带,需要一路绕圈,绕到大腿上,接在裤子上。
悯希捏着那几根带子,自己先反复试了几次,没有一次成功。
他率先想到要向外人求助,而斐西诺也早已经遣派过来两名经验丰富的骑士,为了在悯希有任何不便之需的时候,提供帮助。
只是比起让完全陌生的人来帮助自己,悯希其实心里更偏向找熟悉的人,恰好这时,有骑士汇报,乌庚行和慕仑来找他了。
他一喜,连忙请骑士叫他们进来,谁知,骑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悯希敏锐察觉到,并询问道:“怎么了?”
银色头盔内部,传来骑士微有些不解的闷声:“那两位阁下并不在门外。”
起初,悯希都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前一句还在说来找他了,后一句就说不在门外,那到底是在哪里?
悯希在骑士的各种微动作的提示下,蹙眉,大步走到窗口,一垂眼,就看见楼下分着楚河汉界,分别站在花坪两边的两个男人。
他们都穿着整齐肃然、完全托显高挑身材的礼服,却各自互不对视,站得能有多远有多远,慕仑在漫不经心拔花坪的花,乌庚行则一动不动垂眼站着。
……悯希很无语,寝宫也就两层楼,既然是来找他的,为什么不直接上来。
他叫骑士下去传话,不多时,骑士单独上来,向他转述其中一人的话:“我和慕仑定下协议,如果不是你亲自叫过去,我们不会擅自接近你。”
悯希觉得自己气得心脏病要犯:“……叫他们上来!”
半分钟过后。
门外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骑士为两人打开门,两人停在门外,不再往前了。
因为悯希的口令只是上来,没有进去。
悯希盯着外面站住不动的两人,轻微磨牙:“小庚行,你进来。”
门外,慕仑脸色一冷,眉骨下,绿眸阴黑。悯希没去看他,他还是记着昨天在圣会,慕仑说的那些话,不想见慕仑。
乌庚行垂眸走进,目光规矩,好像一名侍官。
悯希看着他这样子,想说点什么,最后只道:“帮我系一下这个。”
乌庚行这才抬起头,顿了下。
由于宫廷礼服的外套有些重量,并且很粗糙,悯希里面必须要穿一件衣服,但也不能太厚,会闷出病来。
作为内饰的,是一件薄薄的,若即若离盖在身上如同流动丝绸的白色长袖。
悯希给他递来两只袜子。
然后又伸来一只腿,满怀期待想让乌庚行,替他解决这让他颇为头疼的东西。
“庚行?”
乌庚行回过神,向前一步,单膝蹲在床前。
清晨的大脑还有些迟钝,但在攥住那两只袜子的瞬时,乌庚行呼吸紧了一下。
他仓促垂下眼。
整个躯壳如同从中硬生生分成了两半:一半站在上亿人围住的中间,聆听百姓斥责他一个遗孤心里竟多年揣着亵渎神明的恶念,对他千夫所指,痛骂不休。
另一半,则脱离意志,毫不迟疑伸过去,托住了那一条腿。
如同嫩笋一样,白皙的、柔软的腿肉,在掌心上面,顿时挤扁了,再然后,传来的是馥郁的香。
乌庚行手指僵着,将袜子套上那只小腿,下一秒,他捏着两根细皮带顿了下。
乌庚行垂下眸,掩盖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困惑。很显然,他也没有系过这种繁复的玩意。
但他无法说出,自己不会,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对这个东西的生疏,悯希就会叫慕仑进来,顶替他的工作。
乌庚行面色不改,捏着皮带在悯希腿上绕。
当皮带尾端扣好,悯希蹙起眉问:“真的是这样系?”
悯希盯着自己腿上乱七八糟的绑带,觉得还没自己系的好看,但乌庚行却说:“一直是这样系。”
悯希不疑有他:“好吧。”
他站起来,套好外面的裤子,一转身,发现乌庚行还僵杵不动,“你有其他话想说吗?”
屋内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沉暗的眼睛,悯希注意到他眼下有一点异于正常皮肤的颜色,好像昨晚没有充足的睡眠。
于是,悯希自顾自认定了乌庚行有想让他帮忙的事,耐心问:“可以直接说。”
然后他就听到了。
“在很小的时候,不管什么事上,你对待我和慕仑都是一视同仁,他有的,我也会有。你说,我们在你眼里一样重要。”
悯希蹙眉:“我是这样说过……”
“所以。”
乌庚行抬眸,语气平淡道。
“是不是,也该和我接吻?”
……
如果不是斐西诺突然敲门而入,悯希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门外的斐西诺手里似乎提着一个用布遮盖住的笼子,里面不时发出奇怪的动静,他站在门口顿了下,扫过慕仑和乌庚行,就旁若无人地走进来。
悯希掩住眸中如看救星似的神采,几步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斐西诺险些被撞上来的悯希,一头撞在怀里,从未见过悯希这么急迫见他,他眯了下眼,没说什么。
那头凌乱的金发中,有些许杂碎的青草,当悯希注意到时,斐西诺若无其事道:“我叫人向牧民买来了奶牛吃的青草,已经放在仓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