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们应声解散。
悯希第一个冲回自己的木屋,怕晚一步又被谁提溜过去。
今天一连串的事情把他搞得有点自闭,中午和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天一黑就上了床。
在入睡前,他被系统叫起来,又往信箱里按时投了封诋毁兰衍的信。
临走,悯希没忘记小心地拿起前一封信观察了一下,信封有被拆开的痕迹,边边角角也有折痕,应该是有人看过了。
悯希极度心虚,嗖一下把信封扔回去,溜回木屋。
第二天嘉宾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可能是因为天气依旧不美妙。
所以这天没有特别要录制的环节,大家一整天下来,就打了一场沙滩排球赛,下午一起去山上采摘果实,说说笑笑,晚上则互相偎在天台上聊天打牌。
当然不是纯放松娱乐,有节目组的人在其中做引导,故意提出一些暧昧的问题,引诱嘉宾们跳入陷阱。
可惜其他几位男嘉宾都不怎么打岔,女嘉宾们也很谨慎,回答的话滴水不漏,没什么可以放大的,只有悯希,他不太好意思冷落别人,别人问一句答一句,每次都上钩,还无意间暴露出许多。
“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没有呀。”脸蛋涨红。
“接吻的对象多吗?”
“不多。”脸蛋红的,眼睛是晕晕的蚊香状:“没……没接过。”
“有超过五个吗?”
“肯定没有!”脸越涨越红。
天台问话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屋,悯希想到能去睡觉了,脚步比其他人欢快很多,他提着一个水杯,一溜烟钻进了楼梯里,消失不见。
剩下还坐在座位上的萨聿和卫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节目组的人在收拾设备,兰衍起身从椅子上离开,随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刚要下楼梯,闽唯唯突然出现,向左一步,拦住他。
兰衍垂下灰眸,不带感情地注视他。
一整天下来,兰衍不是没发现嘉宾之间单单只针对他的那些暗潮涌动,每一个人、每一次欲言又止表情复杂地看过来时,他都看在眼里。
当然,他并不在意。
就像现在,闽唯唯结结巴巴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又转头就跑。
“兰衍,你……你……算了没事!”
如此怪异又无缘由的举动,他也没有兴趣去追究后面的秘密。
……
“你帮我盯紧一点,要是有人影过来,要马上告诉我!”
【知道。】
“我到底还要写多少次啊,我不太想做这种事了,最重要的是,我快不会编了……”
【看你挺会的。】
“胡说!”
月黑风高,银亮的月光铺陈在地面,孤苦无依立在墙壁边上的一个白色信箱,犹如海面吐出的一粒珍珠,竖着一动不动。
良久,一道鬼鬼祟祟的纤细身影,打歪了它宁静的影子。
悯希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又藏住下巴,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神神秘秘,像狼人杀中要用毒药杀死人的女巫一样,悄悄走近信箱。
但他手中的却不是药水,而是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恶意渗满,比昨晚的那一封还荒唐,上面捕风捉影没一点真实性的东西,比毒药还毒。
这些全是悯希苦思悯想地回忆那些男明星的热搜,再结合系统告诉他的兰衍的一些真实情况,辛苦编出来的。
系统每天晚上都让他在没人的时候来投信,也不告诉他一共要投多少次,只说坚持投,迟早有一次会显示任务完成。
没办法,悯希只能一直恶毒地编,恶毒地写,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恶毒地投进去。
悯希深呼一口气,抬起手。
就在他要把从头到尾全是污蔑的“毒药”塞进信箱中时,一只手突然扣来,紧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高高抬起——
“抓到了。”
悯希心口重重一跳!
他连忙捂住嘴,把一声快脱出口的叫声捂回嘴里。
手中的信晃晃悠悠掉到地上,悯希就像举手投降的小偷,睁大眼睛张皇地望向来人:“兰、兰衍……怎么是你?”
悯希腿软地向后靠在墙壁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马上在脑中撒泼打滚,质问、怒骂系统怎么没提醒他有人来,系统却像死机了的机器,怎么都不回他。
可怜的悯希只能孤立无援地面对当前的状况。
这位新来的嘉宾他还没接触过,因为对方不友善的外表,他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以兰衍只是垂眼盯住他,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整段身子都柔如水一样无力地贴在了墙上,抖起来。
“怎么不能是我?”
悯希听见兰衍说话了,听说他是在国外长大的,但普通话却很好,听不出一点口音。
声如水击玉石,冷冽萧条。
兰衍在悯希拼命想收回手时,往他手腕轻轻一捏,眼前的人立刻老实,瑟瑟地站在原地高举手臂:“你想是谁?”
悯希完全安静得像只兔子,眼睛红溜溜的。
眼中,兰衍俯身,将那封沾了点泥土的信封捡了起来。
然后在悯希颤得快出现残影的视线中,两指一挑,照着信上面的内容念:“兰衍是劣迹艺人,三个月收到了三封不同女孩的怀孕报告单,之前那部出圈电影也是靠身体上位,酒店夜会女导演,才得到的男一番。”
兰衍态度散漫,语气事不关己,如同在说别人的事。
悯希腿都快软得跪在地上了,白皙的脸颊也全是汗。
不知道怎么办,他一时竟佯装吃惊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兰衍转过来看他,盯了他许久,像是突然被他拙劣的演技逗笑了,脸上那冰山一般的面具略有消融的迹象。
他俯身低头,凑近悯希微肉的耳垂:“这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最清楚?字迹都没干呢。”
悯希一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认:“才不是我写的。”
兰衍紧盯住他,不拆穿,只是状似疑惑:“我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我真是靠身体上位,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夜会女导演的?我做这种事一定会很隐秘,不会被别人知道、旁观,还是说,这个女导演……其实是你?”
“我晚上是去酒店夜会你,然后X了你吗?”
这句话让悯希僵住的同时。
也让兰衍自己顿了下。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以前从来都不正眼看的节目,也是第一次连嘉宾的脸都没认全,就被造这些谣言。
尽管让人很无语,也很啼笑皆非,但作为一个体量巨大的公众人物,兰衍经历过的黄.谣、恶谣,比这封信过分的,要多得多,说实话,他刚才质问的那句话,在他身上有点反应过度了。
兰衍微抿唇,没收回。
他垂眼看向几乎软倒在墙壁上的悯希,看向小偶像颤颤巍巍的眼睫、鼻尖……还有那两瓣唇,一瞬间,仿佛再次回想起了那天在双面镜后面看见的激吻。
兰衍眉心一蹙,站直道:“我这个人很较真,也不太能容忍别人诋毁我,如果不是你,我当然不会继续污蔑你,但恐怕就要辛苦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了——因为我现在要去叫醒他们,所有人当面对质,问出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
悯希不是很能抗压的类型,他体内的能量在投信被当场逮捕的那一刻,就已经直降到了见红的百分之四十,接下来在兰衍一句又一句的调侃、逼问、威胁中……彻底归零。
听见这话,他瞬间傻了。
反应过来后,忙去抓住兰衍后背的衣摆:“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