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落就搂挨在霍宗濯的臂弯里:“你到底怎么想的,送我个厂,还这么大。”
霍宗濯看过去:“喜欢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
姜落:“不然我们也去验个DNA吧。”
“你现在比亲的还像亲的。”
霍宗濯笑,姜落有时候嘴甜起来,是真能甜到人心底。
姜落下一句:“你不喜欢我吧?”
霍宗濯:“……”
姜落是真的在问:“你喜欢男人吗?”
霍宗濯心里一顿,面上是正常的神色语气:“没有,不会。”
“真的吗?”
姜落非常直接:“你这个送厂的规格,我要不是男的,是个女的,我都要想歪,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要跟我求婚。”
霍宗濯笑了笑,心里有点苦。
他不可能承认,他知道姜落说着玩的。
果然,姜落跟着又道:“我是个男的,我现在也想嫁你啊。”
“老公。”
姜落张嘴就喊:“你还有什么要送我的,索性一起吧。”
“深圳买建楼的地皮了吗?”
“要不要送我?”
“那个我也喜欢的。”
霍宗濯笑,搂肩的手抬起,手指刮了刮姜落的脸。
他知道这些话说着玩的,当不得真,但他就是喜欢这样。
就当这些是他偷来的吧。
某种意义上,他也觉得如今和姜落的这些亲近亲密,是他刻意引导默认纵容的结果。
“好好管厂。”
霍宗濯又抬手,摸了摸姜落的后脑。
“知道。”
姜落也抬右手,捏了下霍宗濯的下巴。
而事实证明,强大如霍宗濯,他思考的点与面,是非常全面到位的。
次日中午,霍宗濯带姜落去了家酒楼,应约见人。
事前,霍宗濯并未多说,只说见几个老板,姜落也没有多问。
进包厢前,霍宗濯才道:“周氏宗族那几个服装厂的老板,给你看过他们的资料,还记得吗?”
姜落一愣:“你带我见他们?”
进包厢,果然几张面孔都是资料照片上的,一一都能对应上。
对方几人也纷纷与霍宗濯姜落握手,态度间颇为热情,似乎和霍宗濯很熟。
坐下,听霍宗濯与几位普通话别扭的广州老板寒暄了几句,姜落明白了,霍宗濯确实认识他们。
其中一位老板也在和姜落聊天的时候透露道:“霍先生来南方这里,我们理应好好款待的。”
“小姜总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们周氏祠堂面临拆迁的问题,是霍先生霍总替我们跑上跑下,最后才保住了我们的祠堂。”
“我们周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很感谢霍先生。”
姜落听了,对霍宗濯再次心服口服。
姜落也懂了,霍宗濯带来他,是来“交朋友”的。
果然,饭局到中途,聊到姜落在深圳的那个尚未启用的新厂,周氏一个男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再聊到广州那个批发市场和广州深圳周边的服装市场,周氏另一个男人道:“别人过来,我们肯定是不同意的。”
“霍先生的弟弟来,我们必须欢迎。”
“我们也听说姜总很厉害,设计的衣服很好看,在海城那里卖得非常好。”
“日后我们要是也做相似的衣服卖,还请姜总到时候松松口松松手,让我们也赚一些。”
席间两方聊得顺利又愉快,姜落心知有霍宗濯这样不留余力地替自己铺路,未来他在深圳活动做生意,脚下的路可以顺利很多。
姜落心念起,趁人不注意,也拿倒满酒的酒盅递过去,碰了碰霍宗濯的,低声:“霍总,大恩要怎么言谢?”
“结束了我请你捏脚啊?”
说着,姜落作势要举杯。
“别喝了。”
霍宗濯伸手过去,拿走了姜落手里的酒盅,“喝了很多了,再喝又要醉了。”
跟着低声道:“谁给我捏脚?你吗?”
“可以啊。”
姜落作势伸手去桌下。
“行了。”
霍宗濯笑,关照:“吃点菜,把那碗佛跳墙吃了,醒醒酒,填填肚子。”
后来饭局散了,回酒店,走在大堂里,想到新厂和未来在南方这里的发展,姜落心中畅快又愉悦,忍不住边走边解脖子上的领带,边解边唱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当真是春风得意。
霍宗濯看过去,神情同样愉悦,还很温柔。
姜落可能是喝多了,有点醉了,跟着霍宗濯回房间,霍宗濯坐沙发,他就站在沙发后弯腰趴下来,从霍宗濯身后搂着男人的脖子肩膀,下巴垫在霍宗濯肩膀上,哼哼:“霍总啊,你对我可真好。”
“我都想嫁给你了。”
“不然你考虑考虑男人吧。”
“我可以给你当老婆的。”
“真的。”
“你看我长得好看,皮肤又白。”
“我腿还长。”
霍宗濯笑得不行,抬手摸他脸,语气宠溺道:“看来醉得不轻。”
但到了夜里,独自躺自己房间的床上,姜落没有顺着酒精的熏意很快睡着,反而失眠了,反复思考自己如今那莫名异样的品不出滋味的心境。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他脑海里又全是霍宗濯,各种各样神情姿态的霍宗濯。
他根本睡不着。
次日早,餐桌边,姜落频繁打哈欠。
霍宗濯把牛奶递过去,关心道:“昨天没睡好?”
“嗯。”
姜落又打了个哈欠,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怎么了?喝那么多酒,反而睡不着?”
姜落摇头,有点困:“谁知道呢。”
姜落没吃多少,撑着头,眼皮子不停往下耷拉,视线则在对面的霍宗濯身上。
他看着霍宗濯,在困意中反复想:他到底怎么了?他看霍宗濯有哪里不对吗?到底怎么了?
姜落太困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一直盯着霍宗濯的睫毛和嘴唇看。
尤其是嘴唇,某一刻他盯着好了很久,觉得霍宗濯的嘴型真好看,不薄不厚,颜色也漂亮,吻起来肯定……
姜落像被电了一样,忙回神,错开视线,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早饭后,要去新厂再看看,霍宗濯便又开车载上了姜落。
姜落太困了,怕自己撑不住,就在路上随便找了家咖啡店,让霍宗濯停车,路边等等他,他去买咖啡。
姜落买了两份,一份自己的,一份霍宗濯的。
拎着打包的袋子从店里出来,他走向车的方向,抬头的刹那,姜落倏地一怔——
车在马路对面,霍宗濯也下车了,正倚在车边等他,看着他的方向。
今天深圳是个晴天,周末,街上人很多。
就在霍宗濯和姜落之间的短短路途上,有车,有人,还有妈妈牵着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有两个粉色的气球。
阳光下,一切都是明亮而丰富的彩色。
就是这样再寻常不过的一幕,蓝天、阳光、车道、人流、小女孩、粉色气球、倚在车边等候的霍宗濯。
姜落却在远远对上霍宗濯的目光的时候,心里骤然失了两拍,这两拍又骤然响彻在姜落的心底和耳畔,咚咚,咚咚,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