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栖鹤表情古怪:“往常太平?”
“往常也不怎么太平。”普济方丈无奈摇头,“只是最近更加乱了。”
他笑了笑,显得和气,“我这地方没什么人来了,房间和寝具倒是还有,你们可以随意来去。”
虎叔安好了牌匾,从高处落下,朝他们一点头:“他们这庙里只有这两个人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咱们几个了。”
“看你愁眉苦脸,遇到什么麻烦?”
“哈、哈。”裴栖鹤干笑两声,“确实。”
他现在很想说某位知名二师兄的经典台词——散伙吧。
“既然他们帮不上忙,也就不让他们掺和。”虎叔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瘦长和尚愣了愣,看向普济方丈:“师父……”
“嗯。”普济方丈叹了口气,“明空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咱们妙山寺如今这副模样,也只能先保全自身了。”
“别怪师父。”
“我知道的,师父。”明空挠了挠头,“但我想问的是,你刚刚说让他们自由来去,意思是,住宿咱们不收钱了吗?”
普济方丈:“……还是要收的。”
“这倒是得提前说好,别让他们误会了。”
“哎,那我去跑一趟。”明空双手合十行礼,往前跑试图追上他们。
普济和尚落寞地垂下眼,叹了口气,转身看刚刚重新挂好的牌匾——慈被十方。
……
厢房院中,虎叔眉头紧拧,听他们说完了藤州见闻。
“血屠户竟然就是云城仙。”虎叔喃喃低语,“怪不得……”
“这下有些麻烦了。”
“信仰‘施肉仙’的多数都是穷苦凡人,我本想让当地官员出面制止他们,如今恐怕指望不上了。”
“若是云城仙想出手对付我们还好,我最担心的,是他要借助城中信众做些什么。”
虎叔双手环胸,显得有些担心,“我们总不能对凡人出手。”
“看来只能夜袭云城仙,逼他与我们正面对决了!”
裴栖鹤正要摇头,洛无心在他之前开口:“他府中有阵法,很强。”
“啧。”虎叔锤了下桌子,“那把他引出来!找个格外细皮嫩肉的……”
他话说到一半,身形瘦长的明空和尚推门进来:“几位施主。”
“又有人来找你们了!”
他居然还挺高兴,“寺内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把州牧家的公子也招来了!”
裴栖鹤一惊:“他跟到这里来了?带了多少人?”
“呃……”明空回忆着,“大概带了十来个人,都是护卫,我问了,他说不上香。”
裴栖鹤示意虎叔,压低声音说:“先把他拿下。”
虎叔疑惑:“为什么?”
裴栖鹤对他挤挤眼:“听我的,我有招了。”
“一肚子坏水。”虎叔拧眉,但还是听他的站起来。
裴栖鹤跟上明空的脚步,明空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对了,我师父还叫我跟你们说,咱们这个住宿还是要收钱的……对不住啊,寺里实在有些窘迫,不过你们放心,肯定比住酒楼便宜的!”
裴栖鹤“嗯嗯”点头,跟着他走到外头,看见站在妙山寺院中的苗师卿一行人。
苗师卿清了清嗓子,背着手不太自在地看向他:“放心吧,我不是来找茬的。”
“那只狐狸你们就自己留着吧,我来,是想与你们商量个事。”
裴栖鹤好奇地问:“什么事?”
“你们既然是神华派弟子,想必有些本事。”苗师卿背着手,“你们,没听说过我爹在招募厉害修者吗?若是能在选拔中胜出,就是藤州州牧的座上宾,还能得到‘金岩宝莲’。”
裴栖鹤诚实地说:“没听说。”
但怪不得藤州附近这么多修者。
苗师卿故意问:“你对金岩宝莲没兴趣吗?”
“我对当幕僚没兴趣。”裴栖鹤笑弯了眼,“我们还没打算找个地方上班呢。”
苗师卿大概听明白他的意思,居然还有点高兴,他满意地点头:“不错。”
“我听云叔说了,你缺灵石,正好,我不缺。”
“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灵石——”
“哦——”裴栖鹤饶有兴致,“那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苗师卿挑眉:“打人。”
“我要你在藤州中,见一个外来修士打一个,打到他们无人敢上门应征。”
裴栖鹤挑眉:“为何?”
“那你别管。”苗师卿别开视线,“你就说答不答应!”
“这个嘛,恐怕不行。”裴栖鹤笑眯眯地看他,“而且我还有个别的忙,想请苗小公子帮。”
苗师卿一皱眉:“什么?”
虎叔已经从他身后闪现,刀背劈出,护卫瞬间滚倒好几个。
苗师卿一惊回头:“谁!你想做什么!”
洛无心趁机接近,藏心缠住他的脖子,冷声说:“都停下!”
试图反抗的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轻举妄动。
“嘿嘿。”裴栖鹤凑到苗师卿面前,“请你当一下人质。”
“你、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苗师卿变了脸色,“你们想做什么!”
裴栖鹤抬手劈在他后颈,苗师卿“啊”地叫了一声,“你敢打我!”
裴栖鹤一怔:“怎么没晕?”
“啧,没打对地方。”虎叔翻了个白眼,给他做示范,“要打这里。”
他将几个放弃抵抗的护卫制住,一掌将苗师卿拍晕了。
“哦——”裴栖鹤一副学到了的表情。
明空已经傻眼:“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可别在我们寺里杀人啊!”
裴栖鹤一本正经:“放心,不杀,只是绑架。”
明空结结巴巴:“绑绑绑架也犯戒啊!”
“怎么会!”裴栖鹤挑眉,“我小时候就听说过有个和尚绑架了一个要娶蛇的男人!”
明空:“……”
“明空。”妙山寺内部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响,“怎么今日寺里这般吵闹?有香客来了吗?”
“大师兄!”明空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朝里跑过去,“是,有外人在,他们、他们在寺中胡闹啊!”
裴栖鹤好奇地问:“大师兄?”
那位大师兄在墙后停下脚步,没有露面,只用有些沙哑破败的声音说:“施主,我们妙山寺已经破败许久,只剩我们师徒几人相依为命。”
“几位应当已经见过我师父,他修为平平,妙山寺由他继承,只是因为但凡能往别处去的其他师兄弟都走了。”
“我早年身受重伤,如今也只能苟延残喘,勉强活命。”
“明空尚未结丹,心性修为都还难堪大用,剩下一位小师弟本是无父无母的乞儿被我师父捡回,如今尚未辟谷。”
“还望几位施主垂怜,不要将祸端再引入妙山寺了。”
裴栖鹤竖起耳朵:“再?”
虎叔摆摆手,没让他再问下去,只沉声说:“我们会把他们带走,到时候若有人来问,你们只说没见过就好。”
那位大师兄咳嗽几声,道谢说:“多谢。”
虎叔把这一群人捆起来带走,示意其他几人跟上。
裴栖鹤从苗师卿身上摸到个钱袋,顺手扔给明空,也跟着虎叔离开妙山寺。
他问:“妙山寺不能待,咱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