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盼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
洛无心收回目光:“我跟二师兄在一起就好。”
苏盼盼连忙说:“我也觉得跟二师兄在一起很开心哦!”
“嗯嗯。”裴栖鹤笑得慈祥,“真好,二师兄也最喜欢大家了,走,我带大家去吃饭!二师兄请客!”
“好!”苏盼盼高兴地赞同,跟着裴栖鹤就要出门。
狐五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连忙提醒:“等等!盼盼,回来啊!他还没说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呢!”
“啧。”裴栖鹤给了他的狐狸脑袋一下,“多嘴!”
“你看!”狐五爷捂着脑袋龇牙咧嘴,“他就是想逃!”
“啊!”苏盼盼气呼呼地瞪着裴栖鹤,“二师兄,你怎么这样!”
“怎样嘛。”裴栖鹤心虚地往洛无心身边靠了靠,“你小师弟也没出声,他跟我一伙的。”
“那你俩就都得说!”苏盼盼插着腰,“这次我不会上当了!你们俩不说就不要想从神殿出去!”
“没错没错。”狐五爷点头如捣蒜,“就剩你们俩了,不许偷溜!”
“什么叫就剩我们俩。”裴栖鹤一转身拉上明侠,“这不是还有一位吗?”
“哎?”明侠震惊,“可我是观主啊!”
“管你是谁,你都听了,就也得说!”裴栖鹤把她推出去,“去去去,你先!”
他指着洛无心,“然后你先。”
洛无心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对明侠即将说什么也不感兴趣,只是盯着裴栖鹤笑:“二师兄,就算拖到最后一个,你也逃不掉的。”
“谁说我想逃了。”裴栖鹤嘀咕一声,“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那边明侠已经跪在了西王母像面前,她不太自在地挠了挠头:“我觉得,我这人,也算挺好的了吧?”
“大的坏事,肯定没做,小的坏事,那些鸡毛蒜皮的都说出来,难免叨扰神仙。”
“非要说的话……”
“就是我跟小吴他们说,我是下山出来游历,与顺城有缘留下,实际上……是修为太差,这么多年都结不出金丹,被师门赶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其实我筑基的时候天赋看起来还不错呢!可过了筑基,结金丹时候,就怎么也差那一口气。”
“本来也心灰意冷了,只想找一个地方像凡人一样待着,但谁能想到呢,辗转来到这个小城,意外搭救了老陆。”
“他都一把年纪了,看起来还比我精神,还琢磨着要振兴此地,折腾着要搞什么节日绩点、祈福圣地……”
“回过神来,就答应要帮忙了。”
她低下头,“本来啊,我也挺瞧不上这地方这些老头老太太——小吴剑都握不稳,名号已经给自己想了二十来个了;小陈满脑子就是给人介绍对象,见人就提;小方还想着修仙能容光焕发,重新长头发……”
“和这群人待在一块,哪里像修仙啊,胡闹而已。”
“但弟子如今,如今当真喜欢这个地方。”
裴栖鹤靠着屏风,眼带笑意,嘴上还要指指点点:“真狡猾啊观主,你这哪交代了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了?”
明侠轻咳一声:“那就说明没有嘛。”
“这下总该你们了!”
“请吧!”
裴栖鹤一抬手:“去吧小师弟。”
洛无心听话地走到西王母像前,他抬起头看向神像。
明侠大概是希望这尊神像能让人袒露心迹,所以刻意选了格外慈祥的西王母像,面容含笑,目光如水,像个慈爱的母亲。
但对洛无心大概没什么用。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状似乖巧地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靠着屏风的裴栖鹤差点踉跄——这小子还真敢说啊!真不怕天上来一道雷给他劈一下啊?
“师兄说的。”洛无心露出一点笑意,“是他们欺我在先,往后的都算报应。”
“但若非要说点什么……”
他垂下眼,“我以前,怀疑过二师兄。”
“虽然是我自己要跟着他走的,但当时我并不相信他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别无选择。”
“跟着他一路,我不敢睡着,也不敢显得没用。”
“后来一起去了神华派,我也怀疑过二师兄别有所图,我怀疑他不是神华派弟子,怀疑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可事到如今,他还是什么都没要。”
“他若是要些什么就好了。”
洛无心再次看向庄严慈悲的西王母像,俯身叩拜,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藏起表情轻声说:“西王母在上,若我对他心生妄念,他也会像以前那样纵容我吗?”
神像庄严,静默无声。
洛无心也没有当真要从神仙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起身,走向屏风后面。
裴栖鹤靠着屏风笑:“你也狡猾,你也没老实交代。”
“但看在你好像是在拐弯抹角夸二师兄的份上,就放过你好了。”
狐五爷狐疑:“他夸了吗?”
“当然。”裴栖鹤脚步轻快到了西王母像面前,笑眯眯抬头看。
狐五爷都准备好听他怎么给自己开脱、怎么胡说八道了。
却听见他老老实实开口:“神仙在上,我这辈子实在干过不少坏事。”
他掰着手指头数,“刚捡到小师弟的时候我想把他扔了的,上山见四师弟的时候想揍他来着,从后山逮到狐五爷也想让他吃点苦头……”
“不过,我都忍住了,所以反过来想,我控制了自己干坏事的欲望,反而算是做了好事吧!”
他煞有介事地竖起手指,“我想杀他但我放了他,是不是就算我救他一命了?”
狐五爷先前还听着有些疑惑,听到后面反而放下心来:“我说呢,这么不要脸才像他。”
裴栖鹤接着说:“还有,我答应药师谷谷主不告诉别人巫景捡牛屎,我也都说出去了,金算子帮了我不少忙,我也把他的身份说出去了,还有笑月楼那个什么公子其实是暗恋盼盼才总是找茬,我刚想起来正好也说出来……”
苏盼盼:“哎?”
“等会儿等会儿!”狐五爷嚷嚷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忏悔是别人遭殃呢?”
裴栖鹤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说了一串,然后笑眯眯地抬起头:“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娘娘,下次再有什么好玩的,我再告诉你。”
狐五爷气急败坏:“你当是分享八卦呢!”
“当然了。”裴栖鹤理直气壮地一摊手,“我们相聚此地,难道不是因为一颗爱好八卦的心吗?”
狐五爷:“……”
“行了。”裴栖鹤嬉皮笑脸,“既然大家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再去吃块枣糕吧?”
“怎么又是枣糕?”洛无心无奈,他都担心裴栖鹤一时兴起,要把那个卖枣糕的一起带回神华派。
“嘿嘿,吃一块,然后再去酒楼。”裴栖鹤摇头晃脑,刚刚走出神殿,就看见吴峰带着两人往这里走来。
一个是看着十四五岁的年轻公子,一个是二十出头沉默寡言的黑衣青年,两人看着都是修者。
“啊,当真在!”年轻公子眼睛一亮,轻咳一声,装作矜持地说,“苏姑娘,好巧啊,又遇见了。”
“咦?”苏盼盼好奇地探头,“小唐,你怎么在这?”
“是我!”被叫“小唐”的公子嘴角根本压不住,还以为自己装得不错,他左看右看,“我、我听说此地道观有名,回去之前,顺便来看看,没想到又遇见你了,真是有缘,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