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拐了两个弯,几人很快找到他们的踪迹。
裴栖鹤挑眉:“还挺会享受。”
这是换了个酒楼,又坐下了。
看来这世上喜欢吃的修者也不少,至少行无忌也挺喜欢去酒楼。
狐五爷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斜眼看他:“省省吧,人家跟你去酒楼可不一样,这些修者只点仙露、果子,最多要两盘漂亮糕点装点门面,也基本不会碰。”
“跟你这种上酒楼纯粹为了吃的可不一样。”
裴栖鹤:“……啧,你好意思说我,哪次你没吃?”
狐五爷晃了晃尾巴:“我又不是修者,我是不懂礼法的山中野兽,谁能管得了你狐爷爷!”
“我看你是三天没打皮在痒。”裴栖鹤指着他,“不是你看见行无忌吱哇乱叫喊救命的时候了?”
顾西征抬眼看了眼招牌,拎起枪就要进去,裴栖鹤连忙拉住他:“等会儿,你不会就打算这么提着枪进去打他吗?”
“啊。”顾西征反应过来,“也是。”
裴栖鹤欣慰点头:“对嘛!”
还行,不算太笨。
顾西征颔首:“我先前把钱用完了,现在赔不起店家,还是把他叫出来打。”
裴栖鹤:“……”
是他误会了,还是笨蛋。
“年轻。”裴栖鹤忍不住摇头,“你不知道名门正派打架是要理由的吗?”
“否则师出无名啊!”
顾西征疑惑:“要吗?”
“要的。”裴栖鹤颔首,“哎,还得看我的。”
“走,咱们进去先坐下,你看我脸色行事。”
顾西征迟疑一下:“哦。”
裴栖鹤大剌剌进了酒楼,目光一扫,就盯住了这次相当低调坐在角落里的行无忌一行人。
他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一把放下茶杯,冷冷看着他。
裴栖鹤带着人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就在他隔壁坐下,行无忌的目光一路跟随,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顾西征瞄了裴栖鹤一眼,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这就是你的办法?接下来怎么做?”
洛无心瞄了他一眼,坐到了裴栖鹤另一边。
“看好。”裴栖鹤做了下准备,忽然拍案而起,指着行无忌说,“你刚刚是不是色眯眯地看着我——小师弟了!”
洛无心:“?”
他抬起头带着几分茫然。
裴栖鹤一把搂住洛无心,把他茫然的脸按下去,拽着顾西征控诉:“这位少侠你要为我小师弟做主啊!”
顾西征:“……”
他捏紧了长枪,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但总算勉强还是保持住了面无表情。
裴栖鹤在内心夸了他一声,不错,还算有定力。
“你胡说什么!”行无忌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指着裴栖鹤说,“我怎么可能……”
顾西征面无表情,亮出长枪:“废话少说,动手!”
飞羽山庄善弓箭,显然也不想跟他在室内纠缠,转身就从窗户扑出去,倒是正合了顾西征的意。
那边打起来了,裴栖鹤才松开了搂着洛无心的手。
孩子大概是憋着了,一张脸涨得通红,靠着他不说话。
裴栖鹤拍拍他:“走,咱们也出去看热闹!”
狐五爷已经趴到了窗口,尾巴摇晃:“哟呵,这什么枪的小子身手不错啊!近战飞羽山庄的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裴栖鹤拉着洛无心挤过去:“我看看!”
外面打得热闹,顾西征也算聪明,近身压着飞羽山庄最强的那个长老打,力求短时间内先打败最强的那个。
不过……
行无忌翻身拉开了距离,手中亮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弓——居然不是那把射日弓。
飞羽山庄可能终于学乖了,知道不能把射日弓交给他,给了他一把金灿灿的富贵弓。
他远远瞄准了顾西征,眯起眼酝酿一击。
狐五爷眼珠一转,问裴栖鹤:“咱们上吗?”
“上什么?”裴栖鹤一点没有插手的意思,“他自己接的活,咱们不能替人干啊。”
话音未落,顾西征抬起手吹了一声,口哨响亮,麒麟马从行无忌身后蹿出,马头一甩,“咚”一声把他撞飞出去。
“哇——”
窗口的三颗脑袋跟着飞出抛物线的行无忌转了一下,发出一声感慨。
“呃!”行无忌从地上翻滚起身,“你!你们一个个都……”
忽然,云都外天上飞出一箭,直破苍穹,将半边天空都染成灿金。
裴栖鹤觉得这玩意有点眼熟,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啊,是射日弓的动静吧?”
当初行无忌对着他们射过一箭。
老实说,这或许是他遇到过最危急的时刻,如果没赌对,李琼玉没回来,他当时还真没什么办法。
也是因为这个,裴栖鹤多少有点记仇,非常乐意有事没事找点行无忌的麻烦。
箭光惊扰云都,飞羽山庄长老趁机脱身护住行无忌,一脸惊骇的看向半空:“那是!飞羽山庄的信号,庄主出事了!”
“不可能!”行无忌下意识反驳,“父亲怎么可能会出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完全没管身后的几人,扭头就朝城外跑去。
“什么什么!”裴栖鹤兴奋地从窗户里翻出来,“行苍羽要倒霉了?走啊我们去看看,哎呀!三师妹和段真怎么不在啊,多有乐子的事!”
他一边扼腕,一边招呼身后的洛无心,“小师弟,记得拿好留影石啊!”
洛无心无奈,乖乖举起了手中的留影石,尽量保持平稳。
裴栖鹤忽然反应过来:“哎等等,我记得段真说要找他麻烦,该不会是被段真追杀了吧?”
那到时候他们要帮段真制造不在场证明,还是要掩护他逃跑啊?
裴栖鹤脑子正在疯狂运转,一路跟着飞羽山庄的人赶到云都西大门前。
行无忌正要奔出去,行苍羽已经先他一步,捂着胸口踉跄着扑进城内。
城外一道阴影追击而至,但半空忽然亮起一道光影,有个女声“哼”了一声,一面圆盾“咚”一声落下拦在行苍羽身后,被阴影砸得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毫不犹豫,终于如烟尘般散去。
行苍羽形容狼狈,身上染着血迹,但还是踉跄着支起了身,看着扑到他面前的行无忌,撑着他重新站起来。
他理了理衣服,对着虚空微微抬起手道谢:“多谢唐夫人。”
云都上空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修,她身着黑甲,面具遮脸,抬手将那面盾牌收回来,语气冷淡:“奇器赏期间,奇门宗自会负责云都内客人的安全。”
“还有。”
她凉凉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唐夫人’。”
行苍羽神色动了动,没有吭声。
“娘!”听见天上的动静,唐鸿文几人也出了酒楼看热闹,没想到奇门宗也出手了,连忙挤过来打招呼,还有些做贼心虚地瞄了眼裴栖鹤一行人,生怕这动静是他们搞出来了的。
半空的女修落下,抬手给了唐鸿文后脑勺一下:“回家了也不回来打个招呼!一天到晚野在外面,早知道多生两个省得还得担心你死外面绝后。”
“嘶!娘你轻点!”唐鸿文捂着脑袋,含糊地指了指身后的苏盼盼,“我、我朋友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啊!难道前辈是……”苏盼盼双手合十,眼睛发亮,“传闻中的‘兵修罗’兰秋秋前辈!”
“我听夏侯长老说起过!奇门宗的法宝虽然厉害,但在不同的人手中也是完全不同的,只有兵修罗前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奇门暗器也全都会用,若是装配上合适的法宝,一个人就能拿下一个宗门!”
“呵呵。”兰秋秋微微仰起下巴,显然是听得高兴极了,“说得好,有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