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羿翻了白眼，回头举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裴栖鹤：“不敢了。”
“哼。”萧羿“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裴栖鹤伸了个懒腰正要入睡，忽然系统987提醒，势力发生变动——正102比反62。
“啊呀。”裴栖鹤笑了一声,“看来姬公子消息很灵通嘛，这就知道了？”
他舒舒服服地滚进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
姬光林命牌熄灭，不出两个时辰，姬家人就到了虞风城外。
一名紫衣金饰的长老，带着两名紫衣银饰的长老，以灵力封锁一方天地，很快落到了姬光林殒命之地。
——这里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只有一滩深色痕迹，隐约能闻见血腥气味。
一名分家长老忍不住开口：“渠老，居然当真有人敢对我们姬家长老下手？”
“好狠的手段，竟叫他尸骨无存。”被叫做“渠老”的老人眯起眼，甩袖冷哼一声，“搜魂！”
“是！”分家长老应声，从袖中取出一盏宫灯，阴风召起，空中呜咽声阵阵，他口中念着姬光林的生辰八字，要将他的亡魂召来——
无人相应。
两人僵持片刻，对视一眼，有些紧张地看向本家长老：“渠老……”
渠老闭上眼睛，摆摆手：“不是你们的问题，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光林神魂已散，恐怕找不回来了。”
他叹一口气，垂眼摇了摇头。
一名分家长老行礼：“长老，不如再试试溯光之法。”
“嗯。”渠老颔首。
两名长老盘膝而坐，就地借阵，倒溯此地时光，风沙倒退、日月逆行，许久之后，终于隐约显现两个灵力构成的人影。
几人的对话也重新在这片区域响起，只是因为溯光倒行，话语也皆是倒放、再加上灵力波动，语调变得奇怪而难以捉摸。
渠老凝神仔细分辨，才确认他们说了什么。
他脸色变了变：“是个鬼修。”
“光林觉得是阎王殿的人，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他们用的是毒。”
两名分家长老力竭，眼前的灵力幻形彻底消散，他二人擦着额头的汗，低声问渠老：“阎王殿一般不会用毒……”
“北部那群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用不得。”渠老眯起眼，“与他们打交道，本就是与虎谋皮。”
“这次事情没办成，以鬼修罗性情之乖僻，要杀个人泄愤也再正常不过。”
分家长老一惊：“那当真是阎王殿？”
“未必。”渠老垂下眼，“只是合作若要继续，不管这次是不是，都只能当做不是。”
“光林，也是蠢笨，居然主动提及阎王殿……此地情报不能让圣子知晓。”
渠老转过身，忽然抬手一阵，此地灵力被他体内强悍灵力吹散，什么痕迹都无影无踪，“回报圣子，杀人者有备而来，神魂已灭、尸骨无存……溯光不能。”
“但面子上该做的还是要做。”渠老背着手，“将附近十八城，细细搜查敲打一遍吧。”
两名分家长老抱拳，“是！”
……
姬家将附近十八城翻个底朝天的时候，裴栖鹤一行人已经到了天宫下辖，神仙境。
“哦——”裴栖鹤仰头看向天上虹光，一群凡人挑着扁担沿路叫卖过去，竟是习以为常。
“我以前就听说，天宫与凡人相处最好，整个神仙境生活的凡人都像他的外门弟子，只不过是不能修炼的弟子。”巫景也跟着好奇地东张西望，“本来还觉得是不是夸大其词，这么一看，果真不同凡响啊。”
“天宫在众仙门里声望极高。”萧羿抱着剑说，“从上上代掌门好善仙人开始，到上一代的慧德仙姑，再到以及如今的龟寿老人，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各个门派若是想调解仇怨，基本都要请龟寿老人出马，他向来有耐心，小门小派的事也管。”
“因此江湖上常有人将——‘你若不服我们便去找龟寿老人评评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洛无心微微侧目：“那岂不是什么事都能找他？”
“哼，问心有愧的人可不敢。”萧羿挑眉，“龟寿老人有一‘真言诲’，能叫人只能说真话。”
“我也听说过！”巫景连连点头，“我爹说，龟寿老人有时候被家长里短折腾烦了，就喜欢凡间装作富贵老人，若是遇上骗子，就让人背一百年‘真言诲’。”
萧羿哼笑一声，指着裴栖鹤：“你到时候可当心吧！”
裴栖鹤一脸无辜：“我一向很诚实啊。”
“哎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萧羿总觉得他没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
裴栖鹤揣着手问：“龟寿老人是个小孩的时候叫什么？总不能刚入门就叫‘龟寿老人’吧？总得有个‘小龟龟’时期吧？”
巫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萧羿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人家地盘，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要是被人听见……”
边上路过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笑着说：“我晓得、我晓得，他以前叫‘龟童子’，还有个师弟叫‘虎童子’，一个性子慢，一个脾气急！”
“咦？”裴栖鹤好奇地看过去，“老爷爷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的。”老爷爷笑着说，“只是如今天宫虎童子早已不在，只剩慢悠悠的龟童子咯。”
他摇摇头，又拄着拐杖往前走。
裴栖鹤摸着下巴：“连个路过的凡人都能打趣天宫宫主，看样子他们是跟此地的凡人相处不错。”
萧羿示意他们跟上：“还有几日武斗大会才开启，我们可以先去天宫借个住处，正好我要好好磨炼剑术，你们几个若也想有个好名次，最好也好好练练。”
巫景笑着摆手：“我只是个医修，这种争强好胜的事，还是让给你们剑修吧。”
“我？”裴栖鹤指指自己，“你看我像是这块料吗？小师弟要不要去？”
洛无心收回目光：“我入门时日尚浅，还是不给神华派丢人了。”
裴栖鹤笑眯眯地想，他就知道洛无心多半也没兴趣——比起什么天下第一，他更想报仇。
“啧。”萧羿无奈叉腰，“你们这群人……算了，我一个人练。”
“那么急干什么！”裴栖鹤揪住他，“走，陪二师兄再逛逛。”
萧羿拧眉：“逛什么？”
“呃。”裴栖鹤眼珠一转，“挑挑给姬家兄妹的礼物啊，不是说要给他们带些东西吗？我们到了天宫，也该跟他们说一声。”
他笑嘻嘻指着萧羿，“就以你的名义，送给姬怜儿。”
“为什么？”萧羿拧眉，“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被困在姬家！”
“哎呀，咱们光给姬玄月写信多不合适。”裴栖鹤翻看着摊上的小玩意，振振有词，“反正都牵扯上关系了，那就继续牵扯嘛。”
顺便他在写封信，提一下什么阎王殿。
姬怜儿应该会注意到。
之后，就算姬家那些长老察觉到什么，信是萧羿寄的，要找麻烦先找四师弟。
这招叫祸水东引。
裴栖鹤慈爱地看着萧羿，看得他浑身毛毛的，后退了两步。
萧羿十分警惕：“你那么看我干嘛？”
裴栖鹤收敛表情，轻咳一声：“让你出出主意啊，给他们买什么？”
“唔。”萧羿拧起眉头扫了一眼，转身从树上折下一枝花，递给他，“喏，这个吧。”
裴栖鹤愣了愣：“啊？”
“姬玄月离不开姬家，姬怜儿想必也是这样。”萧羿捏着花枝也像握剑，“凡间的玩意，说来新奇，但若是知会一声，肯定也有人愿意给他们俩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