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37)

2025-11-23 评论

  此时,另一人的脚步声已在他身后数尺处了。

  乐无涯心跳如狂,手上却稳如泰山。

  或许是正值生死交关之处,乐无涯将那细细一根牛筋抻开,绷紧束死在扎成十字的前端三点,一次便成功了。

  甫一成功,他便向右侧一矮身,折断了一枝阿芙蓉花。

  在激烈的拉扯中,它的果实滚落在地,被乐无涯一脚踩成了泥。

  他手中只剩下了断了茬的、光秃秃的坚硬花枝,以及在饱受摧残后仍然绮丽诡艳的花冠。

  乐无涯将那枝花搭在他简易制成的十字弩上,回过身来,只见那人已近到身前来,距他不过三步之遥。

  他手中的柴刀光芒一闪,朝着自己的头顶直劈而来!

  乐无涯当机立断,瞄准他的脖子,单手持弓,用受伤的手将牛筋拉满,直射而去!

  这脆弱的弓箭——或者应该称之为弹弓,根本禁不起轻轻一射,刚一受力,顿时散架。

  但如此近的距离,这已经足够了。

  那人手中的柴刀,再也劈不下来了。

  他的咽喉,插上·了一朵灿烂的花。

  男人抬手摸着自己的喉咙,脸上皆是诧异之色。

  面上的凶神恶煞宛如潮水一般褪去后,剩下的是一张被晒得黝黑、茫然恐惧的农人面孔。

  他像是一头困兽般,原地兜转了两圈,实在是喘不上来气,在喉咙处抓挠了两把后,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拔花。

  拔出来,立死无疑。

  在他喉间的鲜血如开闸般涌出后,乐无涯不再顾他死活,摸走了那把锋利的柴刀,寻了个开阔地界,再次开步逃窜而去。

  逃跑中途,乐无涯余光瞥见,东南处花田方向,火光大炽。

  有人放火!

  是谁?

  对了,随身带着火石、火油和火折子的,是向来精细的闻人约。

  他们把马放在山下后,各自带了一些随身之物。

  闻人约说,怕他们下山时天色晚了,乌云蔽月,没有照明之物,才带了这些引火的物件。

  乐无涯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般,感谢闻人约的细心和琐碎。

  他先是一喜,继而有些心惊。

  这火光如此醒目,若是把村里的人都吸引来了……

  ……村里的人?

  乐无涯眼前闪过那个刚才手持柴刀要砍他脑袋的农人。

  他们方才去到殷家村,已过了饭熟时分。

  但在他们呼哧带喘地往上爬山时,他记得殷家村的方向,也没有半点炊烟升起。

  在乐无涯他们绕着村乱转时,村里更是连声鸡鸣狗叫都没发出。

  唯有苍蝇绕着他们,嘤嘤嗡嗡,鸣叫不休。

  乐无涯起初以为是匪患侵袭,灭了殷家满门,村民们心怀恐惧,所以才早早闭门,足不出户。

  那时候的他岂能料到,这些人可能压根儿不在家,而是在这附近巡逻徘徊呢?

  可这么一来,那个暂时被乐无涯搁置的问题,又再次浮出水面:

  他们为何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花田附近来?

  为什么不对他们加以拦阻,放任他们进入此地?

  正胡思乱想间,乐无涯又听得西南方向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乐无涯侧头去看,刚好看到那山壁上有一个人捂着脖子,自上方坠下,像一只沉重的口袋,扑的一声落在地上,就此没了声息。

  这回八成是小六的手笔。

  不知道他弄到了什么东西,居然能把那高处的人射下来!

  一边起了火,一边丢了一部弩,一边又有人在肆意践踏他们的花田。

  面对如此乱象,这帮村人到底不是训练有素的兵丁,很快便失了方寸。

  趁他们阵脚大乱时,三人得以四散而逃。

  可是,乐无涯逃着逃着,渐渐发现有些不对了。

  这山坳倒真是个天然适合做坏事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两个出入口。

  他确实从刚才险象环生的包围圈里撕出了个一条通路。

  但现在想要掉头原路返回,是断断不能的了。

  若是那些人是有意撤开口子,放他们入内,那等他们进来之后,口子必然是要被重新封锁上的。

  掉头回去,等同于自投罗网。

  另一处山坳,则通向无穷无尽的连绵山脉。

  真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就算他们力战不敌,也可以撤入莽莽群山之中,再图将来。

  好在他们此行就只来了小猫两三只,还不至于逼得殷家村人丢下这么一大片“福地”,撤退进山。

  偏巧这时候,开始起风了。

  射箭之人受风势影响,准头更差了,向乐无涯射来的七八发弩箭,由于他动如脱鸦,箭箭落空。

  最要紧的是,远处有一大片云徐徐飘过,总算是遮住了那要命的月光。

  但风并没有停下。

  不趁此时设法逃离这片山坳,待这片云消失,他们又会被围堵。

  他们到底只有三个人,能逃到哪里去?

  连着东躲西藏,乐无涯此时已接近气空力尽,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趁着周遭陷入漆黑,乐无涯壮着胆子,攀上了崖壁。

  山中闷热潮湿,岩石虽然旁逸斜出,能够供人落脚攀爬,但日日受风、水侵蚀,石质异常脆弱。

  乐无涯顾不得这些了。

  他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在一片死黑中,宛如一只游墙壁虎,贴着岩壁缓缓上行。

  底下的人打了火把,可照亮的范围有限,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他的。

  但乐无涯仍需争分夺秒。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就会钻出云层。

  他耽搁不起。

  乐无涯徒手攀登,不看来路,不看地面,只专心致志地沿着崖壁,一路向上。

  但是,老天似乎颇不待见他。

  乐无涯隐隐感觉到,上方有丝丝缕缕的清光投下。

  ……云要散了。

  他来不及精心择选每一块落脚地了,加紧速度,向上爬去。

  之前,乐无涯是抱着求死之志引开那些人的。

  现在,他得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他才有用,才能牵制住一批人,让小六和闻人那边少点阻力。

  许是老天罚他分心,眼看着距离上方平台仅有一尺之遥,他刚将身体的全副重量踩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便听到脚下传来不祥的碎裂声。

  ……不妙!

  乐无涯伸手搭上了最上方的平台,想靠手臂将自己吊在山崖上,谁想方才扭伤的手腕却在此时闹了罢工,失了力气。

  一个滑脱,乐无涯便要向下坠去!

  可是,不等他失足跌下,从斜上方的黑暗里便探出了一只手,稳稳抓住了他受伤的手腕。

  乐无涯痛得周身肌肉一绷,不及细思,就要去抽腰间别着的柴刀。

  便在此时,云破月来。

  乐无涯也随之看清了抓住自己手的人。

  那张虽是狼狈却依然俊逸清朗的面孔。

  ……小凤凰。

  趁乐无涯一瞬失神,裴鸣岐手腕发力,把乐无涯整个人甩了上来。

  乐无涯倒伏在他怀里,抑制不住地气喘起来。

  裴鸣岐也是一身狼藉,比他看上去还糟糕,面颊上满是污泥和划伤,却还是不断地用滚烫的手掌摩挲他的后背,帮他换气。

  乐无涯揪住了他的领子。

  由于浑身发软,他的声音也是软的:“你,你怎么……”

  裴鸣岐替他累得慌、疼得慌,忙补全了后半句话:“我怎么在这儿,是吧?”

  周遭又传来脚步声。

  这上面也不安全!

  不等乐无涯挣扎着站起,裴鸣岐一猫腰,将他背上了身,借着小树林的掩护,无声地向前跑去。

  他边跑边压低了声音,替他答疑解惑:“我觉得这个邵县令古怪得很。”

  “若有匪患,本该由兴台兵房派遣信鸽快马,立时上报的。没道理海捕文书都发给各县了,我这个定远将军却还不知道。”

  乐无涯微微的一点头。

  裴鸣岐的怀疑有理。

  裴鸣岐继续道:“你说巧不巧?我前脚回营,兴台县的兵房书吏带着消息后脚就到了。他说,兴台县的邵县令两日前就放了信鸽,也派了他来送信,结果他从马上滚了下来,摔伤了腿,骑不得马,以为信鸽把消息送到了,就自作主张地在路上休息了两日,才赶来送信,没想到鸽子半路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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