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89)

2025-11-23 评论

  硬的不行,他就来软的。

  他半跪在床边,苦苦哀求:“小乌鸦,别走了,你这身子回不了上京,路上就要被颠散架的。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乐无涯歪着头,虚弱苍白地对他一笑:“为了你,也要回去,死在半路才好。……将来等你老死了,我再嫁给你。到那时候,我青春正好,真是白白便宜你这糟老头子了。”

  听了他这绝妙的发言,裴鸣岐头昏脑涨,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但他哪里还顾得上风月,趁着无人,彻底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地拜了拜:“乌鸦,求你了,不回去,等养好伤,我和你一起回去,再也不回边地了,好不好?”

  乐无涯呼出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我也求你了。”

  他那一双眼睛微微凹陷下去,更显得明亮夺人,几乎带了几分精怪的色彩:“……小凤凰,让我回该回的地方吧。”

  对彼时的裴鸣岐来说,他不能理解他口中“该回的地方”是哪里。

  以他十几年的人生阅历,除了自己身边,乐无涯没有什么该去的地方。

  那时,他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小乌鸦求他了。

  他向来是个嘴甜身软的家伙,“求求你了”这种没骨气的话,他张口就来。

  可裴鸣岐从来是不会拒绝他的“求”的。

  裴鸣岐的喉头哽了很久。

  待到喉咙里壅塞着的那股又涩又苦的气息散去,他听到自己一如既往地说:“好。”

  一路上,裴鸣岐买尽了能买的人参,简直是要把乐无涯腌进人参坛子里,甚至为了弄十根传说能把死人从奈何桥边救回来的百年老参,他一度离开护送的队伍,不眠不休一气策马跑到了江南去。

  裴鸣岐身负军职,不能在上京停留太久。

  和乐无涯作别时,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魔障了似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裴鸣岐身在边疆,一步难离,哪怕父亲进京述职,他也不能耍赖跟着前去——裴家只有他这一根长成了的独苗,裴少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父亲不在,他需得挑起大梁来。

  关于乐无涯的消息,陆陆续续地从上京传了回来。

  一开始,都是好消息。

  乐无涯去宫中任了教职,又点了状元,正是春风得意、人生尽欢的好模样。

  裴鸣岐还乐滋滋地想,挺好,在哪儿都能混出个人样儿来。

  后来,裴鸣岐知道他成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目光散乱地盯着前方虚空,看了很久,才轻声问:“哪一天?”

  声音极轻,轻得几乎要断在风里。

  报信的小兵年纪极轻,只知道裴少将军与上京的乐大人是总角之交,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脆生生地应道:“六月初一!是个宜嫁娶的喜日子!”

  “……娶的哪家千金?”

  小兵口齿清晰,声音洪亮,让裴鸣岐欲装聋也不得:“听说是个郡主!”

  裴鸣岐摆摆手:“滚吧,领你的赏钱去。”

  他是少将军,是军中脊梁骨,就算再颓唐萎靡,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因此,裴鸣岐只能强自忍着心头痛苦,一口酒都没敢喝,将相思之苦清醒地体验了个淋漓尽致。

  乐无涯娶媳妇半年之后的边地年宴上,裴鸣岐得了裴应的许可,终于可以大醉一场。

  醉后,一帮士卒将他连背带扛地安置在了行军床上。

  他在小青年的簇拥里,小声念叨道:“小乌鸦成婚了。”

  小年轻们不解其意,面面相觑了一阵儿。

  其中一人猜测:“是不是少将军嫌外头树上那个老鸦窝吵?”

  前段时间,那棵树上原本空荡荡的鸦窝里拖家带口的住进去了七八只乌鸦,到了黄昏时分就要扯着嗓子,吵吵嚷嚷地高歌一番。

  另一人觉得颇有道理:“我们给它捅了去!”

  几个年轻人忙着架梯爬树,而裴鸣岐靠在床上,心里什么也没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般,吐不出,咽不下,只能生生忍着,累死他了。

  再后来,小乌鸦的官越做越大,传到他耳里的消息反倒愈来愈坏了,坏到裴鸣岐不敢置信。

  他屡次想要回京看一看,找小乌鸦谈一谈。

  是裴应安抚住了他:“凤游,人各有路。”

  裴鸣岐倔头倔脑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裴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悠悠的叹息:“你有多久没见他了?”

  这一句话,把裴鸣岐问住了。

  他不是小孩儿了,知道人没有不变的道理。

  但那个时候,他还是想得太浅了。

  ……人不会不变,但诸般变化,总有一个源头。

  ……

  裴鸣岐和他僵持片刻,手上发力夺去了他手中的鸡毛掸子。

  趁着乐无涯身体前倾,他才敢理所当然地一步向前,把他接在了自己怀里。

  裴鸣岐小小声地问:“我变了很多么?老了,丑了吗?”

  乐无涯清楚,今夜自己与裴鸣岐必有一场长谈,却不知他为何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他语态轻松地调侃他:“裴将军风姿如旧,更胜以往啊。”

  “是吗?”裴鸣岐小声嘀咕,“可你走在大街上,怎么都不认得我了?”

  乐无涯心内一空,舔了舔嘴唇,他实话实说:“我生你的气了。”

  南亭长街之上的死后重逢,乐无涯还不知道自己的面貌发生了变化,看到裴鸣岐,也并非是因为心虚,才要举步撤离。

  之所以掉头就走,不为了别的,就是他乐无涯心眼小,记了裴鸣岐的仇。

  他胆敢在上京长街上跟他玩“对面不识”这一手,他也要礼尚往来,才算扯平。

  裴鸣岐一颗心全落进了油锅里。

  他小男孩似的低了头,诺诺地小声道:“是我错了。你别怪我了,好不好?”

  乐无涯长舒一口气,展开双手,抱住了他的后背。

  ……从来都是这样的。

  凤凰和乌鸦,只要肯对彼此说对不起,天大的错误,也会互相原谅。

  乐无涯还有闲心对他嬉皮笑脸:“抱了我就算了?别说抱了,你把我顶在头上都应该。”

  裴鸣岐听了这又贱又没心没肺的话,觉得浑身熨帖,仿佛自己走失了多年的魂魄一朝回归。

  他还没来得及美上一会儿,乐无涯便把他往外推了推:“得了得了,都是娶过媳妇的人了,还跟我搂搂抱抱,不像话。”

  裴鸣岐:“没有媳妇。”

  乐无涯没有听明白:“……什么?”

  “没有媳妇。”裴鸣岐定定地看着他,“只有你。”

 

 

第109章 竹马(二)

  只听了这一句,乐无涯便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相信吗?”裴鸣岐着急了,甚至不惜自曝其短,“我……我没成婚,那次查抄陈家时,你跟我说换庚帖的事儿,我连庚帖是什么都不知道,问了安副将才知道——”

  乐无涯点头:“我信。”

  鉴于知道裴鸣岐这人颇认死理,估计还要跳着脚蹦着高地解释好一阵,乐无涯反问道:“那你信不信,我和你一样?”

  这下,轮到裴鸣岐哑火了。

  他一肚子的心声缓缓落回心尖,瞬间开出了好几朵几欲怒放的心花。

  他试探着问:“你是说,你和郡主……”

  “姐姐弟弟,搭在一起喽。左右上面那位只想在我身边打个暗桩,我们俩是夫妻、是姐弟,哪怕是母子,他也不在乎啊。”

  裴鸣岐眼神明亮,期期艾艾地:“那,那你说,你是……那个……”

  “‘我是断袖’那次?”乐无涯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爽快地一点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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