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09)

2025-11-23 评论

  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家的。

  他与项知节,都是幼时就离开了母亲的孩子。

  乖巧和懂事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只有一腔对母亲的思念,至真至切,至纯至诚。

  一曲终了,乐无涯检视内心,突然发现小七对自己的指控其实是有的放矢的。

  他检讨道:“我好像真的对你偏心。”

  项知节仰起头来,恍惚地“嗯?”了一声。

  乐无涯苦恼地皱起眉头:“哎呀,我在小七跟前把牛都吹出去了,说我从来是一碗水端平的……这要怎么办才好?”

  说着,他隔着衣服抓了抓胸口。

  见他抓挠胸口,项知节这才从梦境一般的美好氛围中醒转过来,道一声“失礼”,撩开了乐无涯的衣领,见那大面积的红疹消退了不少,但隐约有些肿胀泛红。

  他晓得老师这是为了一劳永逸,躲开将来的一切酒局才施下的苦肉计,因此即使是心疼万分,也闭口不语。

  乐无涯也借着项知节查看的动作,发现了他手腕上多了一圈泛红的淤痕。

  但他同样并未声张,而是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床上,任他用消肿祛痒的药膏涂抹他的颈部和胸口。

  在项知节忙碌时,乐无涯陷入了深思之中。

  小六对他的执念实在不浅。

  当初正是他与小凤凰一起养着自己的魂魄的。

  那只傻凤凰常年驻守边关,在这上京里哪里来的人脉?

  若说是兵部之人帮忙,还说得通。

  偏生是与小凤凰八竿子打不着的礼部尚书常遇兴,从中牵了线、搭了桥。

  ……说起来,小六自幼习道,与常尚书家那位修道的世外之子也算是同门。

  听说那道士给了个虚假代价,把小凤凰骗过去了。

  小凤凰呆呆的很好骗,乐无涯从小就知道,所以并不吃惊。

  那么,问题来了。

  小六有没有信呢?

  小六有没有自以为付出了寿命呢?

  要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养着自己的啊。

  正在慢吞吞地思索着,乐无涯忽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指尖抓起了床单:“嘶——”

  项知节一脸无辜地望向他:“这里也有些肿了。”

  乐无涯咬着牙:“那你轻点!”

  “好。”

  ……结果就是还不如重一些。

  在他胸口轻柔打转的手指撩得乐无涯心烦意乱,似乎有野火似的痒意从心口蔓发出来,沿着周身血脉游走,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攥住了项知节的手,恨恨地瞪着他:“你是不是有意的?”

  项知节柔声道:“我若说是故意,老师会生我的气吗?”

  乐无涯:“……”

  生气,醉酒后脑子和舌头都不好使了。

  眼见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乐无涯索性气鼓鼓地钻进了被窝,躺着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实在是气不过,又隔着被子蹬了一脚他的膝盖。

  项知节借着他这一踹,就势下了床,又一次打开药箱,提了一只小食盒出来:“这是如风做的枣泥山药糕,早就想拿给老师吃了,吃两块垫一垫吧,明早再让华容煮一壶四君子茶,老师吃饱喝足了,再好好地睡上一个懒觉,胃就不会疼了。”

  在投喂了乐无涯后,他又打开了药箱的一处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包已配好的四君子茶,摆在了桌面上。

  乐无涯见他一件接一件地从药箱里掏东西出来,甚是好奇,把那只包罗万物的药箱抢到怀里,蛮横地查抄起他的东西来。

  很快,他便从另一处暗格里摸出了一样已完工了大半的织品。

  乐无涯眯着眼睛端详了半天:“……袜子?”

  “是袜子,马上要完工了。”项知节温和道,“老师先休息吧,我再勾几针,收个尾,明早老师退房时便能穿着走了。”

  乐无涯上手捏了捏袜子,发现这织法奇特,触感柔软,穿起来定然舒服得很。

  他感叹道:“你这手艺,即便去民间做个工匠,也饿不死。”

  项知节接过袜子,勾了两针:“那想养活老师,就要很费劲儿了啊。”

  气氛由暧昧渐渐转向温情。

  入夜后,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丝落在窗户上,发出梭梭的细微声响,催人欲眠。

  二人躺在榻上,漫无目的地聊起了旧事。

  乐无涯问他:“在南亭县衙的公堂上,你是不是就认出我来了?”

  项知节点点头:“是。”

  “怎么你一眼就能认出我来?”乐无涯不平道,“那时候我又不长这样。”

  项知节想了想:“前一天,裴少将军给我传信,说是盛装老师魂魄的紫檀炉子碎了。我就想,老师大抵是人间留不住了。可是往好处想想,老师说不定转世投胎去了,那天下人,岂不是都有可能是老师了?”

  乐无涯:“……”那你是真的敢想。

  “不对,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乐无涯固执地盯着他,“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闻言,项知节将手中织针放远了些,用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眼底,温柔地一点,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乐无涯好奇地模仿了他的动作,摸了摸他的眼底:“这是何意?”

  “纵使相逢应不识……”项知节郑重道,“波光认得旧相思。”

  乐无涯大惊失色:“你嘴怎么这么甜?你是项小六吗?别不是项小七假冒的吧?”

  他头一次怀疑了自己识人的眼光。

  可他捏着耳朵揉了又揉,揉得项知节耳朵尽皆红透了,也没找出小七的那枚烙伤。

  他嘀嘀咕咕地松开了手,重又躺好,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天:“我要是回不来,你会不会去争帝位?”

  “会啊。”项知节笑道,“老师若是有朝一日可以回来,那时我做了皇上,便能给老师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师回不来的话……”

  他停了停,似是要鼓起绝大的勇气,才敢去论证那个可能:“我刚才说过了,盛魂魄的炉子如果碎了,全天下的人,就都有可能是老师。”

  “我要护着他们,就像护着老师一样。”项知节眼底闪出执着的光芒,“……老师若是前尘尽忘,再世为人,那也很好。若是在我治下,老师能幸福地生活在某个地方,我也算是不负了您。”

  项知节说这话时,眼睛亮得吓人,神情和语气却极是温和,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和“明早再让华容煮一壶四君子茶”的语气一般无二。

  乐无涯不语,指尖一下下挠着颈间悬挂的小棋子。

  半晌后,他说:“小六,老师真看不懂你。”

  “老师可以留着慢慢看。”项知节又开始织袜子,“我不跑,随便您看。”

  乐无涯问:“那你的寿命呢?”

  项知节反问:“什么寿命?”

  乐无涯眯着眼睛,打量着项知节。

  项知节似是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笑说:“庄贵妃给我算过,说我能活八十岁呢。”

  乐无涯发现,他确实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好苗子。

  就比如现在,自己就一点都瞧不出来,项知节是真的不知其中底细,还是故意乔痴装傻。

  “小凤凰说……”乐无涯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养一日残魂,便将因果加于己身,得用自己寿命还三日。”

  项知节淡淡的:“裴少将军连这也对您说了啊。”

  言罢,他看向乐无涯,眉眼含笑:“老师放心,我不笨的,怎么会做这样的赔本买卖?我从中介绍,裴少将军献寿,我们各司其职……”

  “不对。”

  乐无涯打断了他,一个翻身,趴上了他的身体,直勾勾盯着他:“我们家小六,是天下第一的好孩子。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项知节把手里的织针往后撤了撤,无奈笑道:“老师,您不是刚刚才说,您看不懂我么?……仔细戳到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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