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爸爸解释:“眠眠他……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
这几天郗眠时而清醒时而懵懂,好的一点是清醒的时间在慢慢变长。
郗妈妈则在卧室,被绑在床上,她一直在用力的挣扎。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郗爸爸很多时候都在想自己也变成丧尸好了,可又想到刚刚恢复意识的郗眠。
他问过郗眠还记不记得成为丧尸后的事,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恢复记忆,郗眠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摇头。
严峤走后的当天夜里,郗眠悄悄推开了家门,轻手轻脚走出去。
在他关上门后林碑才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他其实不想控制郗眠的,可他太想见郗眠了,却又害怕。
他想要有人类意识的郗眠,可郗眠真的恢复记忆,林碑知道郗眠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真诚的待他。
但他手里还有筹码。
“郗眠,”林碑道,“跟我走,我们想之前那样生活,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伯母变回人。”
郗眠问他:“我恢复意识是因为你?”
林碑犹豫了一瞬,点头。
郗眠内心一片荒芜,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摇头,“你不能,不要再控制我了。”
他知道他恢复意识和林碑关系不大,成为丧尸后,郗眠的意识一直没有消失,他被困在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环境,偶尔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如果没有人和他说话,那便是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的虚无的世界。
他无数次试图离开无果,只能蜷缩在那片黑暗中。
直到妈妈的声音,像撕开黑色帷幕的利刃。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成为丧尸的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
郗眠转身欲回家,却再次被控制。
林碑牵起他的手拉,“郗眠,抱歉,可我必须带你走。”
这几天林博士不知从哪里听到丧尸恢复意识,整个人狂热起来,要抓郗眠回去研究,市长也全力支持。
严峤为了这事没少奔波。
严峤有家人牵绊,林碑可没有。当晚他便带着郗眠逃了。
第二天,林碑盗窃舷城希望逃跑的事在城里掀起轩然大波。
郗眠再次恢复意识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离舷城很远的地方。
林碑见他清醒,眉宇间都松弛下来,他太开心了,或许老天都在帮他,才让郗眠恢复了记忆。
至于之前的事情,没有关系,他可以对郗眠很好,总有一天郗眠会原谅他的。
郗眠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祈求道:“林碑,送我回去。”
林碑皱眉:“现在实验室的人都在抓你,郗眠,你知道被抓回去会是什么下场吗?”
郗眠面色瞬间变白,抖着唇说:“我爸妈,我爸妈还在那!”
如果他成为舷城的逮捕对象,那他爸妈还留在舷城,成为丧尸的郗妈妈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林碑道:“我已经控制着你妈妈离开舷城,汇入外面的丧尸群了。”
林碑将郗眠困在了这座荒无人烟的城市,即使郗眠从来不理会他,他也只是难过一瞬又温柔的同郗眠说话。
郗眠无数次想逃,可逃不出去,在他有一次试图逃跑时,林碑终于撕碎了那副温和的面孔。
他质问郗眠:“你为什么总想跑!郗眠,这里很安全,和我在一起才安全。”
郗眠垂着眼不理他。
林碑受够了郗眠的沉默,一把掐住郗眠的后脖颈将人压向自己,重重吻了上去。
郗眠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咬他,却被林碑掐着下颌,牙齿无法闭合。
林碑亲够了将他抱在腿上,眼中的怒意似乎化解了不少。
郗眠却震惊得心情无法平复,“我是丧尸!”
“我知道,”林碑凑过来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那又有什么关系。”
“林碑,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郗眠气得用指尖去抓他,却被抓住手。
林碑看着他的手:“是该剪指甲了。”
林碑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偏偏他对郗眠有着绝对的掌控力,郗眠无法反抗他。
在有一次他要做到最后一个步骤时,郗眠所有情绪崩塌。
他乘着林碑意乱情迷,一把推开林碑朝阳台跑去,没有半秒钟的犹豫,郗眠跳了下去。
林碑几乎是立刻追上去,一起跳了下去,他用触手去捞郗眠,可终究慢了一步。
郗眠死得太快,快到林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站在摔得稀烂的尸体面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怎么可能,郗眠怎么可能自杀,他从来没有过轻生的想法,他明明……最想活下去了。
严峤是在末世前郗家的别墅里找到林碑的。
别墅因长时间无人打扫,陈旧荒芜,遍地杂草,连墙上都爬满了藤蔓。
二楼郗眠的房间拉着厚重的床帘,黑沉沉的。
才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严峤才一推开门,一根半透明触手便猛的朝他袭击过来。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林碑,若是以往,严峤和林碑只能打个平手,可这次不知道为何,林碑看上去极其虚弱,严峤几下便胜了他。
他居高临下用脚卡住林碑脖子,沉声道:“把郗眠交出来。”
林碑整个人瘦骨嶙峋,像是饿了很久,比当初的郗眠还要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虐待了。
他突然笑出声,一开始是低低的笑,后来却是大笑起来,也不挣扎了,整个人躺在地上癫狂的笑,像疯了一般。
严峤皱了皱眉,不再理会他,一抬手将窗帘劈下来,欲寻找郗眠。
日光照进来,房间瞬间被光笼罩。
严峤一眼看到了床边的冰柜,那冰柜紧挨着床,看上去诡异极了。
那股腐烂味似乎是从冰柜里传出来的。
他朝冰柜走去,没想到林碑又开始发了疯的过来阻拦,这次严峤一棍子砸在他脑门上,将他砸倒在地。
打开冰柜,严峤怔在原地。
他伸手去探郗眠的鼻子,没有呼吸。
他喊了一声:“郗眠。”
没有人回应他。
郗眠静静躺在里面,浑身都很干净,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上却有还几条裂缝,像是被拼凑在一起。
他死了。
严峤的大脑突突的疼,抗拒这个消息。
他弯腰想要把郗眠抱出来,“我带你走。”
“别碰他!”林碑歇斯底里的喊,他一只手捂着眼睛,是刚才被严峤打伤流血的。他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爬过来,“别碰他,你敢动他一下!他不能离开冰柜。”
严峤刚把郗眠抱出来一些,却见郗眠正常的面色突然开始便青,忙又将郗眠放了回去。
他再次走向林碑,咬牙切齿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碑放下手,他的一只眼睛在流血,可他不在乎。
他看了严峤一眼,强撑着起身朝冰柜走去,躺进去和郗眠躺在一起。
严峤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立刻将他揪出来。
严峤将林碑绑回了舷城,又和郗爸爸说了这件事。
郗爸爸已经满头白发,闻言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小峤,能不能,送我去见眠眠。”
严峤犹豫了半响,答应下来,回家却被自己父母骂了一顿。
严爸爸觉得郗父状态不对,不能出这么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