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一定是你弄错了,祁霄言不可能喜欢我。”
郗眠摇头,“不,你对自己的认知太不清晰了。”
他说着把俞重玉上下看了一遍,那视线像带着滚烫的热度,看得俞重玉浑身不自在。
“你长得那么好看,自个又高,身形好性子也好,我家大哥看上你是正常的,你要自信点啊俞同学。”
俞重玉将头转向了窗户那一面,脸颊隐隐升起热度来。
怎么有人会这么直白的夸人,夸得他手足无措。
“所以你这么好,待会陪我一起吃宵夜吧,让我打个卡给我哥交差。”
俞重玉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到郗眠的影子,那双祈求的眼睛透过玻璃和他对视,他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郗眠带他进了附近一家装修很高档的店,“他家味道不错,我和霄言经常来吃。”
等两人吃完已经过了十二点,宿舍门禁进不去了,俞重玉开始后悔起来,不应该因一时心软跟着这人出去的,况且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郗眠提议道:“不然今晚去我那家住?”
俞重玉摇头:“多谢,不用,我自己去开个宾馆。”
“没事,”郗眠劝说道,“我家很近的,就在着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你明天早上去实验室也方便。”
郗眠在这附近确实有房子,是刚上大学时郗玫送他的,不过没住过几回就是了,只怕已经落满了灰尘。
他当然知道俞重玉不会和他回去。
果然,俞重玉还是摇头。
郗眠还想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祁崧的声音:“郗眠,你在哪?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郗眠:“我今天晚上不回去。”
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突然大了几个度:“你什么意思?我下了晚自习还赶过来,你说不回就不回了?”
郗眠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祁崧看着自动切换到主界面的手机,气得一脚把旁边的垃圾桶踢翻。
大半夜十二点多,旁边还有车声和人说话的声音,郗眠是去哪里鬼混了。
过了一会又默默拿扫帚把垃圾扫干净,把地也擦干净,不然郗眠回来两人又要吵架。
郗眠挂断电话见俞重玉一直盯着自己,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见笑了。”
俞重玉没有说什么,他想起当时在车里看见的另一个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想必就是了。
郗眠朝他伸手:“认真介绍一下,我叫郗眠。”
俞重玉看了郗眠的手几秒,伸出右手,手指很浅的触碰了郗眠的手一下便抽回了。
“俞重玉。”
“对,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郗眠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过去。
俞重玉不接,郗眠解释道:“你就收下吧,我只是送信的,收了后如果不喜欢或扔掉或烧掉随你处理。”
俞重玉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信。
当天晚上俞重玉还是自己去开宾馆了,第二天早上退房时,那封没有拆开的信被他扔在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他刚一到实验室就被师兄叫住:“俞师弟,你……”师兄一张脸皱得紧巴巴的,看着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俞重玉平静的看过去:“师兄,怎么了?”
“师弟啊,”师兄喊了一声,一咬牙问道,“那个郗眠是不是在追你?”
俞重玉先了愣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师兄误会了,说道:“没有。”
师兄却一脸“我知道”的表情,“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但师兄告诉你,离郗眠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一条跟在祁霄言身边的恶犬,祁霄言不喜欢谁,他看一眼祁霄言的眼神就开始针对别人。”
“而且以前有很多人给祁霄言送情书,你知道郗眠做了什么吗?他背地里把那些送情书的人都警告了一番,大家都在传他和祁霄言有一腿。”
俞重玉听完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很平静的告诉师兄:“不会的。”
郗眠有对象,而且他的对象占有欲还很强,那个男生把郗眠压在车里亲的样子以及警告他的眼神,他至今都记得。
况且郗眠如果真的和祁霄言有一腿,又怎么会帮祁霄言追他呢。
郗眠看上去根本就不喜欢祁霄言,一副只为了完成任务的样子,像极了被老板压榨敢怒不敢言又窝窝囊囊做事的员工,哪里会是因为祁霄言一个眼神就欺负别人的人。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郗眠目前在他眼里的形象就是嘴甜,长得又乖巧。
他不知道他眼里嘴甜乖巧的郗眠昨天晚上和他分别后挂断了“家里那位”多少个电话。
后来祁崧先败下阵来,发信息给郗眠。
一开始是几个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郗眠,接电话。
郗眠。
郗眠一条都没回,后来,祁崧终于放软了语气:你回家,我做了慕斯蛋糕。
郗眠还是没有回,又过了半个小时,郗眠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郗眠,我刚才……我声音太大了,我道歉,你现在在哪里。
第二条:你是不是在祁霄言那里?
郗眠冷笑一声,直接把手机关机。
怎么都驯不乖的狗,如果不是只能是祁崧,郗眠真想换个攻略对象。
洗完澡后郗眠直接上床睡觉了,半夜突然被敲门声惊喜。
屋内黑沉沉的,郗眠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坐在床上边揉眼睛边听着耳边的敲门声。
“小少爷?”吴婶的声音传来。
郗眠下床去开门,吴婶站在门外一脸歉意:“小少爷对不起,这个时候把你喊醒,有一个你的电话,说是你的朋友,有非常急的事情找你。”
被打扰了睡眠,郗眠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有说他是谁吗?”
“没有。”吴婶摇头,“他只说是少爷的朋友,没说名字。”
郗眠抬手遮了遮被灯刺得难受的眼睛,吴婶见状立刻将走廊的灯换成了暖光跟在郗眠身后下楼。
电话被搁在桌上,郗眠拿起来放到耳边,那头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人声救护车声。
过了几秒,那边突然挂断。
郗眠把电话放回座机上,刚转身电话铃又响起来。
他接通,另一头传来祁崧的声音:“郗眠。”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惊恐害怕的颤声,压得很低。
郗眠“嗯”了一声。
祁崧喉结吞咽了一下,让声音稍微正常一些,可仍旧掩盖不住沙哑,他说:“郗眠,我外婆出事了。”
郗眠赶到医院时祁崧的外婆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祁崧正站在手术室外,整个人站得直挺挺的,像一座被冰块封印的雕像。
“祁崧。”郗眠喊了一声。
祁崧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吓人。
他突然快步朝郗眠走来,一把抱住郗眠,背脊弯曲,脸埋在郗眠的肩膀上。
郗眠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脖颈上的一丝湿润。
他伸手轻轻拍着祁崧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祁崧抱得很紧,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郗眠的腰被他勒得有点疼,却仍旧在安慰祁崧。
等祁崧心情平复一些,郗眠就陪着他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熄灭,祁崧外婆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手术成功了,但由于病人年纪太大,还需要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