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哥,别忙着和小情人诉衷肠啊,把这个拿给你前主人看才是正紧,我可太期待他的反应了。”那个张狂的男人道。
“什么?”郗眠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是那个男人。
“急什么呢?小兔子。一只老虎却生了只兔子,多可笑的事哈哈哈。郗峙山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儿子是怎么死的吧?被手下和爱人联手设计——太完美了!”
男人笑够了突然回头,冷声道:“哥哥,提过来,你在心软吗?”
郗眠看到陈玠蹲了下来,而他的手里提着一个人头。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发疯的挣扎,伸手去抓,抓住人头或者抓住陈玠。
但那个男人力气太大,郗眠挣扎不了不说,被他抓着头发往地上一磕,顿时眼冒金星,再动弹不得。
“怎么处置呢?”男人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长得倒是挺带劲,可惜我不喜欢男的,我的手下倒是有几个特殊癖好的,不如就送给他们玩玩。”
“杀了我!”郗眠怒吼道,“如若今日我没死,他日一定让你们百倍奉还……唔!”
嘴里突然塞进一根手指,男人的声音沉下来,危险了许多:“没牙的兔子还敢说大话,只怕你活不过明日。”
他突然又兴奋起来:“哈!让我来告诉你郗峙山怎么死的,我敬重的哥哥——陈玠回去告诉郗峙山你被抓住了,抓你的人让他束手就擒,否则活剖了你,郗峙山那老东西居然信了哈哈哈。他放下武器的一刻,‘噗嗤’——”
他十分夸张的做了个声音模拟,“陈玠一刀刺穿了他的胸膛,当然,还没完。”
他靠近郗眠耳边,声音中满是带着战利品的炫耀,“我活挖出了他的心脏,惊不惊喜?”
“啊!啊啊!”郗眠早已泪流满面,他发疯了般嘶吼挣扎,如果让他活着——如果让他活着,他一定要把这几个人统统杀光,折磨而死,为父亲报仇。
脖子突然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完全失去意识前,郗眠听到几声说话声。
萧瑾雨似乎有些慌张:“我,我看他太痛苦了……才动的手。”
陈玠沉默了片刻,安慰道:“没事,瑾雨一直很善良。”
而男人则“啧”了一声站起来,“没意思。”
剩下的声音全部消失于黑暗中。
郗眠自认为对陈玠虽不算好,却也不算坏,自己好歹是他主子,父亲更是救了他的命,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恩将仇报。
至于萧瑾雨……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郗眠这一世重生的时间有些早,此刻他才十二岁,萧瑾雨还是九岁的年纪,陈玠稍大一些,十四岁。
从觉醒后,郗眠便变着法的针对陈玠,如今他身边的人个个都知道陈玠有多不受他待见,于是下人们也开始欺负陈玠。
这些郗眠都乐见其成且纵容。
有一次事情闹得太大,甚至惊动了郗父,郗父知道后同郗眠道:“你若不喜欢,为父换一个你喜欢的来,这样何苦来?”
这次的起因是近来多雨水,瓢泼大雨让人无法出门,虽然郗眠平日也不喜欢出门,点个暖黄的灯卧在床前听着雨看话本子也算他的爱好。
但郗眠身边一个叫林至的侍从献策道:“少主,可是觉得无趣了,属下有个好玩的点子。”
郗眠不明白自己哪里看起来无聊了,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又翻了一页书默默看着。
林至继续道:“这样的天气,少主不妨把陈玠喊来,属下听说训久了的狗能识人语,抛球,狗能捡回。”
郗眠把林至留在身边并不是喜欢他的殷勤谄媚,只因这人私下和陈玠有过节,且是个十足十的小人。
郗眠“嗯”了一声,道:“去把他叫来。”
林至立刻欢天喜地,趾高气昂的去“抓”陈玠。
陈玠跪在郗眠脚下时,郗眠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书本上,又慢悠悠翻了一页,才随手解下腰上随身携带的镂空香薰球。香熏球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陈玠脚边,“拿去玩。”
陈玠自始至终没有抬头,林至十分高兴的捡起香薰球,扯着陈玠出去。
屋外的雨很大,噼里啪啦打在屋瓦上,石板上。
林至洋洋得意的站在屋檐下,将小球往院子里一抛,球立刻滚进雨水里。
他猛了一把退在陈玠背上,将人推出去:“还不赶紧去捡!磨磨蹭蹭,待会少主该生气了!”
陈玠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抬起来,从他站的位置可以看到窗户,郗眠正坐在窗户下看书,暖黄的灯光映得他眉眼柔和,看上去乖巧又无害。
陈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雨水浸湿了他的全身。
明明那么乖的长相,却那么恶劣。
陈玠埋头冲进雨里,在草里找到香熏球,香熏球也完全湿了,却还是有淡淡的香味,是郗眠身上一直有的味道。
他刚回到屋檐下,手里的球就被抢走,下一瞬,球再次飞了出去。
林至小人得志的嘴脸无比刺眼:“捡!”
陈玠再次沉默的埋头冲进雨里。
不知道捡了多少次球,陈玠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耳边只剩雨声,似乎连林至的声音都远了,胃部一阵一阵灼烧般的疼,他已经很久没吃饱饭了。再一次将球捡回去后,只感觉头重脚轻,“砰”的一声栽到了台阶上。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耳朵上,打得生疼。
“少,少主,他晕了!”
陈玠听到有人走了过来,脚在他脸上轻轻踩了一下,或许是一直躺在塌上的缘故,那人并未穿鞋,上好的绸缎布袜比人的皮肤还要顺滑几分。
陈玠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和香薰球如出一辙的味道,他听到郗眠不耐道:“晕了拖下去,没死喊我做什么?”
总是这样,之前明明能视人为空气,可从半年前,少主就像变了个人,每次看到他都仿佛看到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疫,眼中的厌恶恶心毫不掩饰。
一开始陈玠还会拼命的想证实自己,可慢慢的,他明白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明明已经习惯了,可如今躺在雨里,又开始难受。
为什么就偏偏不待见他呢,其实只要像以前一样把他当空气便好,他们做暗卫的,本来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心中的郁结让陈玠突然一跃而起,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问出憋了大半年也不曾问出的问题:“少主为何,如此讨厌属下。”
郗眠本来看着陈玠落水狗一样躺在雨里,心中关于前世的悲痛终于缓和一些,下一瞬被陈玠扑倒在地。
陈玠扑倒他后却没了其他行为,像是神志不清一般闭着眼睛,只问出了一句为何讨厌他便晕了过去。
他的额头碰到郗眠脖颈上的皮肤,滚烫得吓人,像沸腾的火炉,烧得神志不清。
郗眠冷着脸将身上的人推开,手上的动作粗暴,丝毫不顾人已经晕过去,他现在只想将全身都洗一遍,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