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淞将纸条递给郗眠。
齐泫见郗眠面色越来越难看,竟露出一些摇摇欲坠的脆弱来。
忙道:“眠眠,如今并未找到尸体。你放心,是死是活,孤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良久,郗眠转身欲走,齐泫拦住他:“眠眠,你……”
“我要回家,你让开。”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平静到似有气无力般。
齐泫顿了下,道:“好,孤陪你。”
郗眠终于看向他,那双眼睛里像深潭湖水,幽深无波澜。
他一字一顿道:“我自己回去,一个人。”
说完毫不退让的与齐泫对视。
齐泫伸手,似乎想来碰一碰他,却停在他的脸侧又收了回去。他点了头。
武安侯府里郗父和郗母已经收到了消息,郗母哭晕了过去。
郗眠不明白他明明给郗远做了很多预防,待在齐泫身边这段时间,只要得到什么不对劲的消息都往郗远那边送,可郗远还是没了。
一句下落不明断送了他所有的反抗。
如果前世结局不可抗,郗眠看向年迈的父母——他的计划得提前了。
他日日守在郗母床前亲侍汤药,直至郗母渐渐清醒过来。
郗眠挑了个日子郑重与郗父郗母商议:“父亲母亲,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大哥的死并非意外,我如今只希望父母母亲平安至老,当今陛下猜忌我郗家,父亲又何必再为朝廷呕心沥血,不如就此辞官归隐,一来宽慰圣上的心,二来我们一家人回老家去,安稳过一生。”
“我已经提前在秋水置办了田地庄宅,随时可以离开京城。”
郗母满是病容的脸上闪过期待,郗父却很是犹豫。
郗眠也知一时是劝不下来了,如今提起只是先给父母心里打个预防针,若是能让郗父郗母提前离开京城更好,若是不能……
想到这个可能,郗眠又说道:“父亲母亲,儿还有一事相求。”
“若有朝一日,儿不慎出了意外,还请父亲母亲务必保存好儿的尸体,带回秋水县安葬。”
他话刚说完就被郗父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直拍得他脑子嗡嗡作响,可见郗父用了多大的劲。
“你在胡说,我早点打死你为妙!”
郗母也哭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们已经失去了你大哥,若是再没了你,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郗眠忙安慰道:“我只是说笑而已。”
“大哥不在了,但他是为国捐躯,这是大哥一生的信仰,父亲母亲,你们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夜在郗母的哭声与郗父的叹息声中过去。
虽是如此,郗父却也未曾提起辞官还乡之事。
郗眠明白官场对父亲的重要性就如同战场对大哥的重要性,他并不着急。
那夜那般说只是给郗父郗母提个醒,好让将来事情发生时两位老人心里有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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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纨绔子弟觉醒后
郗远的尸体并未找到,他是在接应粮草时中了敌人埋伏,一个小队五千人被屠杀殆尽。
郗母精神一度崩溃,郗父也瞬间老了好几岁,加之未见尸体以及郗眠的劝解,郗家并未给郗远办丧礼。
他大哥此生也死于皇家算计,他会用皇家之人来给他哥陪葬,祭奠郗远的在天之灵。
转眼又过了半月,除去郗远刚走了那几日,郗眠又回到了太子府“当值”。
他虽不想见齐泫,奈何收到郗远身死消息的第二日齐泫便日日拜访武安侯府,郗父自然没有精力招呼他,后都打发了郗眠来。
郗眠很生气却又奈何不得齐泫,他最终无奈妥协:“你且先回去,我自明日便回去给你当伴读。”
齐泫当时说:“眠眠,我并不是催促你,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他用了“我”,而非“孤”。
但那时的郗眠无力去注意这些细节,只想尽快打发了人去。
顾之延也来过,却没说什么,只是陪郗眠在廊下做了半日。
走时深深看了郗眠一眼,清冷的眸中带上了破釜沉舟之势。
小暑金将伏,微凉麦正秋。
齐泫特意在庭院里摆了瓜果茶点纳凉,太子府珠宫贝阙,玉楼金雕,连后花园都极其奢华。
瓜果皆是冰镇过的,连酒也用冰块蕴着,又有一应宫人驱蚊虫,持摇扇生风。
齐泫看上去兴致高极了,连坐姿都懒散至极。
甚至亲自给郗眠斟酒:“眠眠,孤今日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你,保管你听了开心。”
郗眠接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回应。齐泫却也不在乎。
酒过三旬,齐泫并无醉意,郗眠却已觉得头晕脑胀,无比庆幸提前喝了解酒药。
他抓住齐泫的袖子,道:“我想就寝了,好困。”
灯火烛光中,郗眠面颊红润,像晕开了的胭脂,那双眼中盛满莹莹月光,水光潋滟,醉眼迷蒙。
唇上附着一层湿润水光,散发出酒的香甜。
齐泫的手指落在那软嫩的唇上,将上面的酒液抹去,他嗅了一下,指间都是香气,让人想去嗅香味的发源地,看看是不是也这么令人沉醉。
他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这般想便也这般做。
只是刚一凑过去就被郗眠软弱无力的手挡住。
他醉得严重,眼皮懒懒的揭开一缝,看清眼前人又疲惫的闭上,眉头蹙着,嘴里嘟囔:“不要烦我,困。”
齐泫无奈的笑了,哄道:“孤带你回去?”
醉酒的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侧着脑袋迟钝的思考,片刻后伸出手勾住齐泫脖子,下巴还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
齐泫心里如万千只蚂蚁爬过,止不住的痒意,好歹按耐住,继续哄道:“眠眠,你现在是在求孤,求人应该是什么态度,嗯?”
“求人?”郗眠缓慢的思考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收回了手,闭上眼睛,看上去打算就地就寝。
齐泫捏着他的脸将他捏醒,郗眠不开心的瞪着面前的人,强调,“我要睡觉!”
“好。”
齐泫挥手让宫人都退下,硕大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
“眠眠,喊我一声,我带你去睡觉。”
过了好一会,郗眠方慢吞吞的喊:“齐泫。”
“错了”他握住郗眠的手再次挂到自己脖子上,“叫夫君。”
郗眠眉头蹙起来,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齐泫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低下头去街住那两片薄唇。
酒香浓郁,比他想象的还要香。
“热。”
亲吻的空隙郗眠喘息着说,一面要来推他,反被握住手细细捻磨。
正直暑天,确实热得紧,齐泫脸颊手心也隐隐冒出汗意,他却不愿松手半分。
“眠眠,喊夫君,夫君给你冰块,如何?”
最后这声“夫君”是在郗眠被欺负得浑身都在发颤时喊出的。
齐泫也信守承诺给他了他冰块,舌尖刚触碰到冰凉又被伸进来的舌头干扰,一块小小的冰硬生生又被分去一半。
郗眠呜呜咽咽带着哭腔说不舒服,齐泫将他抱回寝室,边走边说:“乖,回去脱了衣服便不难受了。”
齐泫的床郗眠已是十分熟悉,一沾上便无比熟练的往里一滚,卷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开始入睡。
齐泫看着空荡荡的手,又低头看了一下衣服下摆,生气又好笑,不顾郗眠意愿将人挖出来。
他捏着对方的脸道:“把孤招惹成这幅样子,你倒睡得着。”
郗眠一脸烦躁的扯他的手,却如铁钳,不能撼动分毫。
他委屈的瘪嘴也无济于事,只能如被擒住的鸟雀,在齐泫手中扑腾不出花样来,任由对方掠夺。
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的月亮似乎已经爬上了正空,高高悬挂,齐泫也上了床。
郗眠失去了所有力气仰面躺在床上,看着他在一旁脱掉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