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郗眠没有给他任何消息。
赵岐一天天焦虑暴躁下去,直到郗眠杀了闻鸿衣……
赵岐身为皇帝,一国之君,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但此刻,他抱紧了郗眠,软声道:“都是我的错,眠眠,告诉我,你如何才能消气。”
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郗眠不由得有些狐疑,莫非赵岐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为了让他“听话”所编织的花言巧语。
这时,赵岐又道:“眠眠,再给朕亲一会,你的嘴唇好软。”
说着拇指已经轻轻按压着郗眠的嘴唇了。
郗眠想起方才的一番荒唐之事,有些头大,义正言辞道:“陛下,你是我的舅舅,我母亲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他从来没有觉得赵岐会喜欢他。
在郗眠眼里,他像是赵岐的一个玩具,从前随手放在身边,没有什么感情,当有一日,其他人表示很喜欢这个玩具,并将玩具抢了过去,赵岐自然不甘心,于是也表示自己“喜欢”这个玩具,并做出一些证明“喜欢”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亲吻。
而每次郗眠一提两人的亲缘关系,无疑是在说他没有身份去“喜欢”。
所以赵岐每次都生气,这次郗眠以为他也会生气,不想赵岐却笑了。
他轻轻点了点郗眠的鼻尖,道:“眠眠,你忘了吗?我不是你舅舅,在密道里,我两都听见了。”
这次郗眠真的惊到了,他们在密道听到太后和云睿文的对话,虽说得含糊,但也能猜出赵岐的身世有问题。但这也只能说明赵岐不是太后的儿子。
或许是看出了郗眠的疑惑,赵岐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伦理方面的问题,如此你还要拒绝我吗?”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没有血缘关系,意味着他或者赵岐,有一方不是皇室血脉。
答案已经明了。
知道这么大的秘密,赵岐是确定他能保密还是想杀了他?
毕竟死人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你在害怕?”
赵岐的话让郗眠回神,他顿了片刻,摇头。
赵岐道:“嗯,谁都可以怕朕,你不能。”
他把郗眠抱在怀里,这个姿势郗眠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眼底阴森森的可怖气息。
此刻郗眠就在怀里,难免又心猿意马起来。
只是郗眠不想让他亲。
赵岐半是哄半诱道:“眠眠,再亲一次。”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郗眠的嘴巴这么软,这么好亲,他要是早一些知道,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最终,郗眠还是被赵岐抱在怀里亲,嘴唇使用过度如针扎一般疼,可赵岐也没放过他,被按在马车里亲得晕晕乎乎。
期间郗眠又替宋昑求了几次情,每一次求情,换来的都是赵岐更加凶狠的堵住他的嘴。
赵岐压抑的声音里满是警告,“眠眠,你再提他,朕现在就杀了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回京城的途中赵岐没有下过处决宋昑的命令。
队伍紧赶慢赶,七日后终于抵达京城。
赵岐离宫多日,刚一回来便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走之前千般万般不舍。
他拉着郗眠的手,不安道:“你会在这里等朕回来的对吗?”
郗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掰开了他的手指,“陛下,快走吧,大臣们该等急了。”
赵岐看上去有几分神经兮兮的,不断的问道:“眠眠,回答朕,说你会一直等着,朕不希望回来时找不到你。”
忽然,他眼睛一亮,“朕可以带你一起去,反正之前你也没少陪着朕。”
郗眠自小待在他旁边,有时候和大臣商议事情,他便乖乖站在赵岐身后,那个时候郗眠对于赵岐可有可无,并不怎么在意。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拉着郗眠便要往外走。
只是走出去一段路,身形一顿,脚步停歇。
“不行”,赵岐喃喃道,“那些老东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还是在此等朕,朕很快就回来。”
郗眠在闻鸿衣身边待了一段时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回来,那些老家伙一定不会放过郗眠,更何况赵岐为了郗眠离宫,跑到南方去了近一个月。
此时郗眠若是出现在御书房,只怕会被那些人的吐沫星子淹没。
赵岐恋恋不舍的离开,留了身边的大太监给郗眠。
大太监姓王,与郗眠也算老熟人了,只是如今对郗眠格外的客气,想必是赵岐态度改变所引申出的结果。
这段日子一直在奔波,郗眠也无心出门,便在赵岐的寝宫待了半日。
倒也不算无聊,赵岐收藏了一些书画,可用于打发时间,真正让郗眠感到意外的是赵岐桌上摊开的一幅未完成的画作。
画上是一只在阶梯上睡觉的狐狸,那是一只赤狐,蓬松的毛发像绒绒的蒲公英,尾巴懒洋洋圈住大半个身子,耳朵软软的向后趴拉着,阳光洒在它身上,那赤色如火焰一般,明亮灼目狐狸胸口处的毛则是白色的,被尾巴遮住了大半。
一旁铺着木板的地上放着一本反扑着的书。
郗眠拿起笔架上的笔,蘸了墨汁,笔尖落于纸面,轻轻勾勒。
王公公见状忙上前了半步,想要阻止,但不知为何没有出声,又默默退了回去。
郗眠画完后便盯着那幅画看,直到被人从背后拥住。
赵岐抱着郗眠,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赖在郗眠身上。
郗眠想转过身,赵岐声音疲惫道:“眠眠,别动,给朕抱一会,朕好累,那些老东西就会为难人。”
他的手绕到前方,圈住郗眠腹部,脑袋则无力般耷拉在郗眠肩膀上,往前够了够,去看桌上的东西,问道:“你在写什么?”
实际上他只是随口一问,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郗眠身上。
但很快,赵岐就被桌上的画吸引了注意力。
因下巴抵在郗眠肩膀上的缘故,赵岐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气息拂过郗眠耳边的碎发,带来一阵痒意,郗眠微不可察的偏了偏头。
但此刻赵岐的心思全在画上,那幅画是他未完成之作。
他就着抱着郗眠的姿势,伸手去触碰画,手指拂过画上狐狸旁边的书,书上多了一只手,手的主人在画面以外,如此便是手的主人将书放在地上,而一旁则是睡着的狐狸。
“这是我梦中的场景,我一直觉得缺点什么,却又不知道缺什么,是以迟迟未画好,没想到你补完了。”
他的手指点了点画面上新增加的手。
“眠眠,你如何得知画里缺的是手?”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梦,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第二日鬼使神差画下来,但他也不认为郗眠梦到了同样的东西。
赵岐可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郗眠的目光垂落在画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一抹阴影,如扑扇的蝶翼。
“只是觉得该有个人才对。”他这般回答。
赵岐语气不明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道:“眠眠,饿了吗?”
说完又叫人传膳。
确实有些饿了,郗眠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补充完画后竟站在那发了好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