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气笑了,“渡阳气需要碰别的地方吗?池敛,我是鬼,不是傻子。”
池敛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冒犯了你,我以后会注意。”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郗眠道,“你说过,亲吻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我们不是夫妻,这权且当做你心地善良,为了帮我才同意给我渡阳气,可你方才那些行为并不是必要的。”
“池敛,或许你应该自己先想清楚。”
郗眠没指望一次就得到池敛的答案,况且他也不认为仅仅靠渡阳气的行为,能让池敛喜欢上自己。
就算池敛看起来很热衷于给郗眠“渡阳气”,那也只是他迷恋上了这类事,郗眠不敢保证换一个人来,池敛会不会也这样。
那次后,池敛确实“安分守己”了很多。
直到十二日前,有一天晚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鬼盯上了池敛,在夜深人静时潜入了池敛梦境。
那鬼道行很深,郗眠一直待在房间里,可压根没看见鬼何时进来的。
池敛在梦境里很痛苦,可郗眠无法进入池敛的梦境,且无论怎么喊都喊不醒池敛。
最后郗眠是求助了小八,强行入梦。
池敛的梦里是一片平静无波,无边无际的湖,湖面如同镜子一般,远远的和蓝天相接,清澈的湖,澄蓝的天,水天一色,像是没有交界点。
置身于一片蓝色,仿佛没有时间和空间。
这里和金铃内的空间很像,不同的是金铃里是无边的黑,这里显得要透亮些,以及湖的正中间有一个孤独矗立着的凉亭。
郗眠朝凉亭飘去,见到坐在凉亭里看书的池敛。
池敛似乎看不到他,眼睛盯着书,可落在书上的视线是虚的。
他在出神。
湖里忽然传来呼救声,是女子的呼救声,池敛忙放下书去看,郗眠也跟着飘过去。
水里一个女人的倒影,那女人看上去很是憔悴,发丝乱蓬蓬的,她一边流泪,一边朝池敛伸手:“阿敛,救我。”
池敛伸手去拉女人,反被拉至水中,他在水里挣扎,片刻后沉了下去。
下一瞬,池敛再次出现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本书……
郗眠走到他跟前,手在他眼睛的地方晃了晃:“池敛?”
池敛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看不见郗眠。
郗眠想了想,俯身凑过去,唇贴在池敛嘴唇上,浅金色的如烟如霞般的气息缓缓流出,进入郗眠身体。
梦境中,郗眠的身体渐渐有了实形。
池敛本在发呆,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人的唇还贴在他唇上,吓得池敛惊叫一声,往后重重跌倒在地,手里的书也飞了出去,落在湖里,渐渐沉了下去。
郗眠道:“池敛,该回去了,继续待在这里,你会被那个鬼拖死的。”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因害怕,池敛的声音抖得不行。
郗眠一顿,道:“我是你的配偶,我们刚拜了堂,但你被恶鬼锁在梦里,我只好请了天师,让他送我入梦,带你回去。”
池敛完全不信:“不可能,你……”他的视线落在郗眠身上,很快又挪开。
“你是男子,我不会娶你这样的。”
郗眠没有说话,只是飘过去再次吻上了池敛的唇,池敛整个人都僵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伸手去推郗眠,郗眠便握住他的手,池敛瞬间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郗眠退开一些,问道:“是不是很熟悉?”
池敛沉默了,嘴唇被触碰的感觉,气息,都十分熟悉。
可是……
他又看向郗眠,眉头紧紧蹙起。
他怎么可能娶一个男子为妻,而且这男子的容貌……这么漂亮的男人,会嫁给他一个瞎子?
等等!瞎子?
他不应该是一个瞎子吗?
池敛心神大震,梦境开始簌簌颤抖。片刻后,场景完全改变。
第222章 药引小鬼觉醒后
这次的场景变成了一个山洞——离开雪山后, 他们躲避的那个山洞。
郗眠的身体又变成了透明的虚影,抬头看去,池敛正和人吻得难舍难分。
郗眠飘过去, 看着被池敛压在身下的“自己”, 抬手想要触碰, 下一瞬, 一阵巨大的吸力将他扯过去,紧接着就是嘴唇被堵住的窒息感。
郗眠睁开眼, 面前是池敛那张放大的脸, 纤长而卷起的睫毛颤抖着, 说明他很紧张。
池敛不愧是小世界的主角受, 即使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容貌也找不到一点瑕疵, 反而如美玉般洁白, 一如外界对他的评价:君子如玉。
郗眠愣愣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脸被手掌托住, 被迫抬头的同时, 嘴巴被按住。
“专心。”池敛的声音带着不满, 拇指一遍又一遍碾过郗眠的唇。
池敛手指的指腹带着薄茧, 不知是写字留下的还是常年用手触摸木犊竹卷上的刻字而生成,粗粝的揉搓着郗眠的唇,若是下手重了, 郗眠便会感到麻癞的疼。
他想躲,却反而被滑腻柔软的舌侵入口腔。
约莫半炷香后,郗眠忙按住池敛欲解开他腰带的手,声色厉茬,却气息不足, “住,手!你,做什么!”
池敛顺势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又在郗眠耳垂处捏了捏,脸上带着害羞的粉意。
“夫人”,他轻轻眨眼,又抿了抿唇,才下定决心一般道,“我好难受,夫人。”
他的尾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可下面的行为吓得郗眠差点跳了起来,拼命的想要抽回手,却被按得死死的。
池敛委屈极了,不明白郗眠为何要躲,潜意识里知道怀里的人是要哄着的,便柔声道:“夫人,真的很难受。”
郗眠的手像突然被烫到一样,不管不顾的要往回缩,可梦境里的池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的手根本无法挪动半点。
郗眠气极,道:“我不是你夫人!”
“不对,你是,我们刚拜堂成亲的,你忘了吗?”池敛的表情没有半丝波动,“我知道了,夫人还在生气,是我的错。”
郗眠不明白这个梦境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方才凉亭里他说的话对池敛的认知产生了影响?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池敛扯掉大半。明明现实里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梦里怎么这个样子。
郗眠喊道:“池敛,你醒醒!你看清楚我是谁!”
池敛闻言,终于停下手上动作,近乎“听话”的盯着郗眠看,看了半晌,点点头,“嗯,是我的夫人,今日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日子。”
郗眠几经挣扎,终于空出了一只左手,忙抓住池敛的头发把那个埋在他胸口的脑袋扯远了些。
咬着牙道:“什么洞房花烛?你看看周围,你家洞房花烛的“洞”是山洞的“洞”吗?”
池敛的眼神清明了些,就在郗眠以为看到了转机时,池敛慢悠悠的扯下自己的腰带,将郗眠两只手捆在一起,压到头顶。
“抱歉,是我疏忽了,夫人莫要生气。”
下一瞬,山洞消失,两人出现在郡守府池敛房间的大床上。
床幔轻舞飘扬,水声悠悠,日升日落,阳光在地板上欢快的换了一个方向。
几句温柔到极致的哄人话语下,是很轻的、压抑的抽泣声。
池敛将怀里的人抱得跟紧了些。
“夫人,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看,褪跟是不是破皮了。”
另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咬牙切齿道:“走开,我不是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