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一日,好友找到池敛告别,那时池敛十分不理解:“真的就非她不可吗?”
好友道:“以前倒也不觉得,如今所有人都阻止我们在一起,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非她不可。”
那位好友后来过得如何池敛无从得知,但此刻,他知道他也非郗眠不可。
池敛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母亲,母亲向来溺爱他,父亲虽说严厉,对池敛的爱却也不少。
两次自杀都是他有意为之,连大夫都被他收买,至于他的小厮,自然听他的话。
他也知道父亲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父亲虽爱他,却也很看重面子和名声……
失明的眼睛掩藏了池敛所有的情绪。
无论如何,郗眠只能是他的。
之后的日子,池父仿佛真的不管池敛了一半,倒是池母,害怕池敛日日和鬼混在一起,身体更差,什么补药都往池敛院里送。
池敛的贴身小厮在郗眠第一次出现时被吓坏了,但渐渐的发现郗眠真的是一只无害的鬼,而且还是长得那么好看的鬼,渐渐就没那么害怕了,甚至会称郗眠一声“郗公子”。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连池敛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他和郗眠被前来拜访的裴琼撞见。
那时是冬日,屋内烧着炭火,暖烘烘的,窗户紧闭,外面的风雪交加与屋内的混乱旖.旎无关。
因裴琼家族未没落之前,与池家便关系不错,裴琼又救过池敛,还一直在为池敛寻治疗眼睛的药物。
池敛也把裴琼当做好友,是以裴琼来拜访池敛一般都是由家仆直接引进来。
这日也和往常一样,如今池敛所需药物已经凑了七八成,此次刚好路过苍阳,裴琼便顺便来看看池敛,却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场景。
家仆把他送到池敛的院子便离开了,巧合的是今日池敛的贴身小厮被他派出去买糖炒栗子去了,没有人拦住裴琼。
裴琼推开了池敛的房门。
冷风一瞬间灌入,吹动着帷幔,帷幔飘扬,铜炉中青烟袅袅,床榻上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裴琼两道剑眉紧紧蹙起,自背后抽出剑了,小心的走了进去。
他第一想到的是池敛屋子里是不是进了什么东西。
等他渐渐走近,风吹起床上鲛纱床帘,落下的一瞬,汇成了裴琼永生难忘的一幕。
第225章 药引小鬼觉醒后
白色半透明的寝衣松松垮垮搭在雪白如藕的手臂上, 衣服下摆堪堪遮住了腰,但还是隐约透出一些玉质一般的轮廓。
腰部往下,白嫩柔软, 面团一般, 被两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掌控, 手指轻易便陷下去了大半, 软软的肉自指缝中溢出来。
劲瘦的腰微微塌陷,白如温玉的手臂松软无力的抱着对面的人。
抽噎声断断续续, 整个上身无力的倚靠在与他面对面的人身上, 并没有任何颠簸。
只有白面团, 只能无助的被两只宽大的手掌掌控着囤部, 每一个动作都不受控一般。
而他身后的人,衣冠楚楚, 连发丝都没怎么乱, 只是眼睛上的白绫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裴琼脑子一片轰鸣, 可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两人的话语。
他听到他一直担忧牵挂的“好友”饱含情愫的声音:“眠眠, 宝宝, 你好厉害。”
“你看, 吃了这么多。”
“好鼓……”
而那只鬼出了带哭泣的呜咽声, 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水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裴琼一张脸白如宣纸,他一步步靠近。
忽然, 床上的小鬼痛呼一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是痛到了极致。
池敛听到声音,因为是进来得太过,忙离开大半, 一边慌张的去摸郗眠的脸,指尖立刻沾染薄汗。
冷的。
他吓得将手掌放到郗眠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池敛彻底慌了,“眠眠?你怎么了?哪里疼?是不是我伤到你了?来人!”
他一边扯过衣服裹住郗眠,一边抱着人就要往外走。
脚触碰到地板的一瞬,池敛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屋子里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谁在哪?”池敛忙把郗眠护在怀里,警惕的“看”向前方。
若是买糖炒栗子的小厮回来,定然不敢贸然闯入,若是池父池母,也会敲门。
到底是什么人闯了进来,此时他无比痛恨自己瞎掉的眼睛,导致他什么都做不了。
郗眠似乎已经痛晕过去了,池敛越发焦急,正要再开口,怀里忽然一空。
郗眠消失了。
“郗眠!”池敛大惊失色,手胡乱的在空中摸,随后立刻想到了金铃。
金铃被他放在了枕头边,池敛摸索到床上,拿到了金铃。此时金铃微微发热,说明方才被使用过,也就是说,郗眠回到了金铃里。
是因为痛得受不了了,所以躲到金铃里吗?
池敛握着金铃,小心又愧疚:“眠眠,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弄伤了你哪里,你千百倍的还回来,只是不要生气不理我好吗?”
此时他根本顾不得去管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了。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怀均!”
池敛一下认出了是裴琼。
裴琼的声音很沉,像化不开的积雪,“你们,在,做,什,么!”
池敛整个人怔住,随即反应过来郗眠方才的痛苦都是因为裴琼。
郗眠说过,裴琼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只要靠近裴琼,他便会浑身都疼。
刚才听郗眠的声音好痛苦,池敛心疼坏了,忙对裴琼道:“元骁,你先出去,郗眠不能离你太近,有合适等会,郗眠这边好点我再去找你。”
裴琼听到这话都气笑了,又见池敛念咒想要将那只小鬼放出来,裴琼便抱着手臂冷眼的看着。
果然,池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鬼放出来,眉头越皱越紧:“怎么回事?”
裴琼嗤笑道:“池敛,封印是我下的,没有我,你放不出他的。”
池敛表情一点一点收敛起来,“你什么意思?”
裴琼道:“字面的意思,池敛啊池敛,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在我脑袋上挥舞。”
池敛根本不懂裴琼在说什么,也不想和裴琼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元骁,你把他放出来,有什么事我们私下里谈,若你觉得报酬不够,尽管提。”
裴琼忽然大笑了一声,笑完道:“我在乎你那几个子吗?我现在要让这只鬼魂飞魄散!”
他话刚落,金铃便从池敛手中飞走,下一瞬落到裴琼手里。
裴琼将金铃拿在手中,一边打量,一边道:“我倒不知这小鬼竟有如此能耐,将你骗上的床。这腰铃本是我送你的,如今想来,却是送错了。”
池敛只能寻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他尽量好脾气道:“元骁,把金铃还我,否则我生气了。”
裴琼冷哼了一声,“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如今我不想给了,如何?”
池敛头一次被气得不想维持体面,但郗眠还在裴琼手里,况且裴琼对郗眠不好,非打即骂。
如今想起来,池敛心疼的同时,还有无法抑制的后悔。
如今他定不能让郗眠在忍受那些了,这可是他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