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立刻道:“我看到你了!过来开门!”
过了一会,老管家走了过来,隔着铁门和郗眠对视。
“小少爷,我这就给你开门。”老管家说着走过来。
突然被后面的人拉住,那人是郗眠家负责打扫的阿姨。
刘阿姨指了指郗眠的膝盖:“不能给他开,你看他被咬了。”
郗眠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处的裤子摔破了,里面的皮也破了,露出一块红色带血迹的肉,他解释道:“这是刚才跑的时候摔的。”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是湿的,刚才太过紧张,眼睛模糊的时候还以为被分吹的。
刘阿姨道:“谁知道你是摔的还是被咬的,到时候你变丧尸了咬我们怎么办?”她朝老管家摇头,“不能给他开门。”
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附和着说不能开门。
老管家浑浊的眼睛看着郗眠,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方下定了决心:“对不起小少爷,我需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郗眠看了他们半晌,问了一个问题:“我爸妈呢。”
这次老管家倒是回答得快,“先生和太太去燕城的酒庄了。”
郗眠将几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都是他家雇佣的人,他觉醒前是个骄纵的性子,向来没给过这些人什么好脸色,他们不喜欢他也是正常。
其实他并不一定要回去,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回家躲着到结束末世。
不过这里明明是他的家……
他的目光从老管家脸上转到刘阿姨脸上,再到其他人,“我记住你们了,希望日后不要再见。”
他听到老管家似乎叫了他一声,又或许是他的错觉,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当务之急是尽快生存下来……以及找到林碑。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时候林碑应该被困在学校里,大概一个月后才从学校逃出来。
郗眠正想着林碑的事,转过拐角突然遇到一人,一瞬间以为是丧尸,他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一声嗤笑响起。
才看清是严峤。
严峤抱着双手靠在墙上,脸上满是嘲讽,“怎么,被拒之门外了?你郗家的人不让你回去?”
“郗眠啊,你看看你平日里有多讨人烦。啧,平日不积德,现在哭得这么惨有什么用?”
郗眠没哭,但他也不想解释。知道严峤定是看到了全程,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严峤体力很强盛,跑过来竟也比他慢不了多少。
“你怎么不回家?”郗眠问道。
严峤家和他家隔得很近,可以算得上是邻居了,毕竟这房子是当初两家父母一起买了,说离一中近,方便孩子上学。
这一问把严峤问哑火了。
他不回家也是因为进不去,当然他和郗眠的情况不一样。
他爸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家里没有雇佣什么人,只有一个每天定时上门的阿姨。
而他进不去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去飙车,被他爸知道后挨了批,严峤不服啊,于是“离家出走”了,他想着先玩几天再回来和他爸服个软,反正这种事他干多了,熟能生巧。
结果这一闹,末世了。
他自然不会和郗眠说这些,只是呛了一句:“你管我!”
郗眠才懒得管他,不过他现在还需要严峤。
“我不管你,不过,我想跟着你。”他面无表情道。
因为严峤很高,大概一米九刚出头,郗眠需要仰着脖子看他。
仰着脖子,脖颈的线条流畅的弯曲。
他这个样子偏偏是严峤最不喜欢的样子,像一只永远不会低头的白鸽。
严峤扯了一下唇角,“你想跟我便让你跟?郗眠,我们都知道,你这样的人在末世活不下去,我凭什么要带上一个累赘。而且刚才你可是丢下我就跑了,你觉得我是一个大度的人?”
郗眠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圈阴影。
他说:“求你。”
似乎很难以启齿,严峤看到他的手攥成了拳,偏偏背脊还是直挺挺的。
严峤之前就发现了,郗眠的背很直,尤其是他穿T恤的时候,脖颈后面到背部的曲线清瘦漂亮,虽然不想承认,他这个死对头确实长了一副好容貌。
严峤转开了视线,看多了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脸热热的感觉。
他没再看郗眠,而是盯着眼前的地:“求人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郗眠抬眼看了他一眼,困惑道:“你想要什么诚意。”
其实他心里烦得要死。
不然还是自己走吧,可他这个世界的身体……
他想找小八,可从上个世界开始,似乎他一进入小世界就联系不上小八。
严峤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诚意。
于是声音更加冷酷:“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吗?”
郗眠思考了片刻,伸手抓住了严峤的袖子,“严峤……哥哥,”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咬牙接着说,“带我走吧。”
“这样可以吗?”
这幅无辜又可怜的样子……
像是被胁迫着乖顺的样子……
严峤瞪着他,热气涌上脑袋。
靠!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喊:“还不赶紧跟上。”
同时心里像猫爪,又想立起来很多鸡皮疙瘩。
郗眠撒娇怎么,怎么这么奇怪呢,就是一种让人一瞬间喘不上气的感觉。
不过可比他目中无人找茬的时候好太多了,至少没有想揍他的感觉。
郗眠看着严峤的背影,冷笑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湿痕,抬脚跟上。
刚才并没有觉得膝盖有多疼,如今疼痛感却渐渐上来了。
天就要黑了,在天黑之前,严峤砸破了一家店的玻璃,带着郗眠躲了进去。
晚上两人就猫在小隔间里,郗眠用从冰箱拿出来的矿泉水清洗伤口,整个过程眼睛一直是模糊的。
严峤一开始在靠门的地方坐着,一直在听门外的动静。
郗眠洗完伤口正要将裤脚放下来,却发现严峤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旁边。
被发现了严峤也不尴尬,而是好奇的问道:“真这么疼?你是水做的吧?”
郗眠将裤脚放下来遮住伤口,面色冷淡:“不疼。”
严峤看着他的眼眶里又掉出来两颗又大又圆珍珠般的泪珠,哼笑一声转过头去。
他就没见过郗眠这种哭法的人,眼泪像不要钱一样,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冷冷淡淡的。
疼就疼,装模作样的。
郗眠当没看到他的脸色,问道:“明天去哪?”
没有得到回应,过了大概两分钟,严峤才道:“燕城。”
郗眠一瞬间坐直,看了过去,“你去燕城做什么?”
严峤道:“我爸妈去燕城了,说是去看什么酒庄,我打算先去找他们。”
严峤说完发现郗眠沉默了,气氛再次凝结。
过了一会,严峤率先受不住,问道:“你想去哪?”
如果郗眠要去别的地方,那他只能把他丢下了。
“燕城,”郗眠道,“我爸妈也去酒庄了。”
其实他应该先去找林碑的,罢了,他一个人真没把握安全走到学校再接近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