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没去纠结这个问题,知道了答案,也不能改变他的现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活着。
林岳道:“四书不全,没有借来,日后再说。你先看五经,不懂问我。”
顾筠应下了。
高中是不必学这什么四书五经,他也就是闲暇之时,看过一些。
早知会穿越,他就把这些东西,啃上一通,穿过来,找个富户资助,参加科举,吃喝压根不愁,逆天改命也不是梦想。
顾筠恨恨地翻开书,惹得林岳看了他一眼。
顾筠翻过几大页,看到林岳做完课业,收拾东西,想起一件事情。
顾筠:“你不去工地了?”
林岳道:“下午请假了。”林岳解释,“为了置办生活用品。”
林岳并不因为县令说自己是孟丞相旧友遗孤,后面将会上京一事,便打乱自己的生活。
一来,从他们话里可以推断出一个事实:孟丞相并没有要接他去京城生活,孟丞相只是拜托他们,找到自己,所谓孟丞相会接他去京城生活,不过是两个县令自己的猜测。
二来,就算他们猜测对了,孟丞相确实要接他去京城生活,消息从此地出发,人再从京城出发来此接人,需要的时间,少说也得十日。难道这十日他不生活了吗?
无论如何,置办生活用品都是极其必要的。
顾筠闻言,在接着学习和做个人,承担相应家务之间摇晃片刻,合上了书,装出积极的样子,道:“我也要去。”
林岳道:“本来也要叫你一起,你还想躲懒不成?”
顾筠:“……”
顾筠含糊道:“那才不会。”
两人出门。
临行之前,顾筠找到房主母亲,那位大娘,拜托对方帮忙照看一下屋子。
林岳则认为没人会去他们住所偷东西,他的理由是,东西是大家看着县令送来的,但凡不想与官斗,都不会偷到他们住所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顾筠听过这话,自然认同林岳的话,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这惹得林岳站在一旁,轻轻地笑。
顾筠不与他计较,林岳这种没有真正意义上受过苦的人,不会明白,钱有多重要。
两人在外卖了一通,回来正好天黑了。
顾筠提着篮子,跟林岳算账:“胰子,十九文……你之前说冯牢头那里结了二两,毕老三那里一文也没有结到,这样一来,零零碎碎花后,我们只剩二十多文多不多?”
林岳道:“十二文,加上你那里的钱,可能二十多文。”
顾筠道:“三十五文!”
林岳道:“我是说不急着当那些东西,不是说不当。”
顾筠道:“那也不必当太多,我不是催着你弄钱,我是想说,我们得省着点花。”
林岳看了看周围亮起灯光的店铺,道:“你看不看大夫?”
话题跳转太快,顾筠脑子都没转过来,啊了一声。
林岳道:“做那些事情时,异常机灵,这会为什么笨了?难不成谁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
顾筠迷茫看他,道:“我做什么事情了?”他忍不住道,“你为什么总是发脾气?”
林岳:“我总是发脾气?”
顾筠想了想,纠正道:“你今天总是发脾气。”他板着手指数上一数,“你今天发了四次脾气了,现在不过酉时,你平均两个半时辰发一次脾气。”
林岳冷笑道:“我即将发第五次脾气,平均下来,两个时辰发一次脾气。”
顾筠:“……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林岳道:“不能。”
顾筠道:“所以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你?”
林岳闻言,按了按眉心,暗道,明明对方有着苦衷,为什么自己还是控制不了,逮着机会,便要去责怪对方。
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方不是个女子,自己一腔欢喜错付,却还是放不下,因爱生恨……林岳忍不住心惊,又觉荒唐。
这才与对方相处多少时间?
他竟成了这副怪样子。
林岳余光撇了一眼顾筠,没有回话,加快脚步。
顾筠被他远远甩下,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见到对方形单影只,默默追赶,又退了回去。
顾筠见状,对他笑着。
这还有心思对他笑。林岳一句,“你不用猜,等段时间,你会知道你那里得罪了我”,尚未出口,又随着一声叹息,咽了回去。
何必呢?过些日子,对方自会知晓,他又何必提前透点消息,叫对方胆战心惊,不得安宁。
本来,对方也无恶意……罢了,罢了,罢了。
林岳总算被自己说服了。
他冷冷道:“你做了什么事,得没得罪我,自己心里不清楚?今日我碰上些事,心情不好而已,你作为我的娘子,这你也不能包容一二?”
顾筠:“……”
顾筠抽了抽嘴角,在此期间,再度升起的忧愁散去。
他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望着林岳,道:“自己处理不好事情就算了,心情也调理不好,还要冲别人发脾气……你知道这类人应该被称为什么吗?”
顾筠半点也不肯吃亏。
“这种人叫懦夫。”
林岳眯起了眼睛:“再说一遍 。”简直狗咬吕洞宾。
顾筠已经过完嘴瘾,出完气了,明白对方才是老大,他当即怂下,道:
“我是你的娘子,说这话当然不是为了骂你,这是为了劝解你。你需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此,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顾筠胡扯道。
林岳哪能听不出来顾筠在胡扯。他不怒反笑,道:“等会看了大夫,不严重的话,晚上……”
“晚上怎么?”顾筠警惕道。
林岳笑得很是和善,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像个书本里头描写的圣人,他道:“我们是夫妻,晚上做什么,这用我提醒你吗?”
顾筠:“……”
顾筠道:“我身体非常不好……”
林岳道:“是否真的严重,大夫说了算。”说罢,不顾顾筠拒绝,在把生活用品带回家后,连拖带拽,把顾筠拉去了附近医馆。
顾筠简直绝望,即将进入医馆之时,他扒住了大门,恶狠狠瞪着对方。
“没有你这样办事的!”顾筠猜测自己伤的严重程度,并不至于不能办夫妻之事。
林岳道:“其它人怎样办事,与我何干?”林岳把顾筠揪了下来,“你想我杠着你去见大夫吗?”
顾筠在心里骂道,林岳,你个神经病!
顾筠为了避免生出麻烦,只得跟着林岳去见了大夫。他们去时,人不多,很快就轮到顾筠。大夫问及顾筠的病症。
顾筠道:“蹲久了起身,头昏,眼前发黑,除此之外,跑或走快了,膝盖疼痛。”
林岳道:“膝盖疼痛?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顾筠道:“我同你说了有用吗?”
“你是我娘子,你同我说了没用,同谁说了有用?”
大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将手搭在顾筠手腕之上,开始把脉。顾筠看着大夫忽然瞪大的眼睛,心下咯噔一下,他怎么忘了,大夫能够通过把脉,知晓病人性别。
顾筠险些伸手去堵大夫的嘴,以免对方问出一句,你怎么是男的!
但他忍住了,毕竟这个举动实在太可疑了。
他保持着冷静,脑袋快速运转。
他得找个借口,赶在大夫说话之前,把林岳支走了。
顾筠很快就想到了,他对林岳道:“夫君,你去帮我买点蜜饯好不好?不出意外,大夫会给我开些药吃。”
林岳坐在一边,闻言,道:“不去。”
顾筠道:“求你了……再晚,买蜜饯的铺子就关门了。”
林岳看了看他,站起了身。
大夫此刻正要说话,却被顾筠一个眼神阻止。林岳走出了门,大夫方才开口,但他居然没有提他是男的,只是说道:“伸出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