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敢揣测老板的心思,可很多时候,她能感觉出老板对金同学的过度关注。哪个资助人会没事监视被资助学生啊?对方住哪儿,去哪儿,见过谁都一清二楚,甚至暗中操作……
陈助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位金同学很有可能是老板的儿子,不然无法解释老板对他的关照。
至于是和谁生的……先不管了!
车还未到,首大一众校领导侯在正大门翘首以盼,首都各大媒体竞相拍照,闪光灯纷密得令人睁不开眼。
“老板,到了。”
陈助绕到一旁,弯腰打开车门。红底皮鞋率先踩在平整地面,随后一双大长腿入镜,男人肩线如刀削般平直,从阴影中站直、走过来,下颌线绷得极紧,抬眸扫过全场,眼神漫不经心中带了几分凌厉,被他盯上的人无不后背发凉。
那些喧闹声立刻低了下去,直至消失。
现场只听得见男人皮鞋踩在地面的清脆声响,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别人心跳的鼓点上。
保镖雷厉风行控制住全场,沉默地目送他走到门口,主动地伸出手,高高在上的姿态。
“欢迎金议员莅临本校!”校领导弯着腰,殷切地回握住他的手,“孩子们等候您多时了,快往里面请!”
“我很期待。”
男人微微地眯起了眼。
小恩,你会认出哥哥吗?
……
聚光灯下,白雪公主美得惊心动魄,一呼一吸间,明显的锁骨凹陷下去深影。肌肤雪白,嘴唇鲜红如血,黑发油亮,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她”被伪装成巫婆的王后蛊惑,吃下红苹果后,忽然心如刀绞。美人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手掌捂住胸口,身体软软倒下,裙摆在空中散开,如同凋落的花瓣。
“哈哈哈哈!我的好女儿,我可怜的白雪公主!你那愚蠢的善良不会让你焕发生机,只会让你凄惨地死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冰冷、苍白,丑陋,你拿什么和我争夺荣光!”
王后撕去伪装,露出本来的面貌,猖狂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可突然,她察觉到一股阴戾的目光,仿佛打量一件死物,上下游移着。
饰演王后的Omega身体抖了抖,恰好她说完台词,下场的间隙悄悄抬眼往台下看,但下方一片黑暗,只能看见人影的轮廓。
大概是错觉吧。
剧情演绎到高//潮部分,王子对陷入沉睡的白雪公主一见钟情,他获得小矮人的同意后,低下头情不自禁地亲吻白雪公主。
本来白雪公主是因为吐出卡在喉咙的毒苹果苏醒,但为了增添浪漫气息,新剧本将其改成了王子吻醒公主。
白雪公主平躺在水晶棺材中,身下铺满了玫瑰,但它们再娇艳欲滴也比不过闭着眼沉睡的人。
即使排练过许多遍,但申演明还是激动得抑制不住地发抖,他闭了下眼,跪在地面,俯身缓缓亲了下去。
正在装死的金恩施下巴被人轻轻抬起,唇瓣先被舔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碾了碾。
?不是,怎么还真亲啊?只是演戏而已,社长太拼了吧。
唇瓣被舔得湿漉漉的,泛着水光,有些痒。
那种被人阴暗注视着的感觉又来了,夹杂着隐隐的怒意。
轻快浪漫的小提琴响起,金恩施慢慢睁开眼,坐了起来,懵懂地看着面前的王子:“是你救了我吗?”
“亲爱的白雪公主,恕我冒昧,正是我吻醒了你。”
申演明呼吸有些急促,但还是正常地演了下去。
之后的剧情大快人心,白雪公主与王子坠入爱河,在他们的婚礼上,邪恶王后出席,被迫穿上烧红的铁鞋跳舞,最终痛苦死去。而白雪公主则回到王国,与王子幸福一生。
台下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回到台上谢幕,灯光也恢复正常,将台下观众照得清楚。
金恩施抬起头,目光对上贵宾席正中央的Alpha,炽热的视线熟悉又陌生,令他莫名地心悸。
好奇怪……心脏跳得有点太快了,隐隐有些害怕。金恩施回避他的视线,按了按胸口,疑惑地皱眉。
可是他们分明不认识,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抗拒的情绪?
一直到帷幕落下,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卸妆,他还没缓过神来。
“公主,醒醒,怎么看着不开心?”
申演明抬手按住他的肩头,轻轻地揉.捏,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但金恩施闭着眼,另一个女生在帮忙卸妆,他没看出什么异常,只能开玩笑地说道。
维持妆造很累,眼皮干涩,金恩施只想闭眼睡一觉,闻言也只是淡淡地摇了下头:“没什么。”
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
高考毕业后的暑假,天气闷热多雨,前几天才满18岁的金恩施也待在出租屋不出门,整个人跟朵蘑菇似的不挪窝。
几个高中同学在wx上旁敲侧击,问他想去哪个大学,金恩施认真思考了一晚上,回他们说要去A大。
A大离这里很远,他做好了一年回一次的准备。
上了高中,金恩施搬离别墅,自己一个人生活。母亲自从改嫁后不再管他,偶尔打电话问问近况,但那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温情。她现在活得通透,只为自己,淡泊亲缘,这点倒和金恩施相同。
继父更不用说,金恩施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找他,两人之间冷淡得像陌生人。
某个雨夜,电话铃声在卧室床头响起,催命符似的急促。
“……喂?妈?”
金恩施睡蒙了,从被窝里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分。
昏黑的夜里大雨滂沱,天边有闷雷滚动。
“小恩,允闵今晚回国,我忘了时间……嘶,你那边离得近,你去接一下机吧,好歹是你哥哥。”
金允闵回国管他什么事?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他睡觉的时候回……呵。
以往对这个哥哥的抵触心理此刻全部浮现,但金恩施还是应了下来:“知道了妈。”
一通电话过来,睡意全无,金恩施换好衣物,打开门时被楼道口的黑影吓了一大跳,门把手都快被拧下来,心脏差点骤停:“我靠——”
“小恩。”
楼道口昏暗阴冷,头顶声控灯随着雷声一闪一闪,诡异、阴森,他那个便宜哥哥就站在那里,头发和肩膀那块全是湿的,雨水顺着凝成绺的头发往下滴落。
脸色苍白得像死了几天的尸体一样,又像是很久没睡好,眼珠黝黑,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方向。
操……金恩施忍不住在心里骂脏话,大晚上的跑他这里来当门神吗?半人半鬼的模样,提个行李箱,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抛.尸呢。
他酝酿许久,那句“哥哥”还是叫不出口,抿了下唇,把门打开一些:“进来吧……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对于金允闵,他还是有点怵的,毕竟对方精神不正常。
“好。”
男人好像只是单纯站那里,听到金恩施发话,提着行李箱进来,一路全是水痕。
金允闵和印象中不太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可能是气质方面,比少年时更加阴郁。但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遗传了继父,要不是脑子有病可能会成为受欢迎的男神?
金恩施和他共处一室,哪哪都不自在,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最远处的沙发上发呆。
他不喜欢金允闵是有原因的,对方还是个少年时就与旁人不同,最喜欢解剖那些小动物,搞些奇怪的试剂,然后哄他当实验体。
“小恩不是说最喜欢哥哥吗?”
“小恩,不怕不怕,一点也不疼。”
“……”
更可恶的是,每次明明很享受小金恩施的讨好,却又有意推开,态度恶劣地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