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修眼珠子一瞪,“你长着这么一张直男脸,竟然也……?”
索涅沉默片刻,“先吃饭吧,我还有课。”
恩修为他哀叹。
两只雄虫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时常说出一些他们都不理解的词,
“这个世界对我还是太友好了,”恩修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炸鱼,“我以后不愁没饭吃。”
“而且竟然可以娶那么多老婆,”他忍不住畅想未来,“到时候一个给我倒茶,一个给我捶肩……”
莱昂兹大口朵颐,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恩修的侧脸,心想恩修阁下对雌虫的要求还真低。
索涅则是无语,“你接受得真好。”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我本来就是gay。”对方说。
索涅:“……那祝你幸福。”
“谢谢。”恩修挑眉说。
赫尔辛斯正低头和长满弯曲小刺的胖头鱼较劲,眼前一双苍白的手伸过,盘子里多了一块剃好刺的鱼肉。
他抬头,雄虫却已经又和那只叫恩修的雄虫聊起下一个话题。
一股强烈的视线扎在他脸上,赫尔辛斯寻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发现莱昂兹正在盯着他的餐盘。
“这个鱼好吃吗?”莱昂兹直勾勾地盯着它。
“还行,”赫尔辛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挺嫩,调味也不错。”
莱昂兹的目光更热烈了。
“馋死你算了!”恩修一把捂住莱昂兹的眼睛,面上有点尴尬,“我跟班他唾液腺比较发达,你们别管他。”
“……”
索涅吃了个八分饱,眼看赫尔辛斯的盘子里还有一大半,“怎么了?不喜欢?”
胖头鱼的刺是可以直接吃的,但他看赫尔辛斯一直在剔,还以为雌虫不喜欢吃鱼骨。
雌虫的面具挡住了一些神情,不过那双眼睛会说话。
“心情不好?”索涅又问。
“没有,”雌虫放下叉子,“只是有点没胃口。”
“你看看人家!”恩修恨不得摇着莱昂兹的脖子让他少吃一点,杂七杂八塞进去,都胃积食了!
“你对象不会是怀了吧?”恩修随口一说。
索涅手指一抖。
……
下午的课是纯理论,老师平铺直叙的讲课更是让人昏昏欲睡。索涅强撑着听完四节连堂军政素养,头昏脑涨疲惫不堪。
这比实训累多了。
傍晚天色暗沉,深浅不一的乌云缓缓地聚集,沉重地仿佛要掉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冷风刮过,路边的阔叶树哗哗作响。
索涅打开客厅的灯,听到动静低头一看,机械猫正颠颠地跑过来,歪头看着他们,然后蹲坐在玄关电源给自己充电。
“您还留着它。”赫尔辛斯认出了这只机械兽。
“是啊……”索涅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揉着泛酸的眼窝,“当时,就剩下我和它了。”
雌虫沉默。
索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站那儿干什么,不累吗?”
雌虫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抿唇,“您还在生我的气。”
索涅看向他,突然伸手拨开他的衣领,食指和中指按着赫尔辛斯的锁骨。
“对,我是在生气。”
指尖轻柔地顺着凸起的动脉,爬过雌虫的脖颈,猛然掐住他的颌骨。
“希塞尔,”索涅语气轻柔,抬起雌虫的脸,盯着那双灰绿眼睛,“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雌虫眼睫颤动,眸中思绪一闪而过,却仍旧被索涅精准捕捉。
他松开手,雌虫颌骨已经多了两块红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涅把一本笔记本扔到他怀里,自己起身走进厨房。
“西红柿鸡蛋面?”
“……嗯。”雌虫低缓地应声。
他握着笔,看着洁白如雪的纸张。
墨迹落下,雪地瞬间变得斑驳。他神思不属地写错了一个字,却一时没法修改,只得抬笔划掉。
然而痕迹终究是留下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在桌上,一大一小,骨白色烫金纹的餐具摆得整整齐齐。
“吃吧。”索涅抽走雌虫手里的笔记本,坐在椅子上翻看。
赫尔辛斯一边用叉子卷起滚烫的面,一边偷偷地观察雄虫的神情。
可惜索涅面无表情。
笔记本被合上,他吃第一口时,赫尔辛斯已经快吃完。
“吃饱了吗?”他问。
雌虫点点头。
索涅心里叹了口气。
吃过饭,他将雌虫领到自己的房间,“衣服脱掉。”
赫尔辛斯迅速地脱下裤子。
“……”
索涅亲自动手扒掉了雌虫严防死守的上衣,将虫子按趴在床上,视线落在他的后背。
灯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您……”赫尔辛斯紧张地喘着气,还想爬起来,或者翻过身。
“别动。”索涅低声说。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地接触那片颤抖的皮肤,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鼻尖酸涩。
他昨晚留下的大片印记都已经消散,两个月前的伤疤却还顽固地留在新陈代谢旺盛的身体上。
猛烈的火焰烧死了这片皮肤的活性,即便是雌虫恐怖的自愈力,想要痊愈到不留任何痕迹,也需要数十年。
“赫尔辛斯……”雄虫声音沙哑。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敏感新生的皮肤上,雌虫被烫地浑身一抖,心脏暖和到发痛。
温暖的唇抵在他最丑陋的部位,泪水在浸润这片干涸坏死的土壤。
赫尔辛斯几乎被信息素和精神丝缠绕得窒息而死。
迷乱,亲密,交融,扎根。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仿佛信息素是他的空气,精神丝是他的食粮。他什么都不缺,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孤独无依的破败岛屿上,苍翠树木拔地而起,一夜之间成林成森,绿草绵延。鱼群在流淌的精神海洋里游动,不再像以前那样企图吞噬他的血肉。
他毫无顾忌地敞开自己,紧紧地拥抱着索涅,任由不属于自己的精神丝刺穿每一条脉络,打下坚固的印记。
他摘掉了面具。
当时,他的骨翼没来得及护住这里,左脸的烧伤连他自己都厌恶。
但索涅捧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吻遍那片皮肤。
赫尔辛斯感觉左脸在发痛,痛到发烫,进而烫得他泪腺失控,上上下下的水都流干了。
“赫尔辛斯……”雄虫在他耳边呢喃,“再打开……还不够……”
雌虫被刺激得迷迷糊糊,彻底放弃对精神域的掌控,任由雄虫牵引着它们,穿过层层屏障,进入他亲手教雄虫搭建的图景。
华美的建筑早已是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雌虫的眼角渗出最后一滴泪珠。
“你来……跟着我……”雄虫握住他的手。
赫尔辛斯毫不反抗,眼睁睁看着黑金交错的神迹拔地而起,道道阶梯仿佛无穷无尽,自他们脚下蔓延至深渊。
宫殿,王座。
交缠的精神丝团悬浮在宫殿之上,仿佛烈日当空。
赫尔辛斯仰头看着雄虫汗湿的额头。
他轻轻地勾起唇,反握住雄虫的手,吻在苍白的指尖。
“您会得到一切。”他说道。
第32章 变弯是什么感觉
圣山脚下, 零零散散地坐落着一些情调规格极高的店铺,门口还都是复古气息浓烈的红砖和黑色蜡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