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死局”,看来他前几年忍不住向父亲们提的那个方案,最终还是要拿出来实施了。
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至少还是值得去试一试的。
雪团略微坐直了身体,抬头在屋内扫视,而后看到了岩球雀的两位族长,也来参加了这次会议。
绒杉:“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商量的便是,前往岩球雀旧部落探查‘咸雪’……”
“我们也还会继续派出一队兽人,进行其他盐矿的查找……”
“除此之外,日月部落在考虑将我们介绍给朝暮大部落……”
果然,阿爹还是将方案公布了出来。不过雪团看了看其他几人的表情,多数都还是很镇定的,说明他们私底下肯定已经预先聊过了。
如此也好,大家都有心理准备,解释起来就不用太费劲了。
倒是有一个人心情不太好,那就是冰丘。这次去岩球雀旧部落的计划,雪团是一定要去的,只有他是真正明白咸雪的形成原理的。
而冰丘这一年接下来的时间,都将继续和日月部落持续推进“驿站”的事,也因此他不可能在这段时间离开部落。
雪团已经预想过人选了,他和重焱自然就不用说了。此外肯定还有游历经验丰富的爷爷和飞鸮,阿羽哥则也是与日月部落“共建驿站”项目的通信成员,他肯定走不了。
还有最主要的岩球雀族长,应该也是两人中出一人,至于父亲们……
雪团想了想,随着山水部落越来越壮大,父亲们谁都没有办法轻易离开部落了,或许石虎叔可以参与。
剩下的就是一些基础人员了的分配了,可以听从安排。
阿萤:“相信大家之前,都已经听过我们岩球雀一族的经历了。现在首领们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回到岩球雀的旧部落,重新探查一次,或许这次能为部落带来稳定的盐供应……”
阿萤和阿融回想起来,也觉得他们的旧部落,说不定真的在这几年里又重新恢复了“咸味风”呢?
这样的话,或许“咸雪”也可以再次出现啊……
山水部落现在的盐量供应,确实是牵扯了他们的心神。普通的兽人们或许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们坐在这里的这些人,都知道山水部落目前也已经在消耗备用盐了,这些盐本来是要留在,像“天灾”这种情况的时候才用的。
岩球雀一族也是在那次“炼狱热季”后,才短暂地出现了对于盐的需求焦虑。
所以他们也知道,现在首领们和祭司的内心,一定也是同样非常着急的。
风岩:“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了,大家可以先行离开了,请岩球雀的两位族长留一下。”
通常风岩这句话的意思是,有其他事情要忙的兽人可以离席了,如果想留下来继续听的也可以。
如果是在平时,已经会有不少兽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但或许因为大家都心系这次“找盐”行动,所以离开座位的人很少。
阿萤和阿融移到了最前面的位置,面前已经铺开了一张纸,他俩边阐述边凭着记忆开始画图,这些年在山水部落的锻炼下,他俩也学会了不少新技能。
他们两人更详细地讲解了那时,从旧部落到山水部落,路上曾经遇到过哪些比较难走的路,以山水部落现在的能力,他们有什么需要提前进行准备的……
雪团也干脆搬着自己的椅子,直接倒着小碎步,挪到了他们的身后,默默地听着阿萤和阿融的经历。
从山水部落到岩球雀旧部落这段路,因为已经有了阿萤他们的实际经验,雪团倒不是那么担心。
他更在意的还是,到达旧部落之后,他们要怎么翻越雪山,而雪山的后面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雪团还清楚的记得,当年阿萤和阿融对于雪山后面的景象不敢深谈的样子。
如果太危险,说不定他都没有办法跟着去,但是他也很担心,去了那里的兽人们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遇到恶兽怎么办?他们研制的毒药和麻药剂量够吗?至少要准备几个可以暂时拖住恶兽,从而给他们争取逃跑时间的办法……
会议进行了差不多后,云鹿最后不死心地问:“咱们真的,一点雪山背后的情况,都没收集到吗?”
说完这句话后,云鹿看了看岩球雀的两位族长,而后移向灰穹,最后又转向了飞鸮他们。
但很遗憾,云鹿只能从他们脸上看到抱歉。
灰穹:“我在日月部落那边,也试着想了解一些消息,但同样没有人知道,雪岭那边的情况。”
雪岭对很多兽人来说,只是一个传说中听过的名词,最多可能还听过老兽人们为了哄幼崽睡觉,而编出来的雪神什么的,就更不要说知道那边居住了什么种族了。
“那咱们,只能按照最危险的情况来打算了……”石虎说完又灌了一杯水进肚。
他最近或许也是着急上火的,只能猛猛喝水。一焦虑就喝水,会议没开完,他厕所就已经跑了几趟。
这样说下来,这次的出行难度已经调到了最高等级。雪团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能不能跟着出去了,他务必要想出他不可替代的理由。
这期间,风岩的话一直很少,偶尔进行补充,但眉头始终拧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直到会议结束,大家散伙后,风岩也还是那副模样。
于是当雪狐一家回到家中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各自的心事,气氛比平时闷了许多。
这时候才飞回来的灰灰,也非常纳闷地看着这伙人,豆豆眼里的疑惑仿佛在说:怎么回事,都挨骂了?
今天因为回来的晚了,冬季食物也没那么丰富,绒杉打算做点简单的热粥,再炒个肉和青菜给大家简单填一下肚子。
往常部落腌的腊肠、腊肉从几年前开始就越做越少了,直到去年因为盐的关系,已经先暂停腌制了。
所有人在餐桌旁落座,木狮通常都在工坊那边用饭,重焱就自然而然地在雪狐一家这里蹭饭,这一蹭就是好多年过去了。
哪天重焱和木狮一起在他们自己家吃饭时,雪狐一家都有点不习惯。
餐桌上依旧是沉默的氛围,这好像还是这么多年来,家里有这么“压抑”的时候。
雪团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了,仿佛屁股底下膈了个石子似的,他忍不住要来回动着。实际上他是在思考,自己究竟应该要怎么开口才好。
“凳子上有虱子啊,动什么呢?”冰丘和雪团坐的是同一张凳子,他一动冰丘这边也会跟着动。
结果雪团来来回回动,冰丘就忍不住出声了。
“没有……”雪团放下了手中的碗,一碗粥磨磨蹭蹭终于吃完了。
雪团看向他的父亲们,谨慎地开头道:“阿爹,阿父,我……”
“乖崽,你想说什么,我和你阿父都知道。”绒杉温柔看着雪团。
绒杉:“你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我和你阿父,也一直都很支持你的任何想法……”绒杉的这一段话说得很慢,他似乎也很纠结。
一方面,雪团是部落所有人中,懂得最多知识的人,有他在,大家可以更好地面对很多突发的状况。
但同时,因为假定了这次出行的危险程度高,他和风岩又实在不是很放心。
事实上,这个方案他们私底下已经商量了很久了,毕竟岩球雀们那么忌惮,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