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雪团的手势,树衣捋起袖子,将双手放进刚刚搬来的温热水里,再搓了几下手掌,把手先暖起来。这是雪团说的步骤之一,他们手太凉的话,怕刺激到牦牛兽。万一挤奶时,牦牛兽突然尥蹶子,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做完这些后,树衣在雪团的示意下,来到了一头母牦牛兽身旁,他话都不敢大声讲:“我开始了?”
雪团摸了摸牦牛兽,点头道:“没事的,别紧张。”
于是树衣伸出手掌按住牦牛兽,开始均匀地往下按压,动作既柔又稳。
随着树衣手掌的交替操作,牦牛奶“嘀嘀答答”落入陶罐中,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牦牛兽甩甩尾巴,有时会回头瞥一眼,好奇地看着树衣,但并不抗拒他。
“我好像会了?”树衣笑道,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熟练,挤出的兽奶已有小半罐了,散发出淡淡的奶香。
“阿爹,让我试试?”青苗在旁边小声说道。
“你来。”树衣牵着青苗的手,手把手带着他一起操作。
雪团也没想到树衣叔叔和青苗一次就成功了,看来是天赋型选手嘛。
“圆萝叔叔,那边还有一头牦牛兽。”雪团让卷卷的阿爹过来,那边也可以开始了。
“阿爹阿爹,我来帮你。”卷卷快步跑到圆萝那里,他看青苗哥都可以帮树衣叔叔的忙了,也想试试。
圆萝:“行,你先让阿爹熟悉一下再带你。”圆萝领着卷卷过去找温水,他得先把自己因为紧张而发冷的手热起来。
另外几只幼崽还蹲在树衣和青苗旁边,他们的眼睛始终盯着陶罐,眼看着陶罐慢慢地快要集满兽奶了。他们并不讨厌兽奶的气味,甚至还挺喜欢的。
“雪团,是不是挤完就可以喝啦?”沙虎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接过树衣递过来的陶罐。
看见沙虎想偷偷尝尝,雪团一巴掌拍在沙虎的头顶:“得煮了才能喝,不然小心拉肚子。”
沙虎缩了下脑袋:“哦,我记住了。”拉肚子可不行,拉肚子意味着阿爹好几天不会让他吃好吃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绒杉也来了,他见这里这么热闹,便过来看看。
“阿爹,”雪团跑过去一把抱住绒杉的腿,“帮我们煮兽奶。”
“好,给我们乖崽煮。”绒杉弯腰拂去雪团兽衣上的杂草,而后牵起他的小手,跟在沙虎后面往陶锅那边走。
云鹿见绒杉来了,便回到山洞里去看小耳。
幼崽跑来喊圆萝时,绒杉就听说是三虎他们抓了几只牦牛兽回来。这种野兽比较少见,绒杉想着他忙完手上的就过去看看。结果宰杀的场面没看到,就听到说幼崽们要养牦牛兽。
绒杉正纳闷,再一看到自家崽子在里面,马上就释然了。就像当初他们还没发现灰灰是灵兽时,他家崽子就在给吃起来没多少肉的灰灰喂食。崽子想养就随他吧,又不是养不起。
现在山洞口有固定的火塘,常备着锅烧水,他们不用重新生火。
“沙虎,把陶罐给我吧。”绒杉换了个干净的陶锅放上去,又拿过装着兽奶,倒进陶锅里。
“阿爹,火不要太大比较好。”雪团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锅里的情况。火大时是能煮得快点,但他怕后面没掌握好的话出现糊锅的情况。
绒杉顺从地将陶锅下的木柴拿走了一根:“好,阿爹听乖崽的。”绒杉笑着捏捏雪团的脸颊,他家崽子浑身没多少肉,就脸颊有点肉乎乎的,特别可爱。
片刻之后,奶面开始微微起泡,奶香味开始发散,勾得旁边几个幼崽眼睛都离不开。他们喝过长老爷爷发明的各种怪味水,还从来喝过这种兽奶。
“兽奶原来要跟水一样都煮热吗?”小鼠小声问道。现在部落里,不知不觉大部人都已习惯喝热水了,兽奶也是一样要多这一步骤,大家也能接受。
奶香比刚才更浓了,锅里开始泛起泡沫。绒杉用一根竹筷缓慢搅着锅底,避免粘锅。
雪团:“滚开后撤火,再放凉一会儿就能喝了。”
雪团话音一落,锅里就传来了“咕咚咕咚”的翻滚声,奶香此时已经盖过了木柴的烟火味。
几个在洞外忙碌的兽人闻着味儿走回来了,有人笑道:“真香啊,副首领,我们有份吗?”
原兔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你没看到小崽子们都快馋哭了吗?”在这个时候和幼崽们“抢食”?看他们咬不咬你吧。
“你们排最后吧,应该够的。”绒杉随意目测了下人数,开口说道。
原兔没想到这也能捡个漏,喜道:“谢谢副首领!”
火已经盖灭,绒杉用一只大陶勺,舀出乳白的热奶倒入一只只陶碗中,递给每个伸出小手的幼崽。
雪团手里拿着个小盆,排在其他幼崽后面。绒杉和风岩早就发现自家崽子有这种谦让的小习惯,便也顺着他。
沙虎双手捧着这碗期待了很久的兽奶,碗中奶香浓烈,放温热后表面浮着一层极薄的奶皮。沙虎闻了好几下香味,才开始抿了一小口。
兽奶滑入喉咙,暖暖地进入腹中。每个喝完兽奶的幼崽们,露出幸福地扬起了嘴角,嘴边还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一圈奶渍。
“哈哈哈,绒杉叔叔,你看雪团。”幼崽们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互相嘲笑了起来。
正在舔着小盆里的兽奶的小黑狮也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小团子“长出了白胡子”,小黑狮眼底也浮现出笑意。
“哼。”雪团舔掉了奶渍,浑不在意幼崽们的笑声。他端起另外两碗兽奶,走到山洞里去了。
一碗给了桃兔,另一碗是小耳的。
“谢谢雪团!”桃兔在山洞里早就急着想喝了,还好雪团还记得他的份。
一旁的小耳小口小口地喝着兽奶,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都有点舍不得喝完了。
云鹿看幼崽们喝得香,也挺好奇的。
“云鹿叔叔,兽神说,幼崽们从小喝兽奶,身体可以更强壮。”雪团决定还是把兽神搬出来吧,这样部落肯定巴不得幼崽们多喝点。
“原来是这样!”这下云鹿也不管雪团之前是不是要拖着等几天,再吃牦牛兽了,当即决定要好好养着!
“现在只有两头母牦牛兽也不够天天喝的啊,得让巡逻兽人多注意一下。”云鹿已经开始盘算着,给巡逻兽人派发下去新的任务了。
能多找到几只固然好,但暂时找不到也没关系,还好这次抓的几只里有公有母,等到花季它们自然配种后,慢慢就有更多牦牛兽啦。
以后牦牛兽不仅能提供兽奶、兽肉和毛皮,还能去犁地,排泄物也是很好的肥料,绝对是兽人们重点的养殖对象。
不过酥油的制作就有点麻烦了。他们没有现代的电动搅拌机,只能用木桶、木棍等工具手动搅拌,即便兽人们的手速比普通人更快,也会比机器慢一倍的时间才能分离出乳脂,最终做出酥油。
雪团将这件事跟云鹿说了一声,等之后兽奶产得多了,想试试的话可以安排人手去制作。
云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不过,他的心神现在主要放在小耳那边,他刚刚陪在小耳身旁,听到他和桃兔聊起了不少他们部落的事。
“雪团,我也想试试兽奶,你带我去吧。”云鹿给了雪团一个眼神示意。
这一听也不像是需要两个人才能做的事,所以雪团明白到云鹿叔叔是有话想说,便跟着出去了。